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顧少辰已是昏迷不醒,在進行了緊急的處理之后連夜轉往美國的一家專業(yè)燒傷科醫(yī)院。
“今晚的事,你們最好全都忘了,一旦讓我聽到有什么消息,你們清楚后果!”
這是轉院之前蘇安軒給所有接觸顧少辰的醫(yī)護人員的警告,顧少辰的身體情況,絕不能暴露!
否則,對顧氏的影響不堪設想。
成功轉移到紐約的醫(yī)院時,已是紐約時間中午12點多,長達五個小時的手術治療,手術室的門終于打開了。
“他怎么樣?”
白景摘下口罩,一臉擔憂,“情況很危險,手部還好,背部比較嚴重,有5%已達到重度燒傷?!?p> 聽到白景的話,蘇安軒皺緊了眉頭,憂愁爬滿了眉梢,現在的情形已不是他能控制的。
“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他怎么能搞成這個樣子!”
“意外?!碧K安軒也不好回答,只能用一個意外搪塞過去。
意外?
白景瞥了一眼蘇安軒,精致漂亮的眼眸流露出一自嘲,聰慧的她怎么聽不出來這只是搪塞的話。
白景也不好說什么,他們之間的事她也不好插手,五個小時她也很累了,她也要去休息了。
“陳逸?!?p> 蘇安軒想了很久,還是告訴陳逸。顧少辰的情況能瞞住其他人,但始終要告訴顧家人。他們家的事還需要他們自己來做決定,他能幫的也只有這些了。
此刻紐約是下午五點多,城海剛剛迎來黎明,一整夜的時間他連眼睛都沒合上。
只能說有些事,好像就是安排好了的一樣,他恰好看到顧少辰,恰好車沒油,恰好上了顧少辰的車,又恰好遇到這樣的事。
雖然他們只是因為合作,才打了交道,但一來二去,兩人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交情。
顧少辰也沒他想象中那么不好,至少在這次事情上看來,他比向來深沉的顧少寒可靠多了。
他都這樣了能幫還是幫一點,他蘇安軒也不是落井下石的人。
“我發(fā)給你一個地址,你現在去找顧爺爺,坐最快的航班,記住,不能讓除了你和顧爺爺其他人知道你們的行蹤?!?p> 根本來不及休息,蘇安軒直到等到陳逸和顧爺爺到來。
“怎么了?是小辰他……”顧爺爺不敢再說下去了,從陳逸叫他的時候,他都已經猜到小辰可能出事了。
“顧爺爺,你做好心理準備。”蘇安軒還是很擔憂。
顧少辰在訂婚典禮上搞的那一出,都能刺激到他發(fā)病,如今顧少辰成這副模樣,他真的很擔心,在這個時候顧爺爺倒下。
可是整個顧家最可信的最有決定權的還是顧爺爺。
在蘇安軒的帶領下,顧爺爺和陳逸走到一間ICU病房前,他們隔著玻璃看到緊閉雙眼趴在病床上的那個人,竟然是顧少辰!
纏滿的紗布,扎滿的針管,緊閉的雙眼,縱然顧爺爺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卻還是被刺激到了。
“顧爺爺!”蘇安軒驚呼。
陳逸眼疾手快,直接從顧老爺子的口袋里摸出藥,蘇安軒立即就在醫(yī)院里接了溫水。
顧爺爺吃下藥,一下一下慢慢拍著心口,再次抬起深陷的眼眸看著毫無反應的那個人,那一瞬間的心痛和恐懼讓陳逸和蘇安軒為之心酸。
視線在時光里交錯,顧老爺子透過這個玻璃仿佛回到了十九年前,那個時候他也總是隔著這樣的玻璃,看著那張稚嫩的臉上明明寫滿了疼痛,卻還是擠著笑容安慰他,“爺爺,不疼。”
他的小辰,怎么這么命苦,已經經歷過一次大劫,難道還要再來一次嗎?為什么就是不能放了他們顧家?放了小辰?
“他回國了?”許久之后,顧爺爺才出聲說第一句話。
看似是疑問,實際是肯定,昨天的那一場火災,一大清早就在網上看到了。
“顧總完成工作后就提前回去了,只是交代我處理收尾工作,至于他去了哪兒?我、我也不清楚?!?p> 陳逸戰(zhàn)戰(zhàn)兢兢將自己知道的全都說出來了,他和總裁一起回國,回去后他處理后續(xù)工作,他也不知道總裁去了哪兒,總裁沒有告訴他,他也沒有權利過問總裁的私人事情。
“他去見蘇卿兒的路上,我正好遇見他,跟他一起去的。發(fā)生火災時,我不在現場,等我趕到時就看到顧少辰抱著蘇卿兒從火災里走出來,已經被燒成這樣。醫(yī)院里做了緊急處理,連夜就轉到了這里,已經做了近五個小時的手術,背部燒傷嚴重,情況還是很危險。”
蘇安軒將所有的事長話短說,交代清楚。顧少辰暫時還無法醒來,就算他醒來也無法工作。
聽完,顧老爺子緊緊捏著拐杖,防止自己再倒下。
救蘇卿兒?
