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后,推恩策的公文似乘著春風落入各個侯國。
庶子亦可封侯,諸侯國的土地雖沒有減少,卻明顯會因此被瓜分得四分五裂。
諸侯中不想生事的,雖心有不甘,可想著至少土地還在自家兄弟手里,也便息事寧人,遵旨辦事。
而那些兄弟失合的,強盛而不愿與人分利的,一時便鬧鬧騰騰起來。
楚禹曾派人前去調解,可惜遇到粗暴兇悍的晉吳兩國直接便斬了那“和事佬”以表態(tài)度。
遠在卞京的楚禹氣得砍了一室的帷幔古玩卻無濟于事,而楚廉三人好似約好一般,閉不見客,既不表態(tài)亦不接旨。
楚禹自然知道他們在等什么,無非是他與母族的決裂。
楚禹看著各地送來的奏報,冷冷一笑。
因晉吳兩國抗命之事,如今已開始有人陽奉陰違,靜觀其變了。
“國師以為朕該不該與他們計較計較?”
“殺雞儆猴,勢在必行,不殺則無法立君威!”柯振卿輕“嘖”一聲。“只是此番又該派誰伐晉吳不敬天子之罪?”
“國師心中可有人選?”近幾年的大楚皆重文輕武,卞京朝堂能當大用的武將可謂寥寥無幾。
“臣斗膽問陛下一句,陛下可是決心棄了莊家?”
“莊相已非朕能控制,連朕親口決定的婚事,他都敢置喙一二,國師以為朕還能用他!”難道他楚家的天子只能娶他莊家的女兒嗎?!
柯振卿頷首。
“既然陛下已有決定,那此番臣建議命王奔,趙安為驃騎大將軍,命莊賢,莊能兩兄弟為左右監(jiān)軍,兵分兩路發(fā)兵晉吳兩國,以儆效尤?!?p> “這……那王奔二人向來與莊相不和,這般安排只怕會有間隙?”
“王奔趙安素來不畏強權,說一是一說二是二,若莊家兩兄弟敢指手畫腳,刁難與他們,只會自尋死路。”
“晉吳不過是兩小國,震懾一番便罷,王奔二人即便拖著那兩累贅也不至于便敗下陣來。”
“到時二人班師回朝,無論勝敗如何,皆隨便給那莊氏兄弟安個罪名,那莊相要么殺子請罪要么退而致仕,無論哪個都能削弱莊氏一族對朝堂的把控。”
“國師這是打算一石二鳥?”楚禹聽得有些心驚,這一步一旦走出去,他與莊家便都回不到從前了。
“可是表兄他們可會有性命之憂?”
“陛下千萬記住,您一旦坐上這個位置便是孤家寡人,那些人已經不再是你的親人,而是依附在您身上的蛀蟲,若不忍痛除去,他日定將您啃食殆盡,取而代之!”
“別說了!”楚禹痛苦的捂著臉?!氨阋绹鴰熕f吧!”
“諾!”
楚禹擺擺手讓他退下,他知道柯振卿自有辦法將這計劃如他預想的那般實行。
而此刻他只想靜靜,至少此時沒有那些煩心的國事。
他可以想象,這個計劃一旦成事,母后將是如何的歇斯底里。
想到那一日,楚禹有些害怕,又有些前所有為的痛快!
被母后生生壓制了八年,也是該反抗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