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橋鎮(zhèn)并不大,在不作停留的情況下,不過一個時辰,兩人便走遍了所有的巷道。
然而讓徐生疑惑的是,這一路走來,大街小巷都轉遍了,愣是沒看到蘭兒的身影。反倒是發(fā)現(xiàn)街上不知何時掛起了很多彩球,居民一個個張燈結彩,似乎很是興奮。
“她不會是回去了吧?!?p> 柳樂生隨手撥了一把懸下來的紅燈籠,楓橋鎮(zhèn)上似乎有著什么慶典。
“倒真有這種可能?!?p> 徐生想了一下,覺得對方說的不無道理,按現(xiàn)在這情況,除非是蘭兒出了鎮(zhèn)子,不然總該碰到才對。
“不如先回去看看?!?p> 柳樂生提了一個建議,徐生也正好有這個想法,當下點頭同意,然而兩人腳步剛一邁出,卻又明顯頓了頓。
徐生與柳樂生對視,兩人皆是讀懂了對方目光中的信息。
“要不,再找找,我覺得她應該不會這么早回去?!?p> “行,這次我們分開找?!?p> 手指微微比動一陣后,徐生朝著一個方向走去,柳樂生則是往截然相反的地方行進,然而在兩人都要到轉角處時,卻幾乎是同時調(diào)轉方向,一個躍步上了樓頂,引起路人一陣驚呼。
徐生踩到房頂,快速看了一眼,什么都沒有,而這時,一聲大呼傳來。
“孫子,哪里跑!”
這是柳樂生的聲音。
在他那邊!
徐生沒有多想,直接踩著房頂,朝柳樂生的方向奔去,他倒是想知道,誰會在這時候跟著自己。
徐生是在轉身之時才察覺到身后仿佛有人窺視,對方隱藏的很好,若不是柳樂生也有同樣的感覺,他幾乎要以為是自己感覺錯了。
而且想必暗中那人已經(jīng)跟了一段時間,既然是跟蹤,絕不會在一開始就這么不小心,露出馬腳。
一想到被人窺視了幾乎一個時辰,徐生就覺得有些發(fā)麻,他實力絕對不弱,跟蹤絕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然而他卻幾乎沒能察覺到這一存在,可想而知對方是什么樣的人物。
可又是誰要跟蹤自己呢?
功力高超,與自己又有牽連,徐生只能想到一個人。
秦川。
一想到這個名字,徐生便是一陣咬牙,對方看著絕對是什么宗門長老類的人物,卻完全不要臉的對蘇青青近乎是強搶,要不是有人相幫,可想而知,小姑娘已經(jīng)被帶到不知何處。
“既然你坐不住了,那就跟你算算賬?!?p> 徐生低語,內(nèi)力運足,一手繃著石匣,隨時都可以出手,柳樂生在前方追趕,兩者距離也越來越近。
“嗯?”
然而,在看清楚前方情況后,徐生卻是一陣皺眉。
柳樂生與他的距離越來越近,按道理,如果真是有人的話,徐生沒道理看不到,可就算徐生與柳樂生就差不足十米的距離,他也是沒能看到前方有什么人影。
“臥槽…停一下…”
正在徐生疑惑時,柳樂生突然停了下來,因為他停的太快,兩人差點還撞在一起。
“別追了別追了,追不上的?!?p> 柳樂生沖他擺手,似乎很是納悶。
“那人長什么模樣?”
徐生問他,方才他完全是追著柳樂生在跑,自己連人影都沒能看到。
“別提了,我一上來就看到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我一動,他就溜了,跑得賊雞兒快,跟兔子似得?!?p> “連他去了哪里都不知道?”
徐生不解,就算秦川再如何厲害,也不應該如此輕易將兩人甩下。然而柳樂生卻是連連搖頭,表示更邪門的還在后頭。
“別說了,這玩意兒是不是人都兩說,我看著感覺他不是在跑,而是在飄……”
“飄?”
“是啊,你沒看到嗎?”
柳樂生面上滿是疑惑,徐生一直跟著自己,沒理由看不出來才對。對此,徐生只是搖頭,他連人在哪里都不知道,又怎么能知道對方怎么跑的。
“那可真是奇怪了……”
兩人都覺得有些詭異,尤其是柳樂生,面色忽明忽暗,似乎想到了一些事情。
“算了,還是先回去吧,免得那老頭子又來給你抄一次老窩,你又走開這么久,要是沒人攔的話,靠那群車夫根本擋不住的?!?p> “嗯?!?p> 徐生雖然覺得秦川不會再貿(mào)然出手,但也怕萬一,何況他也要回去看看蘭兒在不在。
兩人下了樓,看清楚周圍后都不由得愣了愣,方才追逐的這一陣,不經(jīng)意間,竟已經(jīng)到了客棧附近,隱隱還能看到方才吃飯的桌子。
徐生走了進去,此刻車夫已經(jīng)悉數(shù)離開,飯桌上早換了人,蘇秦也不在,估計是在樓上。
他就要上樓,然而沒走一步,卻又折返回來,直直走向剛才的飯桌,柳樂生在他身后,有些不明所以。
不是上樓找人嗎?
