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公子,好久不見啊——”一進留香院,之夭便眼尖的看到了他,一路跟到了后園,這才開口。
這個從不留宿的男人,早就是姐妹們垂涎已久的佳客了。不知道那胭脂到底使了什么手段,每次司徒公子只點她去伺候,這次她還就不信了,她這新晉的頭牌花魁還斗不過一個賣藝不賣身的死丫頭?
司徒存孝聞聲回頭,只見一襲紫衣紗裙的妖嬈女子正倚在廊下看著自己。女子膚白如雪,眸中媚態(tài)百生,含羞帶怯,那柳腰更是盈盈一握。是了,難怪能成為花魁娘子呢!
“原來是之夭姑娘?!蹦腥俗旖禽p勾,緩緩走近。
“公子知道小女子?”墨黛微動,更添一縷靈動氣息。
“姑娘相貌出眾,才藝驚人,新晉花魁當(dāng)之無愧。”頓了頓,男人鼻翼微聳聳道:“姑娘,好香呀……”
之夭暗想:哼,這男人呀,還真是一個樣子。接下來怕是又要來一招溫玉滿懷吧?想著不免抬起手中羽扇,低低掩口輕笑。
半晌,卻不見男子再進前一步,疑惑的抬眸,正迎上一雙清冷的眼睛,哪還有半分情欲在內(nèi)。
“可惜呀,”男子低沉的嗓音如同寒冬臘月的冰雪襲來,將剛剛營造起來的旖旎,化得不留一點痕跡,“我,不喜歡庸脂俗粉?!?p> 女人呆在原地,直到男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才忍不住狠狠的咬住自己飽滿豐潤的紅唇,憤憤的跺腳離開。
哪知剛一回身,卻撞進一個偉岸的胸膛里。腰間一緊,詫異抬頭,慌亂中,一張白皙精致的面孔映入眼底。
“鳳、鳳四公子?”
男子將黑色冰冷的扇柄抵在女子殷紅的唇上,低啞著嗓音湊近女子的耳朵道:“噓——,這美人如玉,倒正合我的胃口?!?p> 之夭心臟狂跳,耳邊溫?zé)岬臍庀⑷堑盟铺野?,人更顯的嬌嫩美麗幾分。天吶,劍幽第一美男子??!真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呢。
鳳嵐眼見女子的神情從慌亂轉(zhuǎn)為嬌羞,不禁心中冷笑,剛剛還想跟司徒存孝投懷送抱,現(xiàn)在倒對自己一副情有獨鐘的樣子?還真是……不知為何,腦海里浮現(xiàn)出另一個女子古靈精怪的樣子來。
鳳嵐微不可見的皺眉,緊緊手臂,擁著懷中的女子離開。眼尾掃過司徒存孝消失的那扇房門,眸間一閃而過的陰郁。
“司徒公子,你來晚了?!币恢卉奋酚袷至脛又楹?,一個女子緩緩自內(nèi)室走出來。
司徒存孝冷哼道:“胭脂姑娘這脾氣倒是不小啊!不過是耽擱了一盞茶的時間,就要興師問罪了?”徑自坐在桌邊的圓凳上,為自己斟上一杯清風(fēng)醉。
女子倒也不溫不火,裊娜娉婷的身姿,竟比剛剛那花魁還要勝出幾分。走到琴旁,優(yōu)雅的坐下,手指若有似無的劃過琴弦道:“問罪?胭脂不敢,但公子也別忘記了,您不是我的恩客!”單薄的琴音隨之而出,聽不出什么調(diào)子來。
司徒存孝瞇眼,靜靜的望著女子,冷冷道:“的確如此,只是合作了這么久了,我可并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
女子微微笑道:“得到?司徒公子謀的可不是你手中的美酒,更不是門外那給袋靈石便可一夜春宵的美人。如果能輕松得到,又怎會與我們合作?”頓了頓抬眸,眸間依舊笑意盈盈:“況且,難道公子不懂一句話嗎?”
男人蹙眉:“什么話?”
“要想取之,必先予之!”女子手下?lián)軇忧傧业膭幼髀龔棾鐾褶D(zhuǎn)的音律,繼續(xù)道:“若是那么簡單,公子何以十幾年孤軍奮戰(zhàn),卻未見成效呢?”
