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堯氣極,劍一揮重重砍在身后的樹上。
棲梧向來淺眠,本就剛剛睡下,兩人這一交手便將她吵醒了。
她披了件外衣走出來時,正看見楚堯抱著頭蹲在地上。
她從未見如此頹然的楚堯,即便是前世的大哥,她也不相信有什么事能將他打倒。
她走過去拍著他的肩頭,喚了聲“阿堯”。
幾乎在同時她感到手下的肌膚僵了一下,“抱歉,驚到你了嗎?”
棲梧還沒反應過來,便被突然起身的楚堯抱在懷里。
“十三……我甚悅你。”是的,他說了,不知是不是被竇驍刺激到,他總歸還是說了,冒著被棲梧厭惡的風險。
棲梧聽著耳邊傳來的嘟囔只覺得莫名。
“阿堯怎么了?”以他的性子若不喜歡又怎么會與她交好,這般特意說出來倒不像他了。
她試圖看他,卻被他緊緊的壓在身上,不留一絲空隙。
“十三聽我說,我并無褻瀆之意,實在是情難自禁,十三若惱我便將我推開,我便知該怎么做了。”
感覺環(huán)抱著她的雙臂慢慢放開,棲梧推開他向后退了一步。
這一退便像將楚堯推入萬丈深淵,只覺得當年看母妃伏在那人身下也不曾這般痛過。
“阿堯今日是怎么了?”
楚堯不知的是,棲梧身量不及他,只能退一步才能看清他的眼睛。
而此時她在他的眼中讀到了無措與絕望。
“抱歉,我想我該冷靜一下?!背蛏钗豢跉?,即便如此,他也不希望將棲梧嚇走。
“等等!”棲梧出手拉住他,身上的外衣也隨之掉了下來。
楚堯不明白她為何將他叫住,只是面如死灰的看著她。
任她脫下他的面具,任她踮起腳尖,蜻蜓點水般在他額頭親了一口。
“十三……”
人生的大喜大悲莫過于此,他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應對。
棲梧難得笑得像個孩子一般,“無論你遇到什么事,都要相信一切會好起來的。”
遙記得當年,大哥也時常這般安慰她,只是她不曾像楚堯這般呆滯罷了。
棲梧越看越覺得有些好笑,那叱咤風云的秦王竟也有失態(tài)的時候。
見她笑得粲然,楚堯隨之扯了扯僵硬的嘴角。
“十三并不厭煩我對不對?”
棲梧一愣。
“你今日的反常莫非只是擔心我厭煩你?”
見楚堯點頭,棲梧眉目一轉(zhuǎn),問道:“可是剛才竇驍師兄與你說了什么?”
師兄們一直不愿她與楚堯走的太近,三師兄向來鬼主意多,也不知與他說了什么,讓他煩躁至此。
見他沉默多半便是了。
“我不知師兄與你說了什么,阿堯要明白我不喜歡的人我不會幫他,阿堯悅我,我很高興?!?p> “當真?!”他的眼睛亮得有些可怕,一掃之前的陰郁。
“嗯。”棲梧點頭?!巴忸^有些冷,阿堯可要一起進去?”
此時楚堯才發(fā)現(xiàn)棲梧只穿了件中衣,那披著的外衣早沾染了地上的涼意。
“我抱你回房?!?p> “好?!?p> 她很自然的勾住他的脖子,任他將她抱起。
直到此時楚堯的心才是定的,她說她很高興,原來一切并非自己的一廂情愿。
等他們回到榻上,棲梧的被窩已經(jīng)涼了。
“夜已深,不如我在十三這將就一晚如何?”他打鐵趁熱的問道。
剛要躺下的棲梧怔了怔,隨后往里面挪了挪。
“上來?!彼牧伺纳砼缘奈恢?。
一切都是那般輕車熟路,這動作好似她時常做來一般。
“你時常讓別人睡在身旁嗎?”雖說他們幾個師兄弟都是男子,可想到他們可能從小便同吃同睡,他就忍不住妒火中燒。
棲梧搖了搖頭,隨即躺下。
“睡吧!”她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脫衣躺下。
楚堯脫了外衣翻身上榻,被窩里皆是棲梧的體香,倒是沁人心脾。
兩人側(cè)身而躺,四目相對,棲梧感覺像回到了從前,竟覺得無比的滿足。
“晚安!”大哥。
她閉上眼,卻沒有等到那個晚安之吻。
心中的失落讓她忍不住抱住他的腰身,她一再的告誡自己:他是大哥,上天已經(jīng)將他還回來了,這般便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