第三章 諸神黃昏后的一萬年
“諾思，你為什么還要帶著一個鼓??？”
“什么鼓？”
“就是這個。”
晚飯的時候，賽琳從那一袋子零食里面拿出了一碗沒拆封的泡面，用手指不斷有節(jié)奏地敲打著。
諾思不想說話，默默地從她手中接過那碗泡面，撕開包裝，把調(diào)料包撒到了面餅上。
“裝滿熱水，蓋住蓋子，等它散開之后就可以吃了?！?p> “好神奇啊。”賽琳的眼睛里閃著驚奇的光芒。
她的爺爺告訴諾思，有了食物的賽琳會變得和小孩子一樣，一瞬間就能忘掉所有煩惱。
“活得這么簡單真好?！?p> 諾思還不餓，也沒有胃口，幫賽琳燒好熱水之后就從廚房離開了。
“年輕人，怎么了？”賽琳的爺爺問道。
“老人家，我還有些問題想要請教您?！?p> “噢？盡管問吧，不要客氣。”
“我明明來自另一個世界，為什么我們能使用同一種語言呢？”
老者搖了搖頭，“符文將你召喚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賦予了你在這個世界生存的智慧。你和這個世界的人的精神是共通的，符文會讓你們聽懂各自的話的?！?p> “噢……是嗎……還有，您說符文會告訴我一切，符文到底是什么？”
“符文是力量與智慧的結(jié)合，是眾神之父奧丁的遺產(chǎn)。傳說中，奧丁為了尋求更高的智慧，將自己吊在智慧之泉的樹上九日九夜，思考宇宙的奧秘。并用自己的右眼作為代價，換取了智慧之泉的泉水。當(dāng)他從樹上下來的時候，他就領(lǐng)悟了可以帶來魔法的盧恩符文?！?p> “這個世界魔法的力量，就是源自這些符文嗎？”
“符文是守護人類的靈魂，與神靈溝通的工具。人們利用符文探尋神靈的智慧，尋求里面的力量?！?p> “那要怎樣才能使用符文魔法呢？”
“想要獲得符文的力量，就要學(xué)習(xí)這種各個時代符文。對它的了解越深，魔法也會越強大。但那是一個十分困難的過程，很少有人能堅持下來。”老人說道，“符文是神的遺產(chǎn)和恩賜，是給無力自保的人的武器?！?p> 諾思的手里還捏著老者送給他的那塊符石，“這塊石頭……也是魔法嗎？”
老者指了指諾思手里的符文石，“這個符文的含義是未來，它會指引你接下來的路。但是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領(lǐng)悟了?！?p> 諾思看著石頭上雕刻精細(xì)的符文，不知所以。
“我能領(lǐng)悟到什么……”
“諾思……我餓了?！?p> 賽琳捧著一只空了的泡面盒子站在他的面前。
“那個鼓，還有嗎？”她的眼神里充滿了期待，好像一個沿街乞討的孩子。
“省一點吧，這些東西也不夠我們?nèi)齻€人撐幾天的?！?p> “可是真的很好吃啊。”賽琳說道，“還有那個薄薄脆脆的東西，那個五顏六色的糖果……”
“我的天，你吃了多少？”
“我只是把袋子里的吃完了?！?p> “??？”
“喂喂，你還有嗎？”
“你的胃是什么做的……”諾思看著空空的塑料袋，那里本應(yīng)該裝著他一周的口糧，“你為什么對垃圾食品這么感興趣？”
“那么好吃的東西，怎么會是垃圾？”賽琳說道，“還有嗎？”
“當(dāng)然沒有了啊！”
“哦。”賽琳把盒子放到了一邊，走出門去。
“你要去哪里？”
“訓(xùn)練啊，”賽琳說道，“不過今天太累了，只能繞著村子跑幾十圈了?！?p> “你是在對我無形裝*嗎？”
“裝*是什么？可以吃嗎？”
“不能！”
“噢，那算了?！?p> “我說，你是每天運動過量才會吃這么多的吧？”
“嗯?！?p> “你既然知道的話，為什么不能安靜地待在家里呢？那樣多省糧食啊?！?p> “不訓(xùn)練的話，打獵的時候身體會動不了的?！?p> “你打獵是為了什么？”
“找吃的?！?p> “有了吃的呢？”
“有力氣去打獵?！?p> “然后呢？”
“找吃的?！?p> “然后是不是去打獵啊？”
“對啊，你怎么知道？”
“暈……”
