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千瘡百孔的蝙蝠尸體群,王澤的臉色變得相當難看。
握緊拳頭,身體的肌肉開始鼓動,爆發(fā)出更強勁的力量,再度瞬移來到王慶國的身側,露出尖銳的獠牙。
王慶國直接舉起右手抵擋住王澤襲向自己喉間的獠牙,鎖鏈一甩纏上王澤的脖子就要使勁。
卻突然手下一頓發(fā)出一聲悶哼,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肩膀被子彈射穿的正在不斷流血的窟窿,嘴角的弧度慢慢耷拉下來。
他動了動自己的脖子,抬起腦袋陰狠的轉頭看向王澤:“你們可把我惹火了,小爬蟲?!?p> 一抬手開始收緊手上的鎖鏈。
王澤感受到脖子上傳來的劇烈疼痛,看著眼前這個不再帶著微笑面具偽裝的神父,原本圣潔的表情寸寸龜裂,露出嗜血的表情。
雙目血紅,就像是一個久經(jīng)殺戮的惡鬼屠夫。
該怎么辦?
看著遠處收起槍焦急地向他跑來的他的謝駿,王澤的眼神重新變得堅定。
九死一生的事情他也不是沒有經(jīng)歷過。
忍受著已經(jīng)快喘不過氣來的窒息感,王澤突起的青筋蔓延到臉上,眼底布滿了血絲。
他雙手背在后頭,勉強從儲物戒中中拿出來到這個副本之前顧珵一臉肉痛的塞給他們每人一張。
據(jù)說是她祖?zhèn)飨盗兄坏谋╈`符。
狼狽的劃開自己的指尖,將鮮血沾到符箓上,感受到自己體內(nèi)被抽空的無力感和符箓上蓬勃的力量后,用上最后的力氣朝王慶國扔去。
一股靈力波動爆發(fā)開來,形成一股龍卷一般的形狀呼嘯著朝王慶國奔去。
兩人同時被震退幾步,斧子和鎖鏈之間的連接處硬是被這個靈力波動震裂開一條條縫隙。
讓王慶國不得不因為心疼而將鎖鏈收回。
“咳咳咳咳。”
緩過氣來的王澤捂著自己的脖子心有余悸的喘著粗氣。
看著那邊被震退后陰沉臉將斧子收起來的王慶國,再看著自己手上因為握著符箓而嚴重灼燒以及手臂上被靈力波動波及而產(chǎn)生的眾多不斷流血的細小傷口。
王澤不由地苦笑:‘隊長給的東西太太不靠譜了吧,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啊。’
“澤,怎么樣沒事吧?!笨粗撊醯臒o法動彈的王澤,和另一邊臉色異常難看,表情也陰晴不定的王慶國,謝駿右眼皮開始不安的瘋狂跳動。
王澤還來不及回答,就看到王慶國一把抹去嘴角的血跡,病態(tài)的臉上滿是瘋狂。
他拿出一本厚重的書籍,輕柔的撫摸著書皮,然后虔誠的將其放在眼前。
“?草必枯干,花必凋殘,因為耶和華的氣吹在其上;百姓誠然是草。草必枯干,花必凋殘;惟有我們上帝的話,必永遠立定?!?p> 這一瞬間,強大的圣潔光芒從書中爆發(fā)然后慢慢再聚集壓縮起來。
暴虐黑暗的氣息以書籍為中心不斷的向外擴散,甚至將雨點隔絕在外形成一個密閉空間。
王澤和謝駿能夠清晰的感覺到空氣都都充滿了那股令他們顫栗的威脅感。
“護?!敝x駿來不及多想將王澤護在身下,蓬勃的枝蔓再次破土而出,互相糾纏在一起密密麻麻將兩人包圍其中,形成一個藤蔓屏障。
“擋住了嗎?”王澤正想略微松下一口氣。
“滴答…”
“滴答…”
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散了開來,將他牢牢包裹住。
感覺到似乎又什么液體滴落在他的臉上,王澤有些不安的抬頭看去。
他看到的就是謝駿帶著些許無奈和因為疼痛而微皺起來的眉頭以及嘴角顯眼的那抹鮮紅色。
“謝…謝駿,你沒事吧。”
王澤的聲音開始不自覺的顫抖,“不,不會吧。你告訴我你沒事。”
他有些恍惚的抬起手試探性的探向謝駿的后背。
“澤…”謝駿有些無力的垂下眼睛,想要阻止王澤的舉動卻不知道說些什么好。
“小謝子,快我給你噴止血劑?!?p> 感覺到手下粘稠的觸感,王澤手忙腳亂的想要將伏在他身上的謝駿扶起,卻因為自己的虛脫無力再次讓謝駿的臉色因為拉扯到傷口而抽搐一下。
“你不要笑了。”
“小謝子,我叫你別笑了!”
