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琉姐姐可真是大手筆!”流瑛款款而來,沒有太多做作,也不失這一身仙氣十足的衣裳的美態(tài)。臨坐了,流瑛才發(fā)覺,她幾乎與念琉一個打扮,一身白衣,雖然款式不同,但是風(fēng)格相似。
“妹妹穿著,可真是好看,若是別人說是胥母兩姐妹,也不為過?!蹦盍鹨矝]什么尷尬之態(tài),流瑛自然沒什么好扭捏的。
“妹妹不過一個小城而來,及不上姐姐來自那般神仙居住的地方?!?p> “那里是什么神仙住的地方,只不過因著幾百年前的劫難,難以維系罷了?!瘪隳竾尤坏搅穗y以維系的地步了嗎?流瑛中心甚是大駭。
“妹妹你若想知道更多,到時候我同你一起去一趟胥母你便知了,或許,那時你都不愿離開了呢!”念琉為流瑛夾了幾個菜,都是流瑛非常喜歡的菜式。
“不是說胥母都是不允外人進入的嗎?求藥也只能在最外面等候?!绷麋鴮@個神秘的國家卻是有些好奇。
“那是別人,若是妹妹去,估計會很受歡迎?!绷麋闹@個念琉在調(diào)侃她也不多說,念琉舉手投足皆是貴氣,流瑛實在想不到,為什么她會去回春樓。
“姐姐又拿我打趣了?”流瑛表情生動,頗有一番俏小姐的模樣。周圍的人往來都不進會透過簾子看著這兩位白衣佳人一眼。
“姐姐,你為何要在回春樓?”流瑛想了很久,還是忍不住問她。
“不過是為了讓一人開心罷了。”念琉話中帶著些惆悵。
“姐姐可是心儀出雷皇家的殿下?”流瑛沒想到這其中竟然還有這樣的故事。
“那人救我,卻不過把我當(dāng)作一個別人的影子罷了?!蹦盍鹨槐葡露?,有些愁腸百結(jié)。
“姑娘,你不能飲酒,莫再喝了?!毖诀哌B忙止住念琉的酒杯。
“夢中無歸期,醒來不見影?!蹦盍鹗钦娴谋凰隽藗氖拢麋行┎恢?。連忙一起止住了她的酒杯。
“別再喝了。愛而不得是你的事,喝傷身體也是你的事,他都不難過也瞧不見。怎么來說都是不劃算的,何必放開自己,暢游天地,這世界如果廣袤,總有一處是你的歸處?!背隹诹麋约憾疾恢罏楹斡羞@番感慨。
“妹妹倒是個狠心的灑脫人,可是我,去哪再愛?”念琉雙眼有些迷離,卻只能襯得她更加美麗,外面的風(fēng)拂進來,吹的兩女衣衫浮動,暗香纏繞。
“既然姐姐心里覺著非他不可,那又何必如此頹廢?能不能愛,都不能失了希望啊,要有希望的活下去。不管愛不愛,選擇了就一路到底吧,管他是遍體鱗傷還是死而不僵,有力氣就只管向前好了?!绷麋f這話的時候,嘴里有一塊上好的雞胸肉,說話聲中帶了點嗚咽的聲音,雖然不傷大雅,在那小丫鬟眼里卻是有傷體面。
“你莫開口,你姑娘如今醉了,你一開口我不開心了,看你也是個扛不動人的,我可不幫你?!绷麋弥曜又噶酥感⊙诀?,那丫鬟瞬間閉上了嘴。
“你也莫欺負(fù)小白,她跟了我這么久,見不得別人說我的?!蹦盍鹨娏麋@般讓小白不講話,雖也無惡意,但還是要說上一兩句。
“你也別講話。”流瑛夾了一塊雞肉塞到念琉的嘴里,念琉直接愣住了。
這場面可是十分好笑,一個冰雪般的美人,臉色潮紅,嘴里叼著一塊肉,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念琉長這么大就沒有經(jīng)歷過這樣的事情。
“姐姐也別這樣瞪著眼睛看我,小妹年幼不是很懂情愛,但也是見過情愛的,若你真心喜歡,便沒必要須得他的喜歡,真心的喜歡,就該是好比,好比是這天地之間的對望,就算無法觸碰,我看見你,我愛你,便夠了,你望誰,見誰,都與我無關(guān),你開心我便歡喜,你難過我便想為你除難?!?p> 流瑛看念琉還是一副子驚魂未定的狀態(tài),便搖搖頭,夾出了那塊肉:“姐姐自各的心事,須姐姐自個兒想明白,千萬不可搖擺不定。”
念琉有些訝異,她竟然能說的這般大義,是啊,愛也好,不愛也好,都須得是一條路走到黑的。自己還是如此風(fēng)華正茂,何苦來哉如此頹唐。決定了,便要做好最后,做到自己粉身碎骨。
當(dāng)初,她也是這樣的嗎?