徐生沒有理會,徑直走到桌前,此刻,飯桌上的眾人也已經(jīng)注意到他的動向,紛紛看了過來。
這是幾個年輕公子,錦衣玉袍,誰都能一眼看出,這些人來自外地。
“在下徐生,幾位兄臺可是搖光門下的俊杰?!?p> 飯桌上的眾人皆是一愣,那身著水藍色袍子的年輕公子更是一捋折扇,有它在此,別人要認出自己的來歷并不是什么難事。
“這位兄弟,這位楊公子才是搖光門下的弟子,我等雖然與他同吃一桌飯,卻也沒這個本事能和他并列?!?p> 拿折扇的年輕公子還沒有開口,坐左邊凳子的一人便搶先回答,在指出搖光弟子之后,更是道,
“在下周禮,看年紀與徐兄也是同輩眾人,不用太拘謹?!?p> “原來如此,多謝周兄解惑,”
徐生客氣回應,很快又將目光放到這名“楊公子”身上,其實說話前他便已經(jīng)知曉四人中唯有他才是搖光門下弟子,畢竟只有他有那把扇子。
之所以這樣說,也無非是想早點進入正題,同時也算同另外三人打了個招呼。
“搖光門楊凡,不知徐兄有何貴干?!?p> 楊凡將扇子合攏,面帶笑容,看著很讓人親近,徐生在心里將他與李幽幽一對比,總覺得有些怪異,如果真出一個門下,這性格差的確實有點遠了。
而且,胡長生曾在信中指出,殺他的人多半是搖光門下,這個徐生倒不是多確定,但可以肯定的是,謝圖南如果真是那所謂的居東鐵手一族,那眼前這個人便是對方的死敵。
那他便有足夠的理由出手,何況是同住一家客棧,且?guī)е@么明顯的標志,謝圖南爺孫倆不可能視而不見。
當然,徐生這次過來,也不是故意要找事,他只是想問一下蘭兒和那白衣女子的動向,如果真是要一一敲門的話,那確實有些不妥。
而今,正好遇到與對方同行之人,又是搖光門下,徐生便想著趁這次一并將這件事情也解決了。
自從得知搖光與居東鐵手家的事情后,徐生便意識到有些不妙,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保不準會發(fā)生什么事情,而自己對這個門派所知又不多,得時時刻刻多個心眼。
眼下自己直接找過去,倘若對方想動手,那不久便會出手。
此刻,徐生也終于明白過來,在雇用地謝圖南爺孫倆遇到李幽幽時為何那副模樣,原來是有這么一層關系。
徐生只覺得有些頭疼,這短短兩天的時間里,各種事情像是一層又一層的網(wǎng)圍了過來,將他牢牢拖住。
“我曾聽聞楊兄此番是與人結伴前來?!?p> “正是,徐兄為何問起這來,莫非是想打聽什么人不成?”
楊凡反應很快,徐生一開口,他便隱隱猜到了一絲,到了鎮(zhèn)上后,有兩人的目光便放在了眼前這人身上。
一個張緒,一個慕容筱筱。
這兩人斷然不會平白對人產(chǎn)生興趣,卻又不約而同的對眼前這人報有異樣,要說沒什么事情,楊凡是不會相信的。
但眼下他更好奇的是,對方是要問誰,是他?還是她?
楊凡突然有些期待,要知道,這兩人不論是誰,身份可都不尋常,而眼前這看著普通的徐生,竟然跟他們有著聯(lián)系。
徐生可不知道眼前的人也有這么多心思,當下道明來意。
“聽聞,楊兄身旁有一位白衣女子同行,還有一位蘭兒姑娘隨身服侍?”
原來是她。
楊凡眉頭微挑,道,“你說的應該是慕容仙子,怎么,徐兄與她認識?”
慕容。
徐生突然驚醒,此刻他已經(jīng)認定江雪兒與這白衣女子是同一人,也知道江雪兒是用了假名,卻一直未曾注意到,對方是這個姓氏。
在徐王朝,只要一說到“慕容”兩個字,眾人便難免會想起另一個詞。
祭火。
而徐生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時還是出自胡長生之口,那個時候他遠沒有想這么多。
“祭火慕容家……”
徐生在心中念了一遍,頗有些疑惑。但隨后又兀自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若真是祭火慕容家人,又怎么會去學篆師之法,盡管對這王朝的兩大底蘊不太了解,但有關篆師與符師不合的事跡,他也聽過一些。
這定不是祭火慕容家的人。
“徐兄想到什么了?”
楊凡見徐生這模樣,便知他并不認識慕容筱筱,但這樣就更奇怪了,難道那些注視的目光,只是因為好奇?
“只是這個姓氏比較特殊?!?p> “徐兄應該是想起符師一族了吧?!?p> 楊凡幾乎是緊跟著他說了出來,這讓徐生有些意外。
對方似乎另有想法,但這也不足為奇,畢竟這個姓氏,如果不時自己提前知道江雪兒是篆師,在聽到這兩個字時也會不自覺的將她往符師身上靠。
“不知楊兄可否告知那慕容仙子現(xiàn)在何處,我找她有些事情?!?p> “嗯?”
楊凡看了徐生一眼,沉默良久后,道,“慕容姑娘今日應是出門了,我等也許久未見著了?!?p> “出門了?”
徐生皺眉,如果對方真的出去了,那應該已經(jīng)不在鎮(zhèn)上,這要找她幫忙,估計得等好一段時間。
“嗯,徐兄若有急事,或可去二樓天字四號房看看,若不在,那必定是去了鎮(zhèn)上。”
“多謝楊兄告知了?!?p> 雖然沒能試探出對方的態(tài)度,但至少也知道了江雪兒的動向,又講了一些場面話后,徐生同幾人道別,與柳樂生來到天字四號房,然而他剛一敲門,卻發(fā)生了一件意外的事。
天字四號房的門,竟然直接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