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慈也牽馬跟著上,那些丐幫弟子停住腳,江清上前行個晚輩禮,抱拳說道:“晚輩江清,拜見各位丐幫前輩?!?p> 正當中走來個中年乞丐,腰帶上系了六只袋子,他抱拳行個全禮,笑道:“客氣了,在下丐幫六袋弟子——石歧。不知江少俠可是有什么事?”
江清坦言道:“哦,也無甚事。只是方才見各位行色匆匆,好奇過來問問?!?p> 石歧說道:“實不相瞞,我等確實有要緊事。”他拄著竹杖踱步:“聽聞周莊突發(fā)瘟疫,已有多人喪命,丐幫弟子多數(shù)已經(jīng)集結(jié)在那,我等是趕去相助,商討對策?!?p> “瘟疫?”江清和后來的沈慈對視一眼,沈慈施禮抱拳道:“晚輩金針沈家沈慈,見過各位前輩?!?p> “金針沈家?”石歧和眾丐幫弟子對望一眼,皆大喜過望,石歧急急上前抱拳道:“在下石歧,周莊瘟疫已通知金針沈家,可路途遙遠,趕來至少要半月。我等已無計可施,真是天意,天意讓我等遇到沈姑娘這位救星?!彼俗笸?,竟要跪下:“請沈姑娘隨我等同去,救黎民百姓于水火。”
石歧要跪下,身后的幫眾們自然跟著同跪。沈慈大驚,向來只有晚輩向前輩下跪行禮,哪有前輩向晚輩下跪的道理?她和江清忙把眾丐幫弟子們扶起來:“各位前輩快起來,這禮晚輩可受不起?!鄙虼扔值溃骸皯覊貪溃t(yī)者仁心。本就是金針沈家的宗旨?!?p> 石歧喜道:“太好了,事不宜遲,我們盡快動身吧。”
“好。”
“好?!?p> 說起周莊啊,又稱碧玉周莊,屬江南六古鎮(zhèn)之一。
有話說道:上有天堂,下有蘇杭,中間有個周莊。
周莊,有著天下第一水鄉(xiāng)的美譽。蘇州的周莊因水成街,因水成路,水滋潤著周莊,水豐富著周莊,水是周莊的靈魂,“水鄉(xiāng)小巷多,人家盡枕河”。如果不是這古樸秀雅的明清民居,這一片流水也算平常,如果不是這一片流水的生機無限,那青瓦白墻原也顯素淡。在這里,全鎮(zhèn)依河成街,橋街相連,深宅大院,重脊高檐,河埠廊坊,過街騎樓,穿竹石欄,臨河水閣,一派古樸幽靜,就這樣“小橋、流水、人家”完美地結(jié)合在一起。
但正因為碧水環(huán)繞,瘟疫才會這般突如其來、防不勝防。
在周莊民居清靜幽謐的氛圍中,細細體味清澄如水的水鎮(zhèn)風情,確是別有一番情趣。
周莊四面環(huán)水,為澤國,南北市河、后港河、油車漾河、中市河,形成“井”字形。居民傍河筑屋,依山成街,河道上橫跨十四座古橋,還有那份敦厚純樸的古鎮(zhèn)民風,呈現(xiàn)一派古樸、明靜的幽雅,是江南典型的“小橋、流水、人家”。
難怪周莊一直成為文人墨客游玩的佳地。若要選最美的水鄉(xiāng)古鎮(zhèn),周莊想必名列前茅。周莊是水的天地,自然有它獨特的生活形態(tài)和風味。
那絕不是一兩幢古筑、三四座老石橋,就能反映出來的。那是一種活生生的生活氣息??蓱{個人的觀察力去發(fā)覺它,也可毫不在意便感受到:沿水巷而建的石駁岸和穿竹石欄;鑲嵌在岸邊,變化多端的纜船石;出售的草鞋;河畔洗菜、淘米的婦女;圍坐一起繡花聊天的老婦;街角的裁縫店;享受日光浴的孩童;甚至民居洗滌后的流水聲……
畢竟,它無處不在...
數(shù)日趕到蘇州西南的周莊,幽靜的道路上零落走著幾個行人,個個都用白巾裹住口鼻,行走時步伐虛浮,有氣無力。仔細瞧的話便能看見他們眼神渙散,頭發(fā)褐黃...
瘟疫的厲害江清可不敢大意,他掏出白巾包住口鼻,感覺越往里走,周圍的死氣也越濃。
碧玉周莊近在眼前,原富饒安寧的江南水鄉(xiāng)又死寂幾分。兩個看守的丐幫弟子看到石歧等人到來,立馬進去通傳,不稍多時便有幾十個叫花子匆匆走出來,面上均裹著白布。
領(lǐng)頭的一個六袋弟子乃六十多歲的老人,雖是發(fā)須灰白,走起步來卻虎虎生風,身子骨硬朗的很。如今那雙炯炯有神的眼中滿是憂愁,緊皺的灰眉也盡是愁容。
他抱拳說道:“石兄,你可算來了。”
石歧道:“是小弟來晚了。林兄,此處情況如何?”
林兄搖頭道:“哎,很糟糕啊。那瘟疫突然就爆發(fā)了,起初這兒染病的百姓以為只是小病,找了郎中看看就了事,我等接到消息趕來時已經(jīng)無法控制,如今也做不了什么,只能防范一些宵小之徒乘機鬧事。”他嘆了口氣:“哎...”
