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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珠

第23章 風(fēng)不定

離珠 金無彩 2172 2019-03-06 22:00:00

  隔天便是臘月初八。

  一大早,先是阿鏑興沖沖地神秘來報:“馬叔做事真利落!前兒我托了他,昨兒他就把事情辦妥了?!?p>  說著,沖著余綻擠眼。

  馬……哦,那個馬不平,胖管事。

  余綻轉(zhuǎn)過彎來,點(diǎn)點(diǎn)頭。也不問是怎么辦的,只管自己盥洗梳妝。

  她不問,可阿鏑心癢難耐,覷著四下里沒人,笑嘻嘻地把事情經(jīng)過告訴余綻。

  原來這馬不平乃是蕭家專門負(fù)責(zé)府中護(hù)衛(wèi)衣食住行的管事,雖然事情瑣碎蕪雜,卻交游寬廣。

  一聽阿鏑說是余家四小娘子堵了這么一口氣,二話不說,轉(zhuǎn)身便去尋了那酸丁的同窗家長輩吃酒,大贊那酸丁“有眼光”。

  又是什么“余家二房的生意做得大,闔府上下都跟著沾光”,又是什么“大房大娘子最擅計(jì)算,親女兒出嫁不曉得多少田產(chǎn)鋪?zhàn)佣寂渌土恕?,又是什么“這女婿只要日后乖乖給岳父岳母當(dāng)狗,一輩子吃喝不愁”。

  天花亂墜,令人噴飯。

  那長輩當(dāng)面哈哈笑著恭維,一轉(zhuǎn)身自然是警告家里晚輩,不許與那酸丁走得太近:“那樣趨炎附勢之輩,聽見一個錢字,便如蠅逐臭,人品著實(shí)低劣!”

  瞬息之間,話便傳進(jìn)那酸丁耳朵里,全然變了味:“你岳丈本就欺壓著兄弟才有官有錢,如今又要你去給他們家裝門面。日后怕不得還會拿這考試的錢逼你索性入贅呢!兄弟可小心些罷!”

  那酸丁當(dāng)場便氣得險些暈過去。家中太祖母、祖母、母親苦勸不聽,一心只要退婚。

  “如今正在外頭打門呢!”

  阿鏑興奮得兩眼放光,兩只拳頭都攥了起來。

  哦?

  竟有這樣熱鬧?

  余綻心中一動:“要不咱們也去看看?”

  “好啊好?。 卑㈢C小雞啄米一樣點(diǎn)頭,忽地又是一頓,沮喪地放下雙手,“還沒給二娘子請安呢!”

  正說著,外頭有人來傳話,說話卻變了腔調(diào),各種張皇:“二太爺合家回來了。正在門外下車。請各位娘子、小娘子到二門處迎接。”

  咦?

  兩起子人豈不是在門口撞上了?

  那熱鬧——不要迅速升級?!

  余綻和阿鏑驚喜交加地對望一眼,各自嘿嘿一笑。

  “是!這就去!”

  余綻立即答應(yīng)一聲,提著裙子站了起來就往外走,隨口吩咐守在門口的婆子:“去跟二娘子說一聲。就說我們?nèi)ビ邮遄?,讓她安心躺著,等我回來再去給她請安?!?p>  主仆兩個被熊熊燃燒的八卦之火催的,一溜煙兒便跑到了二門處。

  好一片熱鬧的大亂!

  “君子固窮!”

  “孔曰成仁,孟曰取義!”

  “讀書人,有所為有所不為!”

  “你家便是有座金山,在下自認(rèn)骨頭太硬,這個腰也彎不下去!”

  “請恕我高攀不起!”

  “道不同,不相為謀!”

  “你好生還我定禮,出至門外,我便非禮勿言?!?p>  “君子絕交不出惡言!”

  “有母如此,其女可知!今日我必退此親!”

  一個高亢的聲音,帶著迂闊魯直的憤怒不甘,蓋過了所有的嚶嚶嗡嗡。

  終于,在一片女子的哭喊叫罵嘈雜之中,一個中氣十足的老者聲音威嚴(yán)響起:“夠了!”

