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娼婦也有過去
香港幫派電影的套路是這樣的，首先，要有一個大佬。
這大佬不管是巔峰時期、或者是退隱江湖，最終下場都很凄慘。
然后，要有一個大嫂。
這大嫂不管是被迫還是主動的，往往都會勾搭奸夫，水性楊花，出賣幫派，栽贓陷害。
然后，要有一個豬腳。
豬腳往往前半場靠山被殺、大嫂出賣、兄弟鬩墻、妻離子散，慘的一逼。
然后后期爆種崛起，強闖龍?zhí)痘⒀?，以一敵百、手刃仇敵、洗凈冤屈、真相大白?p> 李達(dá)不是豬腳，他扮演的，是出賣大佬、勾引大嫂、陷害豬腳、顯赫一時的反派角色，這種角色有一個統(tǒng)稱，銅鑼灣小狼狗。
良白羊媚若桃花的臉上微微一怔，不知是不明白銅鑼灣、還是不知道什么叫小狼狗。
李達(dá)雙眼一閉、一睜，
小號下線、大號上線！
鬼嬰忽然發(fā)出一聲痛苦的尖叫，猙獰的臉上冒起了黑煙，兩條鎖鏈拴著對方脖子往肚皮外拽。
等惡面陳感到不對的時候，李達(dá)已經(jīng)一手抱住大嫂腰，一手捏住她的脖子。
“不好意思了，干哥哥，人生要是不帶點綠，生活哪能過的去，讓開！”
惡面陳牙齒咬的咯咯直叫，額頭青筋鼓起，一字一句：“你要傷她一根毫毛，我要整的你滿門老少都入獄中受罪?！?p> “我李家滿門老少就我一個，只有大嫂跟我相依為命，干哥哥，你可別想不開?！?p> 李達(dá)緊緊貼在良白玉后背，雙眼緊盯對方。
這衙門打家太陽穴高高鼓起，拳腳粗大，筋棱肉綻，外功已經(jīng)練到了相當(dāng)深厚的層次，尤其是他的衙門拳術(shù)，甚至隱約間有點克制自己。
他不能分一絲神。
“良嫂，我救你性命，不指望你知恩圖報，但也別恩將仇報；讓他讓開，給我一條活路，我當(dāng)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不然我完蛋，你活不了，”李達(dá)貼著良白玉的耳朵，冷冷道。
“干哥，你先出去?！?p> “可是——”
“出去！”
良白玉臉一沉，那么兇悍的漢子居然縮了縮腦袋，氣焰盡消，給了李達(dá)一個警告的眼神，才恨恨的爬了上去。
“你果然會道術(shù)，”良白玉被掐著喉嚨，聲音有些低啞，“還是說，你真的想做你大哥才能做的事嗎？”
李達(dá)先是一愣，這才感到有些尷尬，原來剛才猝然爆發(fā)，抱的有些太緊了，背部的的弧線擠入自己懷里，加上衣服細(xì)薄，就像是抱了一條沒皮的白蛇，差點引起生理反應(yīng)。
“事有情急，事有情急，阿彌陀佛?！崩钸_(dá)訕訕的松了手。
“看來你不僅有點小滑頭，關(guān)鍵時候更是一點也不憐香惜玉，”良白玉瞪了他一眼，“還不把我孩兒放開！”
“良嫂你我敢放，但這個墮胎的惡嬰我可不敢松手，松了我不放心?！?p> 鬼嬰齜牙咧嘴，兩只畸形的爪子摳著鎖鏈，眼睛越來越紅，鎖鏈‘嘩嘩’作響，李達(dá)感受到的壓力也越來越大。
“乖乖，別鬧了，”良白玉垂了眼，臉上閃過慈愛之色，手摸在小腹上。
說也奇怪，這本該戾氣入腦、血氣纏身的兇惡鬼物，就像是委屈的娃娃一樣，松下了手。
“鐵床下面有個包袱，去看看?！?p> 李達(dá)猶豫了下，一邊盯著對方，一邊小心翼翼的蹲了下去，掏出一個破舊包袱來。
“是我的包袱！”
風(fēng)水術(shù)秘籍、釘鬼符、勾猿香、散碎銀子，還有一套換洗的衣服，一件不落，除了那口刀外，自己全部東西都在這里。
“明白了嗎？”
“原來杜五是郭哥的人，”李達(dá)恍然，心思也沉了下來，怪不得郭通私下訓(xùn)練的童子軍，可以光明正大的與杜家武館的學(xué)徒們切磋。