江清問道:“那為何不通知當?shù)刂h衙?叫他們控制疫情,等待朝廷派人啊。”
林兄沒有回答,只是轉(zhuǎn)頭看著他。石歧明悟,側(cè)讓介紹道:“林兄,這是我路上遇到的江清少俠,是一同前來相助的。”
“原來如此?!绷中謱骞笆值溃骸敖賯b,在下林原,失禮之處還請勿怪。”
他說道:“哎,本地的知府乃貪生怕死,昏庸無能的貪官。我等起初也派人通知過,他礙于我丐幫威名不敢不從,卻也沒有派人前來相助,只教手下捕快守在各官路要口,防止染病的百姓四竄。”
石歧怒道:“不派人相助,也不叫人出去。這不是要讓周莊的百姓死在里面嗎!”他重重一跺竹棍,‘碰!’的一響,一股勁氣四散開,吹得衣裳飛揚。:“豈有此理,這畜生叫什么!”
“蔡于?!绷衷焓峙脑谑缂绨蛏?,安撫道:“此事日后再議。我等已經(jīng)通知金針沈家,他家有神機樓的千里馬,想來再有四五日便可趕來?!?p> “太好了?!笔绱笙?,側(cè)身讓開沈慈,說道:“這姑娘乃金針沈家弟子,是同這江少俠一起來的?!?p> “居然是沈家高徒?!绷衷笙策^望,忙上前抱拳行了個全禮:“在下丐幫紹興分舵六袋弟子林原,見過沈姑娘?!?p> 沈慈忙把眼前六十多歲的老人扶起來,說道:“前輩行此大禮,真是折煞小女子了?!彼值溃骸巴磔厡W藝不精,醫(yī)術(shù)遠不及師傅及眾師兄師姐,只求盡力多保幾條人命。”
“足矣足矣。”林原并不失望,沈慈看來不過十七八歲,即便醫(yī)術(shù)再精又能高到哪兒去?只盼她多少拖延幾日,等沈家人到便可。
石歧道:“林兄,我們進去瞧瞧吧?!?p> “好好好?!绷衷瓘膽牙锾统鰩讞l白布,遞來說道:“裹住口鼻吧,幫里已經(jīng)有幾個弟兄也染病了?!?p> 眾人緩緩朝周莊里走去...
街道行人稀少,房門緊閉。攤販們的桌椅攤位散落的亂七八糟,林原問道:“沈姑娘,我們該從哪里著手好?”
沈慈道:“為今之計,需盡快將染病的人與未染病的人隔離,避免瘟疫過度擴散。”
林原道:“哦,我趕來那日就已經(jīng)將他們隔開。癥狀清楚的約有七成,另外三成我們安排在周莊西北的醫(yī)館附近。”
沈慈點頭,說道:“勞煩林前輩,帶一個染病已久和剛剛?cè)静〉牟≌邅?,需細細診斷,方可對癥下藥?!?p> 林原吩咐道:“好,小四啊,你立馬去辦,稍后帶來醫(yī)館?!?p> 年輕小叫花轉(zhuǎn)身快快跑了。
接近醫(yī)館時,人也多了起來。突然從前頭人群里沖出一婦人,她‘撲通’一聲撲倒在地,頭磕在地上‘咚咚作響’哭求道:“老先生,救救我女兒,求求你,救救我女兒...”
“快起來,怎么回事你慢慢說?!绷衷σ鲞@個婦人起來,可她就是不起,傷心至極的哭道:“我女兒,我女兒也染病了,嗚...求求你救救她,我就這么一個孩子啊...”
聽聞此言,圍觀看熱鬧的百姓后退好幾步,生怕被染上怪病。林原雙手抓住婦人肩頭,左腳內(nèi)旋腳尖點地,一使勁就把婦人給提起來,他說道:“你女兒在哪,快帶我們?nèi)タ纯础!?p> 江清暗贊一聲好:好身手,這是蟒絞擒拿手中的‘提’字訣,這位林前輩不簡單吶。
“謝謝,謝謝。在前面,我?guī)銈內(nèi)?..”婦人大喜,急忙跑在前面帶路。
前頭圍了一群人,林原長老和石歧長老帶著丐幫弟子擠開人群:“別看了,散了吧?!?p> 江清帶著沈慈擠進中間,只見地上躺著個與她年齡相仿的女孩兒,臉色慘白,渾身抖個不停,好似身處在寒冬臘月般寒冷似的。沈慈快步上前,翻開女孩的眼皮,拉下下巴看了看牙齒,又把了把脈...
林原見沈慈沉默不語,面露愁容不敢打擾。那女孩的母親卻不顧這許多,急忙開口追問:“姑娘,你是大夫嗎,我女兒她怎么樣了?”
沈慈道:“這癥狀奇怪,從脈象看并無異常,望聞問切缺一不可,如果能讓她開口說話,我問她幾句就好了?!?p> 林原道:“這倒不難,小四已經(jīng)去找了,想必也快到了?!?p> “那,那我女兒怎么辦?。俊眿D人抓住林原的衣袖,求道:“老先生,我求你救救她,她才十八歲啊...”
這時圍觀的一個男子開口,他說:“她染了病,不能呆在這兒,把她搬到染了瘟疫的人那里!”
“對,不能留在這兒。”
“對,帶過去。”
“快讓她走,萬一把我們也染了怎么辦?”
“讓她走!”
“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