  余綻忙閃身在月洞門內(nèi),偷偷地歪頭往外看。

  一個年過六旬、須發(fā)皆白的矍鑠老者氣得臉色鐵青,單手負(fù)后,身子如松,長長地出了口氣,方把臉色放緩,看向一個身著月白長衫的年輕男子,柔聲道:

  “婚姻事,原是結(jié)兩姓之好,而非結(jié)仇。

  “小郎君書香門第,我余家早先仰慕得很。這才特意挑了長房嫡女相許。

  “可如今這,呵呵,唉。既是沒有緣分,那便作罷。

  “小郎君剛才所言極為有理:君子絕交,不出惡言。

  “這等頭發(fā)長見識短的無知婦人,小郎君是謙謙的讀書君子,何必去理會她呢?”

  沖著旁邊一伸手:“定禮!”

  余笙陰沉著臉,單手遞過一只寒酸的藍(lán)布小包。

  老者雙手將那小包捧到年輕男子眼前,臉上仍舊溫和溫潤甚至溫柔:

  “原物璧還。還望小郎君對此事三緘其口。畢竟我們家這個是女孩兒,她還有個名聲性命哪?!?p>  伸手拿了小包,年輕男人哼了一聲,抱抱拳:“虧得余家還有老丈這樣講理的人?!?p>  揚(yáng)長而去。

  一個中年美婦抓著余笙拍打哭喊起來:“我可憐的緗姐兒怎么辦?!早我就說退婚,你偏不退,還上門求著人家娶!如今倒好!緗姐兒的名聲全毀了?。?!”

  余笙滿面厭煩,一把抓住她的兩只手,胳膊一甩推倒在旁邊的婆子懷里:“住口!住口!”

  “要鬧回你自己的院子鬧。滿眼的孫男娣女,也不嫌丟人的……”

  老者沖著余笙瞪眼睛,話里卻全說的是那婦人。

  余綻遠(yuǎn)遠(yuǎn)瞧著,捂著嘴笑。

  這老者就是家里那位叔祖,名叫余奢。而那婦人,就是胡氏。

  家里輩分最大的人發(fā)話,便是余笙,也只有聽著的份兒。只得沖著下人使眼色。下人們立即便把嚎哭的胡氏和抽泣的余緗一起扶了下去。

  胡氏滿心的不甘,跺腳甩手。

  可又能怎樣呢?

  哼哼,活該!

  熱鬧散去,終于看見了余家的眾人規(guī)規(guī)矩矩迎上前去給余奢行禮。

  余綻忙也跟上。

  “這是,四姐兒?”

  余奢的目光落在余綻的頭上,有一絲意外的驚艷。

  “是。余綻見過叔祖,叔祖萬福?!庇嗑`的禮數(shù)十分規(guī)矩齊整。

  看得周遭一圈人都驚訝得張大了嘴。

  不是說,二房的四小娘子是個流落江湖七年的粗魯不文之人么?

  “嗯,不錯不錯。夜神醫(yī)教導(dǎo)得好?!?p>  余奢捻須笑了出來,眉宇間仍舊一片清朗,就好似一輩子都是這樣心情舒暢一般。

  “一路過來,風(fēng)塵仆仆。我們先回房。今日臘八,晚上過節(jié),到時候再敘吧。”

  說完,揮手讓眾人散了。

  眼看著二太爺余奢就這樣帶著孫子孫媳重孫子重孫女浩浩蕩蕩走了。

  阿鏑好奇地摸頭:“小娘子,這就完了?”

  余綻也覺得有點(diǎn)兒不足,咂咂嘴:“算了?;厝?。晚上再看熱鬧?!?p>  “怎么那家子又退親?上回不是鬧過一回了?難道你大伯母又讓人私下里去人家家里胡說八道了不成?”

  白氏聽說此事,十分煩惱。

  若是余緗的名聲壞了,那自家女兒可也姓余啊,豈不是也平白跟著耽誤了?

  “誰知道?大約是大伯娘給三姐姐準(zhǔn)備的陪嫁太多,那酸丁被人說了閑話,說他吃軟飯了吧?”

  余綻笑瞇瞇地替白氏捶腿,“這樣的人家,三姐姐不嫁也好,省得嫁過去吃苦受罪?!?p>  “果然!就是你這賤人鬧的鬼!”

  余緋尖利的聲音在房門口響遏行云地炸了起來!

  “肯定是你!你讓人傳閑話說他吃軟飯!還在這里幸災(zāi)樂禍!我告訴你,三姐姐的婚事被攪合了,你們一家子也別想好!”

金無彩

網(wǎng)速卡了一下,掐點(diǎn)兒的可能看到的是舊稿。再刷新下吧。合十。作者君今天要做個大修。愁眉苦臉.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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