真是孽緣呀,他們顧家真的是要和這個丫頭牽扯不清了。
蘇安軒說:“顧少辰的情況絕不能讓外界知道,否則對顧氏百害而無一利,可顧氏總裁的位置也不能一直空著,所以這之后的事只能顧爺爺來做?!?p> 顧老爺子本就憔悴的臉上也帶上了一絲嚴肅,“我想想。”
“好,顧爺爺最好早些做決定,一旦媒體開始捕風捉影,就很難挽回了。”蘇安軒嚴肅說。
顧老爺子重重嘆口氣,額頭的皺紋又緊緊擰在一起,皺巴巴的雙手一只緊緊握著拐杖,一只撫著心口。
老天呀,是我們顧家錯了,你要懲罰就沖我這老頭子來吧,反正我也沒多長時間了,放過小辰吧,這孩子從小就懂事,也受了太多苦,就放過他吧。
顧老爺子在心中苦苦哀求,也不知道神能不能聽得見,若是能讓小辰度過這一劫,閻王立馬來收了他都沒關系。
隨后,陳逸留在這里隨時留意顧少辰的任何情況,蘇安軒和顧老爺子回國了。蘇安軒也是一夜沒睡,很累了,顧老爺子也要處理這一系列事情。
傍晚的城海,風景十分優(yōu)美,太陽已經落入地平線以下,殘留的緋紅暈滿了半邊天。
躺在病床上的蘇卿兒轉醒,緩緩睜開眼睛,模糊的影子在視線中越來越清晰。
“顧少寒?”
僅僅只是一個名字,蘇卿兒卻覺得要了她的半條命,嗓子干燥地像冒了煙一般,撕裂地疼痛,吐出的字也是沙啞無比。
“喝點水,潤潤嗓子?!?p> 一直在旁邊的顧少寒,雖然之前在想事情可能跑了神,但在蘇卿兒喊出名字的那一刻,他就已經回過神來。聽到蘇卿兒沙啞的聲音,轉身就倒了一杯溫水,扶著蘇卿兒緩緩坐起來,讓她喝下。
蘇卿兒接過水杯,喝下一口,溫水劃過干涸的嗓子,滋潤了不少,她頓時覺得舒服了很多。
“我給你削個蘋果?!鳖櫳俸袅艘粋€又大又紅的蘋果,肯定很甜很潤嗓子。他又拿起旁邊的水果刀,坐在病床邊,開始削起來。
“我削水果的皮可是從來都不會斷的。”
顧少寒自我打趣的一句話,讓兩人之間的氛圍輕松了不少。蘇卿兒不想說話,只是朝顧少寒輕輕一笑。
蘇卿兒看著顧少寒認真地削著皮,果然如他所說的那樣,都好長了也沒有斷的樣子。
看著看著,她的思緒就飄了老遠,是誰救她出來的?
卿兒,卿兒。
在失去意識的時候,她好像聽到了有人在喊她的名字,而且那個聲音好熟悉,太像……顧少辰。
真的是他救的自己嗎?
“顧少辰呢?”
正在削著蘋果的顧少寒聽到這個名字手中突然一頓,已經好長的皮瞬間就斷了,毫無留戀離開了蘋果,離開了刀鋒。
“怎么突然想起他了?”
“我……”
“好像是出差了吧?!鳖櫳俸S口回答。
蘇卿兒纖細的手指不自覺捏緊了水杯,本來停留在顧少寒身上的眼神也被收回,隨意撒在被褥上。
出差了?
難道真的不是他嗎?
可是那個聲音太像了,除了他,她真的找不到還有誰能有這樣的聲音。
“怎么?你不會以為是他救的你?”看著完全陷入自己思緒的蘇卿兒,顧少寒微微凝眉,脫口而出的話卻夾雜著一絲輕蔑和不屑。
“難道不是嗎?”
“你就那么想是他嗎?”
顧少寒直視著她的雙眸,傾瀉而出的脅迫感,讓蘇卿兒躲過了他的直視,其實她的內心已經慌亂不堪。
真的不是他嗎?
還是說,自己出現幻聽了,根本沒有那個聲音,更沒有那個人。
一陣沉默之后,顧少寒也意識到自己的言行有點失態(tài),想說什么動了動嘴,卻是什么也沒說出口,只能轉身將削好的蘋果切成小塊。
“那真的是要感謝消防大哥,當時我真的以為自己要死在里面了呢!”
“啪——”
刀鋒碰撞著瓷器的刺音,讓蘇卿兒緊緊皺了眉頭,她不知道怎么了,感覺醒來說的每一句話都能惹他不快,難道真的是她吸入的煙太多了,糊了腦子,智商也下降了?
“在你看來,救你的只能是顧少辰和消防大哥嗎?”
“……”
蘇卿兒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她是真的不明白,為什么他會發(fā)這么大的火,既然是她幻聽,那她現在安然無恙,肯定是消防大哥及時到了,要不然還能有其他人去救她!
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