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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與明月

第二十九章 主角

太上與明月 月尊者 4365 2018-06-17 13:40:24

  終于,遮天蔽日的洪流散盡,在沖擊之后,為首的舉旗人在空中用力一揮,跟在其身后的鐵騎驟然消失,像是從未出現(xiàn)過。

  唯有空中僅留著的舉旗人還在,它沒有離去,反而是緩緩低下了頭,朝著這片已經(jīng)循環(huán)過不知多少次的山脈看了過去,目光里是與先前鐵甲騎士一眼的幽藍火焰。

  徐生趕忙將視線移開,對方似乎注意到了他在窺視,在視線交接的瞬間,他感受到了一陣刺骨的冰冷竟沿著目光鉆入了自己的眼睛。

  江雪兒也是低頭,不再去看,眼下這支能在空中行走的騎兵只怕圣符軍來了也討不到多少好處。

  好在舉旗人并沒有停留多久,在窺視者低頭之后,大旗揮動,綠色的光紋在空中組成了一張大門,舉旗人走了進去,隨后光門消失。

  直到空中那股肅殺之氣消失殆盡,徐生才重又抬起頭,看向光門消失的位置。

  “別看了,你們拿不到的。”

  暗中的聲音再次響起,仍然很突兀,只是這次沒讓徐生兩人感到緊張,對方剛才的提醒便很好的說明了對方并沒有惡意。

  “不過也挺奇怪的,這些家伙平常都是來一趟就走的,今天居然還停了下來?!?p>  暗中那人又開始說話,語調(diào)奇怪,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剛才多謝提醒,不知閣下是何方高人,可否現(xiàn)身一見?”

  江雪兒道謝,同時也在打量著周圍,這聲音似乎來自四面八方,讓她分不清來源。徐生聽了她的話后稍感詫異。

  此刻的江雪兒與剛才似有所不同了,但到底是哪里不同,他暫時還沒看不出來。

  “你別到處找了,我就在你身后呢?!?p>  那有些懶散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徐生聽清后心中竟涌起一絲熟悉之感,這人說話的聲音,他仿佛在什么地方聽到過。

  一聽那人就在自己身后,江雪兒忙轉(zhuǎn)過頭,卻只看到一棵粗大的槐樹,明明無風(fēng),枝頭的樹葉卻是在窸窣的動著。

  “閣下說笑了?!?p>  江雪兒微微搖頭,樹怎么會說話呢,她只當(dāng)對方不肯現(xiàn)身。但那人卻換了副語氣,認真道,

  “你這東西都伸到我這來了,還找不著我?”

  紫色的光帶通入樹洞,兩人還沒來得及對這句話訝異,一個物體便從樹洞之中鉆了出來。

  那竟是一個頭顱。

  與此同時,在頭顱出現(xiàn)的瞬間,一柄黑書也從洞中浮現(xiàn),古樸的黑色封皮看著十分硬朗,卻發(fā)著耀眼的白光,將頭顱的面貌清晰的呈現(xiàn)在兩人眼前。

  在看清那人的面目,江雪兒又是吃了一驚。

  那人面上沾滿了污泥,像是在地上打過滾,不被污泥沾染的地方露出的皮膚比女子還要白皙,鼻梁高高拱起,更讓人驚訝的是,對方的瞳孔竟然是藍色的,而眉毛與頭發(fā)則是淡淡的金色。

  徐生剛剛放下的警惕又提了起來,現(xiàn)在他對藍色眼睛極其敏感。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柳樂生,將會是這個世界的主角,”

  那人開口說話,徑自報出了姓名,隨后他看向徐生,補充道,“還有,別用那種防賊的眼睛看著我,我這眼睛可是來自高貴且正統(tǒng)的西歐血統(tǒng),那些怪物和我完全不在一個檔次?!?p>  徐生不置可否的點頭,對方看穿了他的想法,他卻不知道怎么搭話,因為這自稱柳樂生的年輕男子說話之時讓他覺得有些莫名怪異,像極了白天的百里通。

  與他不同,江雪兒對柳樂生的奇言怪語并不在意,反而是頗為好奇的湊了過去。

  “主角是什么?”

