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行第一站便是位于燕京之北的雞鳴驛。
雞鳴驛,因背靠雞鳴山而得名。雞鳴山,《水經(jīng)注》里說,趙襄子殺代王于夏屋而并其土,襄子迎其姊于代。其姊代之夫人,至此曰,代已亡矣,吾將歸乎,遂磨笄于山而自殺。代人憐之,為立祠焉,因名其地為磨笄山,每夜有野雞鳴于祠屋上,故亦謂之雞鳴山?!睹鳌ひ唤y(tǒng)志》里則說,唐太宗北伐至山聞雞鳴,因名雞鳴山。
城墻為青磚砌壘,內(nèi)夯黃土,墻高達(dá)十五米,上面垛口,四周城墻基本保持原樣,個別地段有坍塌,城墻上現(xiàn)保存有東西兩座城門,其間通有大道,可供人馬車輛出入。
一路行去,背上這把寒鐵劍呸可讓世子殿下吃足了苦頭。北上而行氣候本就愈發(fā)寒冷,再加上這柄寒鐵劍呸,更是加重了幾倍。
......
寒風(fēng)凜冽,北風(fēng)蕭瑟。
一人牽著匹紅馬冒雪前行,每走一步地上都會留下一個小雪坑。他脖子以上用衣袍裹住,看不清面容,只露出兩只盡顯疲累卻明亮的眼睛。
〈北途酒?!蹬曝蚁?..
“咚咚咚,咚咚咚。店家,開門!”
店里傳來大聲的吆喝“來咯來咯?!?p> 身材略微發(fā)福的掌柜把木門栓拿掉,不用等他拉開門。北風(fēng)夾著大雪直接就把木門吹開,凍的他一縮脖子...
他讓開身子搓著手道“哎呀,這天寒地凍的??凸仝s緊進(jìn)去暖和暖和?!?p> 整個裹在衣袍里的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抬腳進(jìn)去。解開圍在頭上的布袍,拍去身上的雪渣,找到一個空位坐下。
酒家里坐了幾桌客人,想來也是到這兒來躲雪的。窗口坐的中年漢子見他竟這般年輕便心生好奇,問道“小兄弟,哪兒來???”
這個人自然就是世子江月近,他解下背上的寒鐵劍呸擱在木桌,如實(shí)說道“燕京來的。”
漢子仰頭灌下一杯酒,問道“這天寒地凍的,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做甚?”
江清正要回答。把紅馬牽去馬廄喂草的掌柜進(jìn)來把門關(guān)上。走來笑問道“喲!竟是個少俠,剛才還真走了眼!怎樣少俠,要些什么菜???”
抬頭看了看四周,他說道“來一斤牛肉,一碗米飯,再隨便來道小菜?!?p> “好嘞,少俠想必趕了不少路吧?嘴里干澀,要不要燒壺酒暖暖身子?”
“好,先來兩角嘗嘗?!?p> 沒多久掌柜的就端來幾道菜和一壺酒...
“嘖,恩...好酒...”江清意猶未盡的把酒杯放下,這種鄉(xiāng)村野店哪兒會有什么好酒?多數(shù)都是用五谷雜糧或野果子來釀酒,他感覺這酒喝起來竟比燕京雁王府臨江院臘梅樹下的佳釀還要來的可口許多。
“店家,這什么酒?”
“自家釀的,俺不識幾個字。擅自起了個俗氣名兒-黃粱酒。”
江清看著杯里的黃粱夢,笑道“喲?掌柜的倒有三分風(fēng)雅,就連黃粱一夢也知道?!?p> 掌柜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笑道“少俠知道,那不妨說說,也給在坐的解解乏,如何?”
最后的“如何”尤其大聲,座上的客人紛紛回應(yīng)?!昂?、好...”
江清喝光杯子里的酒,整理思路后開口道“話說唐朝的時候有個書生叫盧生,在上京趕考的時候,途中在旅店投宿,遇到了一個叫呂翁的道士。盧生向他感慨自己一生窮困潦倒。呂翁聽了之后,取出了一個枕頭給了盧生,說:‘你晚上睡覺的時候就枕著這個枕頭,保你做夢稱心如意?!@時天色已晚,店家開始煮黃米飯?!?p> 說到這兒他停住了,臨座的被吊起胃口,紛紛催道:“怎的不說了,后來怎樣了?”
“后來盧生枕著枕頭睡著了,夢里他高中進(jìn)士,娶了漂亮老婆,當(dāng)了節(jié)度使,打了勝仗,最后當(dāng)了宰相,享盡榮華富貴,最后兒孫滿堂。之后到了八十多歲時,得了重病,眼看就要死了,突然驚醒,方才知道是做了一場夢?!?p> “而那時店家煮的米飯還沒熟,而那個枕頭,便叫黃粱枕?!?p> 有的人聽得津津有味,有的人則唏噓不已。心道這都只是以訛傳訛罷了...
江清沒有理會他們的反應(yīng),自斟滿一杯酒,說道“黃粱枕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但黃粱酒卻是實(shí)打?qū)嵉摹U乒瘢氵@酒不愧黃粱二字?!?p> “嘿嘿,少俠抬舉了。鄉(xiāng)野村夫用不入流的雜糧釀的濁酒罷了,卻偏偏要附庸風(fēng)雅,哈哈...”
“掌柜不必妄自菲薄?!苯灞Φ馈靶∽有战?,不知掌柜的貴姓啊?”
“賤姓呂,少俠問這做甚?”
“想著有一天,讓呂掌柜的黃粱酒揚(yáng)名天下啊,哈哈哈...”
眾人只把他這話當(dāng)做玩耍,一笑置之。
......
江清嘴里塞著還沒咽下的米飯和牛肉,含糊的問:“呂掌柜,這前頭可有能落腳的去處?”
正打算盤的掌柜抬起頭來,說道:“再往北幾里就是賽田村了。怎么客官這就要走嗎?外頭這雪不知要什么時候才停,還是先等等吧?!?p> 看了看窗戶縫隙外的風(fēng)雪,點(diǎn)頭道:“也好?!?p> 這酒家開的荒僻,只有趕路落腳時才會來人。大雪下了一日一夜,江清連日趕路正好歇息,也給馬兒好好放松放松。
第二日,雪小了不少,江清立馬啟程趕路。臨走時在呂掌柜那買了幾囊黃粱夢,留著路上喝。等到了雞鳴驛還可以讓他也嘗嘗。
......
“哎,不知月近現(xiàn)在到哪兒了?!?p> “王爺放心,月近機(jī)敏過人,不會有事的。”
“江湖險惡,這孩子畢竟涉世未深,稍不留神便要喪命。哎,我如何放心啊...”
“嬋靈小姐這幾日似乎心神不寧的?!?p> “她和月近從小一起長大,感情自然深厚。連我這幾日都提不起精神來,更別說那丫頭了?!?p> “昨日金陵來的消息,王爺準(zhǔn)備如何決斷?”
林風(fēng)眉頭緊皺看著觀心湖,喃喃道:“朝堂雖勢大,但終究大不過江湖。難道...只有這一條路嗎?”
“非常之時當(dāng)行非常之法?!备恫┺D(zhuǎn)身看著林風(fēng),鄭重其事的作揖道:“王爺,事不宜遲,請盡早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