男人一把將酒杯重重的放在桌上:“少說廢話!你叫我來到底所為何事?”
女子雙手按住琴身,悅耳的音樂嘎然而止:“公子不必動怒,你等的人,到了!”
司徒存孝眼睛瞬間亮起來,手掌在身側(cè)不由握成拳道:“來的好!”突然態(tài)度急變,狂笑道:“胭脂姑娘,繼續(xù)彈呀?幾日不見,難不成是生我的氣了?來來來,我自罰三杯可好?”
胭脂隨著男人的目光看向屋頂,隨即媚聲道:“公子——,你若是將我忘了,我可不依——?!泵嫔蠀s冷靜得出奇。
鳳嵐勾勾嘴角,看來是被發(fā)現(xiàn)了?抬起衣袖聞了聞,不禁皺眉。要怪就怪那女人實在是太香了,這才一會兒功夫就惹了一身的脂粉氣,搖頭無奈閃身走人。
“看來公子被盯上了呢?!彪僦湫?。
“難道是那之夭?我聞到她身上的香氣了,就從屋頂位置飄下來的,難道她會武功?”司徒存孝不禁皺眉。
“會不會武功,試試就知道了,我更關(guān)心的是,對方來聽墻角的目的!”
司徒存孝忍不住想起之前父親那次的無名火,以及那地下的凍蟲草來。“難道是那老賊?”
胭脂聞言,繼續(xù)低眉順目的撥動手中琴弦,口中卻道:“公子不會還沒成事就先暴露了自己吧?那人可還沒下定決心見你呢!”
“不見?為什么?”目前這件事情更讓司徒存孝揪心,若能得到那人的支持,自己的圖謀基本上可以說成功了大半。
“倒也沒說不見,”女子不急不緩道:“只是那位尊貴,所想所思其實你我能揣測的?你還是好好想想,自己有什么值得他幫你的價值為好!”
雖然胭脂的話不好聽,卻也是實話,自己有什么值得那人幫襯的價值呢?為了達到目的,自己忍辱負重的在丈劍門一步步走到今天這個地步,除了刻骨仇恨,似乎一無所有。
像是下定了決心,男人起身,拱手對胭脂行禮道:“若得貴人成全,在下愿赴湯蹈火,為貴人效犬馬之勞,還請胭脂姑娘從中斡旋!”
女子停下手中動作,緩緩抬起如扇般的睫毛:“犬馬之勞?呵呵呵呵,公子還真是豁得出去?。 ?p> 男人彎著的腰一直沒有直起,頭,低垂著,看不清表情,可胭脂就是知道,這男人為了那個目的已經(jīng)徹底變成了一個機器!無愛、無欲、無我的機器!
“好,我答應(yīng)你!”
男人緩緩直起身,沒有任何表情道:“姑娘早些歇著吧,我先回去了,靜候姑娘佳音!”說著就像門口走去。
“事成之后,我要離開!”
男人開門的手一滯,思索片刻嘆氣道:“姑娘的去留其實我能做主的?”
“呵呵呵,公子怕了?”女子的聲音像跳躍的音符般:“我相信公子定會有辦法的?!敝灰苊撾x組織,她也愿意付出高昂的代價,她相信他一定明白自己的意思。
男人猛的轉(zhuǎn)身,瞬間來到女子面前,一把掐住女子的下巴,瞇著眼睛死死盯著女人道:“不要試圖威脅我,你要的東西,我給不了你!”
胭脂不語,只直勾勾看著他,僵持良久,司徒存孝緩緩松開手道:“我不能承諾你一定做到,只能盡力而為?!?p> 胭脂冷笑:“盡力而為?那樣的話,恐怕你我都會——死!”
司徒存孝真想掐死這女人!可是如果不做,就根本無法得到那人的全力支持。如果做了,自己就是恩將仇報,剛剛說完為人家做牛馬,轉(zhuǎn)眼就拆了人家的臺?如何能兩全?看來,只能暫且答應(yīng)這該死的女人,然后走一步看一步了。
“好!我答應(yīng)你!也請你做好你要做的事?!?p> “公子放心,沒有人比我更知道如何說服他了?!?p> 司徒存孝看都不看女人得意的臉,開門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