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月后,終于,南方的冬天來了,女孩子們?yōu)榱撕每?,都不會穿秋褲。濕冷的寒風(fēng)透過薄薄的褲子。
大四的最后一個寒假,莫約整理著自己的行李,預(yù)備和程洛禹回緱城。
張姨欣慰地把他們送到門口:“以前總擔(dān)心小姐一個人在城里過年會覺得孤單冷清,現(xiàn)在好了,和少爺一起回去過年?!?p> 看著窗外漸漸倒退的街景,莫約有點感慨。
她已經(jīng)八年沒有回緱城了,依稀記得那段不堪的記憶。這八年在n市的時光里,她一直覺得自己從丑小鴨變成了一只白天鵝。所以她一直很抗拒回到緱城,怕自己被打回原形。
一路舟車勞頓,他們在大年三十到達了緱城,這個時候緱城展現(xiàn)出了濃郁的年味。莫約下車的時候,一個小朋友撞上了她的腰,她堪堪地扶住了小孩的身子,小孩一張粉雕玉琢的臉被寒風(fēng)吹得紅撲撲的。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看了莫約好久好久,莫約對她笑了一下,從口袋里摸出一顆旺仔牛奶糖,小孩正要伸出胖乎乎的手接過的時候。就被一只大手抽走了那顆糖,程洛禹皺了皺眉,留下一句話:“小孩子多吃糖不好。”
莫約呆住了,她低頭看那個可愛的小孩子。
烏溜溜的大眼睛蘊滿了眼淚,隨即,像洪水把堤壩沖破,他哇得一下哭了出來。
一進門,宋奶奶熱情出來迎接他們。
她看見莫約,就親切地拉著他的手:“這是莫約吧,都這么大了,長得真好看?!?p> “讓你他們帶你去你的房間看看?!彼愿老律磉叺膫蛉?。身邊的傭人接過莫約手里的行李,她看了一眼程洛禹,看他點了點頭,便跟傭人走了。
他們的互動落在宋奶奶的眼里,老人家笑而不語。
“這丫頭很聽你的話吧?”宋奶奶問道。
程洛禹眼神微閃:“頑劣得很?!?p> 夜幕微漸的時候,外面的鞭炮聲漸漸變大,這是n市商業(yè)圈從來都不會聽得到的聲音。
“蘇小姐,可以吃飯了?!眰蛉说穆曇粼谕饷骓懫?。
“好?!彼龖?yīng)聲道。
晚飯的時候宋阿姨也在,她看見莫約眼里閃過一絲意外,不過很快就把那絲意外給隱匿下了。
“宋阿姨。”她主動叫了一聲。這個清貴的婦人一襲淡色的長袖的旗袍,中央空調(diào)把整個客廳哄得暖融融的。
“哎,莫約,你坐?!彼α诵ΓH切中帶著一絲疏離。
年夜飯很豐盛,都是一些清淡的江浙菜。還包了一些餃子。
飯桌上寂靜無聲,只有傭人偶爾上菜會發(fā)出一些盤子碰撞的的聲音。
飯后,莫約一個人回到了房間。留下程母和程洛禹在客廳里喝茶。
大年三十,程母略懷心事,她拿起碧玉色的茶盞微微抿了一口。
“洛禹啊。”程母緩緩開口道:“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要總在為那件事情讓自己拖下去了?!?p> “媽,我現(xiàn)在不想考慮這些事情?!背搪逵硗蝗挥X得有些頭痛,想找個理由欲離開。可是,接下來的話讓他不得不繼續(xù)聽下去。
“那丫頭,你也養(yǎng)了八年之久,反正她明天也大學(xué)畢業(yè)了,為她在別的地方謀一份工作,讓她遠離n市。”程母難得在一件事情對他強硬。
“我讓她大學(xué)學(xué)了金融專業(yè),自然是為了方便她以后更好的進入程氏?!彼辉付嗾f,起身回了房間。
“你?!眱?yōu)雅的婦人第一次在他面前表情失控,他沒理,只給她留下了一個背影。
他已經(jīng)斷了她的羽翼,現(xiàn)在難道還不能護她溫飽嗎。
他不能這么做。
大年初一,程洛禹把莫約叫醒,他們沿著一條貫穿整個城鎮(zhèn)的河走著:“畢業(yè)后有什么打算嗎?”程洛禹問道。
“我連畢業(yè)也發(fā)愁?!蹦s嘆了一口氣,答非所問:“論文真的好寫。”
“蠢貨,你不會來問我嗎?”程洛禹停下腳步,說道。
她有些驚訝,他竟然會要求主動幫她。
“程總可是大忙人,我怎么敢打擾你?!蹦s故意說道。
“死丫頭,不用故意來噎我”程洛禹說道:“你這么想回去,我們明天一早就回去?!?p> “好?!蹦s點了點頭。
第二天一大早,莫約和程洛禹收拾好行李,準備回n市,宋奶奶顯得有些不舍,囑咐他們下次再來。
莫約突然覺得有空蕩蕩的,她看了看身邊的男人,清晨霧還沒完全散開的時候他們就已經(jīng)啟程返回n市。困意漸漸爬上了她的眼皮,她的頭仿佛沒有了支撐的力氣,開始像身邊旁側(cè)滑落,程洛禹看著她的安穩(wěn)的睡顏,心里突然有了一絲滿足感。
小刺猬估計在他面前,才能這樣安心的卸下所有的防備。
回n市老宅時,張姨看見程洛禹回來的時候本想開心的出聲迎接,可是,看見他懷中睡得正香的女孩又噤了聲。
程洛禹把她抱回房間,放在床上,替她蓋上被子,他看著她恬靜的睡顏,冷峻的臉部線條也變得柔和起來了。
他輕輕地在在她額頭上印上了一個吻。
他下樓的時候囑咐張姨等莫約醒了替她煮點吃的。
看他又要去公司,張姨有點心疼的說:“少爺這么早就去公司嗎?!?p> “嗯。”程洛禹點了點頭。驅(qū)車去了公司。
此時,程氏的地產(chǎn)部的人都已經(jīng)聚集到了公司,年出頭,街上還是冷冷清清,秘書從家里拿來了手磨咖啡給與會的員工們。
“n市的那塊建學(xué)區(qū)房的地,目前和我們競爭的還有喻氏?!泵貢戳丝次募?,說道。
霆云經(jīng)過那件事情,好像真的和自己杠上了。他暗自思忖道。
開完會,程洛禹給喻霆云打了一個電話,電話接通后:“霆云,什么時候出來聚聚啊。”
洛禹,我知道你懷揣著什么目的給我打這個電話,可是,這兩年喻氏也不景氣,所以,這塊地我一定得要。”
“我可以讓別的大頭給你?!背搪逵碜龀鲎尣?。
“讓什么,小綿羊啊。”喻霆云笑了一聲,仿佛只是把蘇莫約當(dāng)一件貨物一樣拿出來權(quán)衡比較。

陳儒微
世界上總有一些讓人超級討厭的人,好了,安心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