  她問,此刻她又成了初遇時的那副模樣。

  這問題好回答。

  柳樂生略一思忖,開口道,

  “就是比你們門中那些太上長老還要厲害的人物,站在天下絕顛。”

  然而讓他詫異的是,眼前這對年輕男女并沒有表現(xiàn)出多大的震撼,反而變得疑惑起來。

  這讓柳樂生心里一個咯噔,什么意思?難不成這個世界里沒有太上長老這個職位?這不符合套路啊。

  于是他換了一個稱呼。

  “就是比你們門中那些宗師啊什么什么要厲害很多的人。”

  這下兩人聽懂了,江雪兒更是笑了笑。

  “你笑什么?”

  柳樂生更疑惑了,對方這時候不應(yīng)該巴結(jié)巴結(jié)自己嗎?那個女的笑就算了,畢竟長得好看,可這男的什么意思?皺著眉頭看自己干嘛?

  突然,柳樂生靈光一閃,像是想通了某些事情一般,警惕地看向徐生。

  在那些書里頭,主角總是要多災(zāi)多難的,這個長著一張苦瓜臉的倒霉孩子不會就是自己的第一難吧。

  再仔細打量,長得普通,穿的普通,好好的劍不用偏偏背著一個石頭蓋子,長得這么瘦弱一看就沒什么道行,身邊居然還有這么一位如花似玉的小妞。

  靠,完完全全的反派造型啊。

  柳樂生在心中自言自語。

  “你在想什么?”

  徐生看著這個洞中的人,總覺得對方在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沒什么沒什么?!?p>  柳樂生連忙搖頭,要知道眼下自己可還困在這里,不好動手。

  嗯,要隱忍。

  “你說自己是天下第一咯?”江雪兒笑了笑,若真如對方所言,只是越過了那些江湖門派中的掌門宗師的話,離這個稱呼可還有著很長的路。

  “那當(dāng)然。”

  柳樂生昂首,心想自己超過那些修仙門派的太上長老不過是時間問題。

  兩人都是心照不宣的笑了,只不過雙方所想的事情卻隔著天差地遠。

  “你怎么在樹里面?”

  在雙方互有了解后,徐生提出了兩人最為關(guān)心的問題,江雪兒也是帶著好奇繞著槐樹走動。

  “別提了…”

  柳樂生聞言一張臉皺成了苦瓜?!岸际悄切﹫?zhí)法者害的?!?p>  “執(zhí)法者?”

  徐生將這奇怪的稱呼念了一遍,沒有聽過,但看這名字應(yīng)該是屬于“圣符軍”一類,當(dāng)下他打量了洞中的柳樂生一番,道,“你犯了什么事?”

  不管是執(zhí)法者還是圣符軍,只要是屬于官府所掌管的必然是為了維持秩序而存在,這讓他不得不懷疑對方是否是一個違法亂紀之人,然而柳樂生卻是不服,為自己辯解。

  “我什么也沒干,是他們非要追著我打,最后莫名奇妙我就到了這里。”

  “不做什么壞事哪里會有人抓你呢?”

  江雪兒顯然不信,這讓金發(fā)男子一陣頭疼,道,“我真沒惹事,是那群人非要跟著我,還想搶我的書?!?p>  在他說話之時,在一側(cè)懸浮著的黑書光芒又亮了幾分,仿佛在為他作證,徐生看著這怪異的書籍,目露思索。

  見他眼睛一眨不眨,柳樂生沒好氣地道,

  “別看了,這書只有我能用,你拿不走的?!?p>  在他心里,已然將徐生與那些試圖搶自己東西的人放到了一塊。徐生沒來由的受了誤解,也不反駁,也不再去看那黑書,只是繼續(xù)問道,

  “皇朝的人會搶你東西嗎?”

