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綿之于程洛禹,就是年少的肥皂泡沫,美麗絢爛,吹破了,也就沒有了。
高中時期的程洛禹,少年青蔥,像一棵挺勁而又年輕的蒼松,沒有太多的煙火氣,一切都顯得這么單純美好。
程洛禹當(dāng)時憑自己的本事靠上了緱城的重點高中,他當(dāng)時為人低調(diào)所以沒什么人知道他的身份,只是覺得他是一個普通家境成績優(yōu)異的學(xué)生。
少年如玉,自然吸引了一大部分目光的注意。
而席綿,是美術(shù)社的社長,重點高中的美術(shù)社都是為了美術(shù)生開設(shè)的,席綿也不例外,自小學(xué)畫畫的她也準(zhǔn)備高考報考美術(shù)。
席綿屬于那種清純得像漫畫里走出來的女孩,她穿著學(xué)美術(shù)特有女生該有的一切的特質(zhì),棉麻布質(zhì)的長裙,一襲黑色的長發(fā),常年如此,可是,席綿的性格活潑開朗,沒有其他文藝女孩的扭扭捏捏。
程洛禹高中的時候,就喜歡獨來獨往,他喜歡自己一個人做決定,所以很難融入別的社交圈子里。
那時候上學(xué)放學(xué),他總是一個人騎自行車回家。
有一天如往常一樣夕陽漸斜,他在教室做好作業(yè),收拾書包準(zhǔn)備回家。
他一個人來到車棚,看見一個女生灰頭土臉地蹲在一輛自行車旁邊。他沒有去管,準(zhǔn)備騎車離開。
可是哪知,女孩突然伸手?jǐn)r住了他,其實當(dāng)時程洛禹看著她的臉,可以明顯地感受到她的緊張。
“程同學(xué),我自行車壞了,你能載我回家嗎?”女孩的語氣有點顫抖,好像是她鼓起了莫大的勇氣。
程洛禹面無表情,沒有理她,準(zhǔn)備離開。
“程同學(xué),我一個女孩子這么晚不方便,你能不能帶我回家啊?!迸⒖此x開,又急匆匆地?fù)Q了一個方向,擋在他面前。
“我不認(rèn)識你?!背搪逵碚f。
女孩聽見他說了三個字,突然眼睛一亮:“你不認(rèn)識我我認(rèn)識你啊,你是程洛禹,緱中的風(fēng)云人物。”
“你讓開?!背搪逵磉@個人,天生不喜歡浪費時間,他最佩服的是他不怎么見面的那個爸爸。
他羨慕他父親身上那種果斷殺伐的氣質(zhì)。
所以他這個人,講究效率,所以在課業(yè)上也決不含糊。
女孩看他冷漠轉(zhuǎn)身欲走的樣子,急急忙忙地坐上他的自行車的后坐。
“我不管。”女孩嘟了嘟嘴:“你就得送我回家?!?p> “下去。”程洛禹開始有點生氣。
他松開自行車的的龍頭。
“啊?!蹦氵@人怎么這樣,失去重心倒在地上的女孩撅了噘嘴。
她揉著自己發(fā)腫的腳腕:“現(xiàn)在好了吧,你造成的,你必須送我回家?!?p> 程洛禹心里默默地嘆了一口氣,伸出一只手:“起來。”
女孩看了看他,年少出長的模樣,背后的滿天夕陽的光仿佛也被他的光芒掩蓋了。
“你在學(xué)校怎么都獨來獨往的。”女孩子坐在程洛禹的車后座,心情愉悅,連所謂受傷的腳也變得愉悅起來了,輕輕地晃動。
“我叫席綿?!?p> “能不能安靜點?!卑殡S著自行車轉(zhuǎn)動起來的風(fēng),程洛禹的話傳入她的耳朵。
席綿吐了吐舌頭。
流言不知道怎么開始的,程洛禹這樣的焦點人物。
一點風(fēng)吹草動就驚起了巨大的風(fēng)浪。
況且他是真的和席綿真的在一起了,席綿愛玩愛笑,給他的生活增添了一抹不一樣的色彩,而且,席綿這個人,不會像別的女生一樣很黏人。
不會有太多麻煩。
那個時候,席綿對程洛禹的態(tài)度剛好詮釋了恰到好處這四個字。
所以,那個時候,程洛禹還是挺喜歡她的。
就這樣一直到了高三,他和席綿偶然間談話的時候得知她想出國留學(xué)。
他沒說什么,但是年少的愛戀畢竟不是什么好聚好散,如果不是那天下午,他真的是動了陪她一起出國的念頭。
那天下午,高三的模擬考完的那個下午,程洛禹回到宋家的時候。
看見了一個他怎么也想不到想到的畫面,席綿,竟然出現(xiàn)在了她的家里。
“這是你陸叔叔。”母親看他來了,微微頷首了一下,像他介紹了沙發(fā)上的男人,男人看起來四十左右,帶著一個無框眼鏡,眼睛里帶著利欲,商人,而席綿正坐在他的身邊。
看到雙方的那一刻,他們都是驚訝的。
“洛禹啊?!蹦腥丝戳丝此?,滿意得點了點頭:“正是風(fēng)華正茂啊?!?p> 席綿也點了點頭:“你好?!?p> 程洛禹盯了她一會,男人看到他的目光,忙介紹到:“這是我愛人,準(zhǔn)備今年夏天和我一起出國?!?p> 是君子坦蕩蕩嗎?你和她明明差這么多,你還可以將一個明明可以當(dāng)你女兒的人介紹為愛人。
席綿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羞愧了嗎?程洛禹冷笑一聲:“那可真是該祝福你們?!?p> 晚飯過后,程洛禹從母親那里聽說了這件桃色韻事。
陸齊東是做文玩生意起家的,雖商人行事自然也要附庸風(fēng)雅,他為了席綿,和他在一起十多年的原配都離婚了。
到底也是打下江山愛美人,不過他讓糟糠之妻直接下堂這事也做得夠絕。
也不知道才十八歲的席綿,究竟用了什么本事。
程洛禹有點恍惚,他想起過往的種種事情。
他們在林蔭道上散步他給她摘下頭發(fā)上的樹葉。
他給她的作業(yè)錯題上演算了一遍又一遍的錯題步驟,其實也沒多少刻骨銘心。
但是真的也是一段單純美好的記憶。
精明如程洛禹,第一次覺得,被欺騙了,他自然討厭她,甚至說可以恨她。
可是他不會說,他程洛禹理性到如機械的一個人。
直到有一天,下著大雨,席綿在校門口將他攔住。
“我其實是有苦衷的?!庇晁峄伺⒌哪槻烤€條,讓她顯得有些楚楚可憐。
苦衷,有苦衷?你如果不是處心積慮已經(jīng),如何騙得一個在商海里沉淀多年的商人?有苦衷,你把一切都想得太簡單了吧。
可是這些話程洛禹都沒說出口。他只是冷冷地吐出兩個字:“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