“妹妹你可是有過愛而不得,怎么如此通透?”念琉回復(fù)好自己的心情,問道。
“沒有,我愛的都是我能得到的?!绷麋彩且豢诰葡露?,她曉得這是她第一杯也須得是最后一杯:“以前有個老頭子說我心狠,大概應(yīng)該是這樣吧,心狠?!钡鋵嵵挥辛麋约褐溃呀?jīng)慢慢的在心里裝下了太多人。
她小的時候,更像一個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人,有些冷漠,有些孤傲。她與鳥獸蟲魚為伴,但饑餓之時也能把他們殺害。曾經(jīng)讓她生起第一絲喜愛的是那頭小鹿,小鹿死了之后,流瑛更是冷漠。元老覺得不對勁了,所以才帶著流瑛走出了不知山,她從不知山下來,一路上遇見了很多東西,見過惡狗相斗,也見過母狗護食,有烤雞吃的日子也沒有烤雞吃的日子。她唱過了百態(tài)千姿,然后到達(dá)青州的時候,突然就想交朋友了。
“我看你,可不像是這樣的人?!蹦盍饟u搖頭,顯然是不相信。
“姐姐也別不信我,我可是句句屬實。”流瑛又吃起菜來:“嗯!這個炒蘑菇非常好吃!”流瑛鼓著腮幫子瞪著眼珠子朝念琉喊道。
“行了,少吃點別噎著,我知道你是像逗我開心,卻也不必這般賣力的。”念琉雖然這樣說,還是在給流瑛夾菜。
“不過,你來這回春樓又是為何呢?”念琉反問她,這回可是輪到流瑛犯難了。
“與姐姐一樣,尋一個非找不可的人。”
“為何非尋不可?”念琉有些回味她的話。
“可能是,認(rèn)識久了吧?!绷麋谀X子里仔細(xì)的尋找他的影子。
“認(rèn)識有多久?”
“第一眼便覺得已有百年?!?p> 那時流瑛與長興寶珠他們在醉鄉(xiāng)樓外看戲。戲臺子在里頭,他們沒有錢買票,便只能在外頭隔著人群瞄幾眼。
流瑛個頭小,嗞溜一聲就溜了進去,貓著身體想上二樓,接過被一臉笑意盈盈的亦尋撞見了。
“小東西,你這是想去那里?”亦尋一身素衣,右手端著一壺好茶,就這樣,靜靜地立在那里。
只那一眼,她便覺著,這人定是她老早前就認(rèn)識的人,那般熟悉。
流瑛沒有絲毫被抓包的尷尬,小小的她更快的攀上樓梯:“哥哥我好像見過你,能請我喝茶嗎?”
流瑛每每想起,便覺著,那時真是荒唐又可笑,她從未見過亦尋,卻覺得已經(jīng)相視很久,第一次見面還喝了人家名貴的茶。
“看來妹妹也是個有故事的人呢?!爆F(xiàn)在倒是念琉打趣流瑛。
流瑛不打算回話,只是嘴上掛著合不攏的笑意。
月上西樓,三個女孩才娉婷而歸,兩個都是有些醉態(tài),一個沉著臉,不怎么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