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辣火鍋’。
因?yàn)楦蹬R青對辣的極度畏懼,所以這一招從以前開始就很是好用。
——你再煩我我就去買一串朝天椒塞你嘴里。
——不肯?也行,那我先去定一桌吃四川菜。
這些話用來威脅傅臨青是再好不過的了。其深有奇效,對于天不怕地不怕的傅臨青就跟用野貓對付老鼠一般那么效率管用。
不過……
也偶爾有一兩次例外的時候。
——
大約是六、七年前。
當(dāng)時,為了擺脫傅臨青的糾纏,被煩得接近崩潰的薛離被逼無奈地去打聽了一番傅臨青的消息。
而其中聽得最多的,便是他怕辣。不是過敏,僅是怕而已。
于是,她尋了個機(jī)會。
“請你吃飯,去不去?”
不知內(nèi)有陷阱、以為女神終于決定委身于他的傅臨青自是立刻應(yīng)下。
當(dāng)看到自己被帶到火鍋店、面前擺著一盆徹頭徹尾的麻辣湯底火鍋盆時,他震驚了。
滿懷畏懼的咽下一口唾沫,他神色衰弱的問道:“阿離,不可以……換個鴛鴦的嗎?”
“你對辣過敏嗎?”
薛離問的面無表情。
聽到疑問,不敢對女神有所欺騙的傅臨青老實(shí)的說出了實(shí)話。
“不過敏……”
隨后,他便得到的薛離殘酷無情的答復(fù)。
“那就不換了。不想吃的話你可以現(xiàn)在離開?!?p> “……”
接著,即使是傅臨青用上了可恥的賣萌、霸氣的命令,他也沒有能改變薛離的決定。
那或許是第一次。
他對辣這種惡魔一般的存在,妥協(xié)了。
明明在別桌同樣的麻辣湯底吃的是口味大開、食指大動,但在傅臨青吃來,卻是簡直在服用劇毒一樣,他一口吃的那叫一個悲愴艱辛,可謂是目不忍視,觀者落淚。
就連始作俑者薛離都忍不住問上了一句——
“你為什么要……這么拼?”
而已經(jīng)辣得淚流滿面、滿臉通紅、鼻涕直流,什么校草形象都全部丟到了天際線那端的傅臨青,在緩了半天才回了聲。
“一分耕耘……一分…收獲……”
薛離怔了下,但很快她又問道:“你難道不知道即使耕耘付出,也未必會吃得上飯嗎?”
“我……知道。但是……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話,你就會離我越來越遠(yuǎn)了吧……所以拜托……阿離,在我餓死之前,賞我口飯吃吧……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他還是沒能喘過氣來,就連追求的話語也說得一斷一斷的。
而傅臨青的慘狀也沒能讓薛離心軟應(yīng)下。
她沒有回應(yīng)。
不過,在下一刻,她卻是突然抬了抬手,招來了服務(wù)員。
“麻煩給我倒一碗冷水。”
“好的。”
待冷水端上后,薛離把它推到了傅臨青的面前。
“涮一下吧,會好一點(diǎn)?!?p> 已經(jīng)辣得找不到方向的傅臨青瞬間雙眼一亮。
“那阿離你是答應(yīng)……”
然而,他的話被薛離面無表情的打斷了,“別多想,只是‘賞你一口飯吃’而已?!?p> 盡管跟傅臨青方才說的是兩個意思,但他仍然滿是感動的直點(diǎn)頭。
待兩人吃完飯(du)、走出了火鍋店后。
帶著不太肯定的語氣,傅臨青問道:“既然,你都約我出來吃飯了……那我們之間,是不是有戲?”
聞言,薛離清淺的笑了笑,接著露出了一副你想太多的神情。
她的話語也沒有一絲的手下留情——
“很可惜,并不是。我僅僅是想摧殘你一下而已。”
說完,她毫不留戀的轉(zhuǎn)身就走。
而看著薛離的背影,傅臨青也沒有惱怒,反倒是愣在了原地。
回想起方才薛離的微笑,他低聲輕喃了一句——
“糟……她笑起來……好好看?!?p> 這是薛離第一次對著他笑。
平時盡管她不會時刻板著張臉,但笑容到底也還是很少的。若見了他,如果不是直接無視,那便是冷淡的瞥過他一眼后再無視。
今天驀然看到她對他笑了……
傅臨青突然覺得,在這一刻,內(nèi)心似乎有某一角徹底淪陷了。
——
回到現(xiàn)在。
隨著時間的推移,一節(jié)節(jié)分鏡都完成了。
只剩下最后的一部分——
身為男主角的王爺把危害社稷朝綱的垃圾皇帝和禍水寵妃砍死的一幕。
而這,自是引發(fā)了傅臨青的強(qiáng)烈不滿。
任彥哲再次被抓到了沒有其他人在的小角落。
“你竟然敢讓我家阿離死,我看你是想死了吧?”
“大哥……這只是拍戲……沒事的,真的,信我。”任彥哲苦口婆心的說道。
然而,傅臨青并不買賬。
“不行,改劇本?!?p> “……”
任彥哲半天說不出話來,在兩人僵持之中,過了好久他才干巴巴擠出了一句——
“你這樣的投資方會讓劇組唾棄鄙視終身的……”
看看傅臨青從頭到尾都做了些什么事?
先是內(nèi)定男主角。
再是搭上了自己老婆混進(jìn)劇組、頂替了別的演員演戲。
到了現(xiàn)在……
還要改劇本。
要換了個脾氣不好的導(dǎo)演直接就撂擔(dān)子不干了。
而聽到他的話,傅臨青依然沒有松口之意。
“你就給一句話吧,改不改?”
“……”
任彥哲在此時非常想仰天一聲長嘯,然后把傅臨青塞進(jìn)布袋里狂毆一頓。
不過當(dāng)然,這也是想想而已。
最終,他還是妥協(xié)了,他無比氣憤的喊道——
“我改!她不死,可以。但你一定要死!”其中也聽得出他對傅臨青的咬牙切齒、深惡痛絕。
“成交。”
于是,薛離就這么收獲了一本新的劇本。
“你們的最后一場戲改了下……你現(xiàn)在看看吧……”了無氣力的呢喃完之后,任彥哲就跟幽魂一般的飄走了。
而看到他一副被摧殘衰弱的神情,薛離也大概猜到他經(jīng)歷了些什么。
沒有多言,她打開了新劇本。
在更改后的劇情里,寵妃的結(jié)局變了。
沒有被那位異性王爺憤怒地一劍穿喉。
即使被無數(shù)人痛恨、臭罵,但那位她一直以為對她沒有感情的垃圾皇帝,還是為她,也僅僅是她一人,留下了最后一條生路。
他為她留下了王朝接近半倉的國庫。
為她留下了一位大內(nèi)高手護(hù)她終生安全。
而他自己——
卻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