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墨淵身著一襲墨色鎏金衣袍,駐足于翻騰洶涌的墨色云霧其間,正垂眸望向我,唇邊揚(yáng)起邪笑,神情仍是如舊一般輕佻。
“是你!”
“正是我。”
見墨淵將目光緩而移向藤月,不覺將枕于肩頭的藤月向懷中緊攬了攬。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你是我的皇妃,自然是要隨我回魔族的,之前有天族那個偽君子救你,而今,他可未有空閑再來了?!?p> “天族?”
“你最好的結(jié)果,便是成為我的人?!?p> 說罷,墨淵便邁步上前,微傾下身,伸手緊握住我的手腕,將我硬生生地拽起了身,失卻支撐之力,藤月隨之側(cè)身癱倒在了牢籠之中。
扭動手腕,想要擺脫他,但卻始終掙脫不開分毫,望向墨淵,眸中怒意洶涌,四目對視,墨淵則絲毫未有忌憚,目光其內(nèi)反而另多了幾分玩味之意。
“我勸你還是乖乖地隨我走,不然,他即刻便會因你而亡。”
墨淵唇邊含笑,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指向癱倒于地氣息微弱的藤月,隨之反手,自其掌心內(nèi),逐漸凝聚起墨色光團(tuán),他挑眉凝望于我,恍若下一刻,那光團(tuán)便會重襲向藤月。
“你住手!我隨你走!”
我雖應(yīng)了他,但他掌心中的墨色光團(tuán)卻未于此消散。
“那你可愿成為我的人?”
“你!”
“嗯?”
輕咬下唇,側(cè)目望向藤月,無論如何,我也要將他救出,護(hù)他安然,算上此次,已是他第二次因我而身陷險境,舊時于饕餮林內(nèi),他被鮮血染紅的衣襟,另同唇邊的血跡,于眼前接連重現(xiàn),十指漸而緊握,轉(zhuǎn)眸望向墨淵。
“我可以隨你回魔族,也可以成為你的人,但這前提,便是他安然無恙?!?p> “這有何難,不過,空口無憑?!?p> 話音落下后,墨淵輕抬手掌,自掌心幻化出一顆純墨色丹藥,其周繚繞灰色云霧,隨之抬手置于我唇間。
“吃了它,我就救他?!?p> 未有遲疑,隨即張口便將丹藥吞入口中,咽了下去,定睛沉靜望向墨淵,候他履行方才所言。
見我如此,墨淵唇邊的邪笑愈發(fā)深了幾分。
“你這丫頭,當(dāng)真頗有意思,不問問這是什么便就吃了?”
“救他!”
“好,皇妃莫急,這便救?!?p> 墨淵饒有興趣地望向我,少頃,轉(zhuǎn)而垂眸看向藤月,抬掌向他體內(nèi)漸緩注入墨色氣息,隨著氣息注入,藤月的面色也終得有了些許緩合,見如此,我懸著的一顆心這才放下了幾分。
但,如此也并不能保他定可安然。
掌心氣息散去后,墨淵緊握著我的手腕,側(cè)身便要上前,我卻并未跟上他的步伐,仍舊望向藤月未有所動,忽覺他握住我手腕的手指又加了幾分力氣,疼痛之意傳來,不覺皺眉,繼而望向面色略有陰沉的墨淵。
“你可是忘了你方才說過的話了?”
“自然未忘。”
“那為何不走?”
“我方才說隨你走的前提,是他安然無恙,你覺得,他而今是算得上安然,還是夠的上無恙?”
“那你要如何?”
“我要看他回返饕餮林,直至醒來,而后我自然會隨你走。”
聽及我這幾番所言后,墨淵唇邊輕牽,冷笑一聲,眸中猶含冰霜,手中施力不斷加重,讓我覺著我這只手腕,已快將被他折斷,亦或是捏得個粉碎。
“我已等了百年,多等上這一時三刻卻也無妨!只是你要記著你同我說過的那些話!無論你應(yīng)言或是不應(yīng),而今你頭飾紫晶發(fā)簪,便是我墨淵的皇妃!無論你去了何處,皆無法改變!你最好的歸宿,便是隨我回魔族境地!”
“只要你保他安然,我便斷不會食言!”
“好!你,送他回饕餮林!”
一直于墨淵身后沉聲不語的錦瑟聽及此言后,不覺驚呼,瞪大雙眸,皺眉望向他。
“什么?要我送他回去!”
“怎的?你不愿?你還可想喚回你那如意郎君了?”
墨淵說罷,錦瑟駐足原地,垂眸未動,隱隱見她輕垂于身側(cè)的雙手,漸而緊攥住了衣裙,半刻后,轉(zhuǎn)而抬頭,默然不語走向藤月,將他攙扶起身,又喂他吃下了一顆繚繞綠色氣息的丹藥。
“你喂他吃了什么!”
我急聲所詢后,錦瑟并未回應(yīng),連目光也未向我偏移半分,隨即便攙扶藤月向前而行,我方才想追上去,墨淵手中忽而再度施力,疼痛之意霎時自手腕傳來。
“她不敢傷他。”
“你放開我!我怎知道她會不會!”
“我說不會,那便不會?!?p> 此時錦瑟同藤月的身形已消失于牢籠其間,憤然望向于墨淵,而他此時,神情淡然,眸中未有半分怒色,但緊握住我手腕的手,始終未松下半分氣力。
“你若要看他醒來,那我便讓你看他醒來,待到那時,我看你這丫頭可還有什么借口脫逃?!?p> 逐字自墨淵口中而出,于他周身的墨色云霧隨之愈漸洶涌,漸而將我包裹其內(nèi),直至再望不見周遭景象,只剩無盡黑暗。
只此轉(zhuǎn)瞬,待墨色云霧漸散后,此時映入眸底的,卻不再是鎖妖牢內(nèi)的諸多牢籠,而是饕餮林邊郁郁蔥蔥的古樹叢林。
藤月此時神情平靜,倚靠于古樹其下,周身血跡皆無,同往日一般身著一襲碧綠色衣袍,正這般望向他,少頃,見他眼簾輕動,緩而睜開了雙眸,環(huán)視周遭后,眉間漸而深皺。
“如此可算得是你所說的安然無恙了?”
耳邊傳入墨淵輕聲所言,我則凝望藤月并未即刻回應(yīng)于他,此時藤月面色仍有幾分蒼白,感知其周身氣息,見并無何異樣之處,于此才松下了一口氣。
轉(zhuǎn)而又思酌,這墨淵心機(jī)頗為深沉,而那錦瑟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卻不知我而今所見是否全然為真,錦瑟喂藤月服下的那顆丹藥,始終讓我心覺不安。
“待我見他當(dāng)真無恙后,便自會隨你走。”
方才說罷,墨淵周身墨色云霧霎時頓盛,伸手?jǐn)堖^我的腰肢,手臂施力將我緊緊禁錮在他身側(cè),另一手,猛然捏起我的下巴,逼迫我同他相視。
“你可知,何為得寸進(jìn)尺?”
“你放開我!”
“他既已無恙,那便就由不得你了?!?p> 墨淵唇邊泛起邪笑,瑞鳳雙眸微瞇,墨色云霧隨之拂上面龐,自眼前輕緩飄過,意識漸轉(zhuǎn)模糊,墨淵的容貌也開始于眸中變得越發(fā)不清晰起來。
“你……”
輕啟雙唇,方才吐出一字,周身氣力轉(zhuǎn)瞬忽而盡失,額頭前傾,抵于墨淵肩頭,意識迷離,陷入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