  聽到這句話后柳樂生看了徐生一眼,嘴唇微張,小聲嘀咕了幾句,沒讓人聽清。

  難道這個世界的修仙門派跟什么皇朝混在一起?

  而此時,江雪兒也是點頭道,

  “你不去沖撞律法的話,皇朝統(tǒng)率下的人是不可能找你麻煩的。”

  “真是那群龜孫先打的我,我是被迫防衛(wèi)!”

  眼見談話的方向越來越不對,柳樂生急眼了,江雪兒白了他一眼,似乎對他方才說的話很不感喜。

  “哎呦兩位小弟,你們就別問那么多了,先放大哥出來,我都快被整死了?!?p>  柳樂生在洞中掙扎,對于那聲“小弟”徐生沒有太多反應(yīng),反而是江雪兒不服的道,

  “什么小弟,你可別亂說,還有,我為什么要放你出來。”說到最后,少女更是嫌棄的看了樹洞一眼,“你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對此,柳樂生欲哭無淚,道,“我真是好人啊,你看我剛才還提醒你們了不是?”

  他這話倒是點醒了兩人,方才騎兵過境時,正是他的話,兩人沒有被那突然的肅殺之氣撲到。

  “那些騎兵是怎么回事?”

  徐生發(fā)問,盡管已經(jīng)有了百里通的解釋,但他總覺得對方不太靠譜。

  真的有一塊玉牌就能控制千軍萬馬的事情嗎?

  “你們兩個怎么老是問個沒完,”

  柳樂生面現(xiàn)痛苦之色,

  “我這是到了《十萬個為什么》里面嗎?”但即使如此,他最后還是為二人解答。

  “這些天外面不是來了很多人嗎?都說是要來找一件寶貝,我雖然不知道具體情況,但想來就他沒跑了?!?p>  柳樂生顯然也注意到了為首的舉旗者,這些天來他一直困在這里沒有動過,要說有什么寶貝的話,也就只有這件事情了。

  “你不是困在這里出不去?怎么知道外面有很多人聚集,還知道有關(guān)秘寶的傳言?”

  “主角有一些厲害的能力也沒毛病吧?!?p>  柳樂生瞪眼。

  徐生自然不信對方這套鬼話,但不管這答案有多蒼白無力,對方好歹是提醒過自己,看其談吐雖然有些怪異,卻絕不像是什么歹毒之徒,因此他決定助對方脫困。

  而脫困的方法也極為簡單,柳樂生讓他們兩人各伸出一只手,搭在槐樹上等一會兒就好。

  “只是這樣?”

  江雪兒狐疑,而徐生也是拍了拍身后的石匣,道,

  “我可以試著將槐樹劈開。”

  “大佬別別別…”

  柳樂生嚇得連連搖頭,被困這么久了他自然了解到這棵樹的詭異,對方要是真一沖動怕是自己也得白白,見他反應(yīng)這么大,徐生也不好亂來,便與江雪兒一起將手掌貼了上去。

  始一接觸,老槐樹的粗糙便在手掌上清晰地傳了過來,樹皮上密密麻麻的裂紋像是黃土上的被水沖出的溝壑,千奇百怪。

  然而兩人貼了一陣后,并沒有什么事情發(fā)生,這讓徐生再次疑惑起來,就連柳樂生也是狐疑著看了兩人一眼,又看了看一側(cè)的黑書。

  應(yīng)該是這兩人中的一個沒錯啊,怎么沒反應(yīng)呢?