“別笑了……”
王澤看著面前的謝駿勉強扯出的為了不讓他擔心的微笑,感覺心臟一陣陣的抽痛。
他的語氣中帶著無法抑制的哽咽和哀求。
“你別笑了,我求你別笑了…”
謝駿自己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狀況有多糟糕。
那道光芒以銳不可當之勢瞬間穿透他的枝蔓防護,直接從他的后胸口穿透而過。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力在不斷的流失,他也知道王澤應該也有所察覺了。
“大男子漢的哭什么,你忘了我可是你的觀察手?!?p> 謝駿有些吃力的抬起手來,用食指擦了擦王澤眼角不知何時出現(xiàn)的朦朧濕潤,卻不料將自己手上的鮮血染到了他臉上。
“不,你已經(jīng)不是我的觀察手了!”
“干嘛還要死記著那條破規(guī)矩?!?p> “你干嘛擋在我面前,那個神父的目標是我!”
王澤聲嘶力竭的嘶吼著,他真的無法相信自己十多年的好兄弟有離開他的那一天。
謝駿摸了摸王澤的腦袋:“本來這次任務增加難度也是因為我的失誤啊。”
“澤,你要好好活下去,記得,記得要帶著我的那一份?!?p> “觀察手存在的很重要的作用就……”
是保護狙擊手,在狙擊手遭到偷襲,騷擾,圍剿的時候,為了保證任務的完成,觀察手要幫忙解除些威脅,甚至是吸引火力,適當時可以作出犧牲。
謝駿蠕動嘴唇努力想說完自己未完的話,可是出現(xiàn)的只有源源不斷從喉嚨口涌出的鮮血。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你會沒事的。”
“我們約定過要一起兒孫滿堂……”
“還有,還有給各自未來的孩子定下娃娃親的啊!”
“你一直是最講信用的!”
“你不能爽約!”
“你絕對不能放我鴿子!”
王澤看著刺眼的鮮紅色血液,渾身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抱歉,我可能要爽約一次了……”
王澤只能看著謝駿掙扎著揚起身在自己額頭留下一吻后,最后無力的倒在自己身上,再無聲息。
“別,謝駿,謝駿。別!”
“別睡,醒醒,醒醒!”
“你醒醒好不好,我求你了……”
“我不怪你爽約,只要你醒過來……”
“我求你了!”
“你可是我的觀察手,我離不開你的!”
“你見過哪一個狙擊手是沒有觀察手的……”
“你快點起來,好不好?!?p> 看著倒在他身上已經(jīng)毫無聲息的戰(zhàn)友,王澤原本壓抑的嘶吼聲音漸漸轉低,帶著苦苦的哀求,最后嘴唇無力的開合,已經(jīng)發(fā)不出任何聲音來。
原本包圍著兩人的藤蔓也因為主人的死亡瞬間枯萎凋謝,重重的散落在地上濺起了一地的泥水。
王澤無力的看著天空,任由著雨點沒有遮攔的擊打在兩人身上,淤泥和雨水沖刷著身上的斑斑血跡。
他感覺自己心臟的一角好像潰爛了一般,疼得厲害。
無助而絕望。
最終頹然慢慢的閉上自己的眼睛。
是雨水打進了眼睛嗎,所以眼睛才會酸痛,所以才會滿臉濕潤。
謝駿,你這個爽約騙子。
那一刻,仿佛有巖漿海嘯撲面打來,而他一動都無法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