“頭暈的話就早點休息吧?！辟惲盏难凵耧h忽不定，好像要隱瞞什么，“你給我的那包黑色的東西還沒有動……我特意留給你的。”
“是你自己不喜歡吃吧？拜托你撒謊也找個好一點理由啊?！?p> “嗯，我知道了。那我先走了，”
“你這就承認(rèn)了嗎？”
賽琳沒有回答他，直接跑了出去。
“賽琳這孩子一直這個樣子，”老者笑著說道，“她沒有惡意的。從我認(rèn)識她的時候開始，她就對戰(zhàn)斗這些事情很有天賦。但這種上天的恩賜也是有限的，她自身的戰(zhàn)斗天賦很強，所以在符文方面幾乎沒有任何天賦?！?p> “老人家，和我講講符文的事吧?！敝Z思請求道。
雖然來到了異世界，但是諾思心里很清楚，他現(xiàn)實世界里的論文是無論如何都要寫的，不然他的老師說不定會怎么懟他。他家里面肯定也不會輕易放過他的。
既然現(xiàn)在也無事可做，不如聽一聽這個了解過去的老人講的故事吧，也可以為自己的論文積累一點素材。
老者慈祥地笑著：“想不到一個來自其他世界的人會有耐心來了解這個世界的過去。”
天色已晚，老者在一塊符文石上畫出了一枚小小的符文，石頭像蠟燭一樣發(fā)出了光芒。
老者用渾厚沙啞的嗓音，像一個虔誠的傳教士一樣，將過去的事情娓娓道來。
從第一個巨人的死亡，講述到諸神在阿斯加德的歡愉，直到萬物在【拉格納洛克】中的隕落。
“【拉格納洛克】之后，曾經(jīng)的信仰和諸神一同消失了，人們對于諸神只剩下了一些模糊的記憶。一萬年過去了，世界樹依然存在，而世界已不再是諸神創(chuàng)造出來的模樣了?！?p> 天徹底黑下去之后，賽琳從外面跑了回來。她全身上下都濕透了，像是從河里爬上來的一樣。濕答答的衣服貼在皮膚上，襯出胸前圓潤的弧線，還有若隱若現(xiàn)的纖細(xì)腰肢。
“賽琳，你去游泳了嗎？”
“沒，只是跑了幾圈?！?p> 賽琳的臉微微泛紅，好像是在冒著蒸汽。
“你是野獸嗎……”
“我比它們強?！?p> 諾思看著這個信奉著叢林法則的女孩，好像看到了原始人一樣。
賽琳完全沒有在意諾思看自己的眼神，兀自走進了后屋。
沒有多余的房間，諾思決定今晚就在那個雜物間里休息了。
他躺在一只大箱子上，身下鋪著一張破舊的鹿皮。它應(yīng)該是賽琳的獵物。
眼下的處境并不妙，首先他來到了一個只記錄于神話中，還是在它被末日毀壞一萬年之后重生的世界里。
而且他被困在了一個被怪物包圍的村子里，寸步難行。
“如果我當(dāng)初寫的是希臘文學(xué)，沒準(zhǔn)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和蘇格拉底討論哲學(xué)了……”
諾思半靠著身后的墻壁，借著月光仔細(xì)端詳著老者送給他的符文石。
忽然，手中的符文石發(fā)出一縷金色的圣光，映在了一旁變成了一堆白紙的書上。
古老的羊皮紙書自動翻開，書頁上出現(xiàn)了刻在那塊石頭上的符文。那個符文閃爍著金光，化作金色的顆粒，緩緩地漂浮到了空中，像是夏日夜空下的流螢。
漸漸的那一抹金色變作了一只蝴蝶，緩緩地向門外飄去，好像是要諾思快一點跟上來。
諾思有些猶豫，最終還是跟了上去。
門外安靜極了，賽琳和她爺爺?shù)姆块g的門都關(guān)上了。他們應(yīng)該已經(jīng)休息了。
那只金色的蝴蝶向屋外飛去。諾思緊跟在后面。
穿過安靜的小路，路過兩邊簡陋的房屋。諾思來到了村子的中央。
這里是一片廣場，中間佇立著一棵參天大樹。手腕粗細(xì)的藤蔓從地底長出，纏繞在樹干上，不知道它經(jīng)歷了多少年，才長成了這個樣子。
蝴蝶停在了藤蔓上，化作了金色的塵霧，環(huán)繞在樹干的四周。忽然，那些粗壯的藤蔓緩緩地向下退去，縮回到了大地里面。
腳下的大地一如既往的堅實完整，看不到任何曾經(jīng)有植物破土而出的痕跡。
“這……”
之前的參天大樹消失了，只留下了一節(jié)短短的樹墩，一把金色的長劍插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