怪不得一艘漕船被搶，官府久久查不到真兇。
如果杜五是郭通的人，那么自己報仇的難度，直接上升到了最頂級。
“郭通和我打小就認(rèn)識，那時我是老嬤嬤調(diào)教出來的揚州瘦馬，他是街面上廝混度日的青皮混混，”良白玉一邊笑，一邊懷念。
“也談不上什么情情愛愛，他幫我收拾惡客，我給他銀子，讓他養(yǎng)傷，結(jié)交弟兄，就這么在一起了……”
“他的勢力越做越大，幫那些豪強大戶、富家公子哥做的臟活也就越多，提起揚州城的下九流，他是一號人物?！?p> “……沒背景、沒靠山，自然也就沒人管，黑活做的越多，得罪的人也就越多，有好幾次差點命懸一線?！?p> “我勸他收手，他說他往上爬，已經(jīng)下不來了，像他這種小角色，要么拳術(shù)練的沒人敢惹，要么爪牙多的官府也不敢動?！?p> “后來他認(rèn)識了一個大人物，大人物說愿意給他一個前程，前提是我陪他一晚?！?p> 良白玉的聲音漸漸的變得凄厲起來。
“我早不接客了，跟他過一起，當(dāng)他沒名分的渾家，但他就跪在我面前，聳的腦袋跟街邊上的流浪狗一樣，我能怎么辦！難道我就看著自己男人失了精氣神，變的如那行尸走肉！”
“這真是冤孽報應(yīng)，就那一次，我就懷了別人的種，我悄悄瞞著他，想要生下來，但不到五個月就被大夫查出來，沒了?！?p> 良白玉喋喋笑了起來，表情猙獰，聲音尖利。
“我拿著藥，捉著下藥的人，親自去問他，問他是不是他暗中動的手，他的表情跟那天夜里一樣，他說是，這是賤種，不能要，他會跟我再生幾個，要幾個有幾個，但他不知道，我早就不能生了?！?p> “不管這孩子是不是他的種，但那是我的種，他把我孩子活活掐死了！”
李達(dá)聽的心理不是滋味，很不痛快。
“做我們這行有個傳言，說是天生斷子絕孫命，兒子會被鴇妖叼走，除非一命換一命?！?p> “恰好我手下一個窯姐兒也懷孕了，煙花行除了花魁級的賣頭湯，身子細(xì)心調(diào)理外，其它姑娘都吃藥避孕，我讓人查過，胎位不正，生下來也是癡呆，我拿錢買了她未生的兒子?！?p> 李達(dá)雙眼半瞇半睜，聽的心中越發(fā)悶氣。
“最后誰也沒想到，她的孩兒成了我肚里的鬼娃娃?！?p> 李達(dá)看了一圈刑具后，緊接著道：“鬼嬰隨著人血滋養(yǎng)，會不可逆的往厲鬼的方向轉(zhuǎn)變，墮兒生不入地，死不入天，一旦成厲鬼，神佛難制，所以每隔一段時間，你都要借助這些刑具上的怨氣來鎮(zhèn)壓，對吧，大嫂?！?p> “但你發(fā)現(xiàn)你快越來越鎮(zhèn)壓不住了，所以你找上了我?！?p> 良白羊咯咯一笑：“我查過你，你和一個老道士坐船來的，但是女人家心細(xì)，發(fā)現(xiàn)只有你的包袱里有符紙、道書，老道的包袱里卻只有衣服，所以奴家有了一個猜測，只有你會法術(shù)，而你的那個師傅，只是你的擋箭牌?！?p> “所以我們兩個現(xiàn)在都有對方的秘密了，你幫我做一件事，我?guī)湍惚Ｊ孛孛?，你再幫我做一件事，我可以供你上位，讓你做這揚州三教九流的頭一號人物?！?p> 她嫵媚的貼了過來，拉著李達(dá)的手就往衣服里伸。
“我也可以讓你做大哥?！?p> 李達(dá)推開對方的手，干咳一聲：“我對大哥忠心耿耿，日月可鑒，這第二件事就算了，我?guī)湍阕龅谝患?，你也幫我做一件事?！?p> “什么事？”
“別人的東西，我不要，但我的東西，我不給，別人也不能搶！”
李達(dá)捏了捏指節(jié)，一個字一個字的吐出來，“我要踢翻杜家武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