  三人狐疑著,將注意力全然放到了彼此身上,卻沒注意到,暗處不知何時又出現(xiàn)了一道人影。

  那人影背著月光而立,只讓人看清一個背影,他身材不甚高大,頭發(fā)只用簡樸的發(fā)帶束在腦后,衣服也是極為普通的青麻衣物。長須從下巴處掛下來一個約一個手指長,面容也是極為普通,任誰見了都會覺得是誤入山林的小鎮(zhèn)居民。

  但如果徐生能發(fā)現(xiàn)他的存在的話,必然不會這樣想。

  因為此刻的落云山脈,不是誰都能進來的,何況是在這中心的區(qū)域。

  此刻,青衣男子對著在槐樹前折騰的兩道身影看了又看,在確定對方?jīng)]有起什么作用后輕輕舒了口氣,隨后兩跟手指在空中劃動。

  在其指端經(jīng)過的區(qū)域,空間竟是莫名的扭動了一陣,無形的文字在空中被書寫出來,隨后化作一陣清風(fēng)沒入青衣男子腳下。

  青衣男子朝外走去,腳步落在地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聲音響起,等他遠離了徐生幾人后,雙手一招,一個銅鏡大小的黑洞在他面前突兀出現(xiàn)。

  在耐心等待之后,一道身影在其中出現(xiàn)。

  那是一位老者,比青衣男子大了許多,輩分也是極高,此刻他坐在一張梨花木雕成的椅子上,手臂搭在扶手之上,露出蒼老的手掌。

  “樊子濤,落云山脈近況如何?”

  沒等青衣男子行禮,那老者便率先開口。

  與青衣男子不同,老者一身深色錦袍,袍子上有著用金線繡成的紋路,略顯花白的頭發(fā)也用紫金冠束著,在其袖口印有細小的黑色火焰,共有三團,而在那黑色火焰之下,又有著五道金線。

  這竟是一名五星大符師。

  “大司徒,今日仍是與以往一般,除了貿(mào)然兩個闖進來的江湖小輩外,并沒有其他事情?!?p>  樊子濤恭敬回應(yīng)。

  “兩個江湖小輩?”

  五星大符師面露異色,縱然他沒在現(xiàn)場,也知這落云山脈此刻不是什么善地,那群自以為是的武林人竟能闖進去,這有點超乎他的預(yù)料,而后他問道,

  “那個被封在槐樹中的金發(fā)男子沒有走脫吧。”

  盡管所隔甚遠,但關(guān)于那傳言中的“圣書”他還是有所耳聞,而與傳言中極為相符的金發(fā)男子出現(xiàn)在這里更是意外之喜。

  “大司徒,這兩人并不能打開槐樹周圍的陣紋,想來只是有些運氣,才順利到了此處,大司徒盡可放心?!?p>  樊子濤躬身,深知這位大符師在顧慮什么。

  “那就先交給你了,記住,凡事勿要輕舉妄動,有什么動靜先及時回信?!?p>  聽了下屬的稟報后,五星大符師似是放下心來,再次交待幾句后便安心離去,空中那銅鏡大小的畫面也連帶著一起消失。

  樊子濤行禮,五星大符師在徐王朝地位非凡,極其受尊敬,當(dāng)然,這也與遠在天城之內(nèi)的慕容家有著密不可分的關(guān)系。

  畢竟那是曾經(jīng)支撐起了一個浩大王朝的家族啊。

  每次想到這些事情,樊子濤都會一陣感慨,但當(dāng)下自己的任務(wù)是盯牢山脈的變化,而不是在這里唏噓感嘆。

  于是他轉(zhuǎn)過身,準(zhǔn)備返回去,面色如常的繼續(xù)觀察,或許還要盯著那兩個小鬼,黑燈瞎火,也不知道是怎么跑進來的,萬一遇到危險,自己還要幫襯一下。

  畢竟符師在徐王朝就是守護的代名詞,這也讓他引以為自豪。

  然而等他轉(zhuǎn)過身后,一張臉便變了顏色,眼睛眨也不眨,愣愣地盯著自己來時的方向。

  那里有一株發(fā)光的槐樹,還有一條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紫色光帶,似乎是從那少年身后的石匣發(fā)出。

  就連徐生都沒有想到,這石匣的光,在槐樹閃動之前,只存在于他與江雪兒的眼中,外人并不能看到。

  除了那些詭異的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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