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染和莊之言回到座位上,聽著歡騰的音樂,還有婚禮司儀背得滾瓜爛熟的祝福話語和賓客不斷爆發(fā)出來的掌聲,看著上面一對新人拘謹(jǐn)?shù)男?。誰都沒有在意一個女子進來了,她一直走上前直接走到了周舫身邊,以迅疾不及掩耳之勢給他一個響亮的耳光,所有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她的身上,所有的人都沒有來得及反應(yīng),所有人都被她的舉動驚住了。
身邊的司儀也如同傻掉一樣,大概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婚禮場面吧。女人已經(jīng)把司儀的話筒搶在手中,大聲說道:“他為了跟這個女人結(jié)婚,竟然連親生的兒子都不要,他就是圖你的年輕漂亮。”說完她非常不屑地看著米加加說道:“你也會有老的那一天,你不過是下一個我。我們的感情是不好,是常年分居,可是我們還沒有離婚。”
所有的賓客都怔怔地看著,聽著。在座的每一人想必都想到了自己的婚姻,想到了婚姻里另一個人到底能陪伴自己多久呢。
司儀反應(yīng)了過來,還沒有等他從女人的手里搶過話筒,女人已經(jīng)把話筒重重地扔在了地上,然后揚長而去。
所有的賓客都在等待著接下來該是誰出場了,只見司儀撿起話筒,又恢復(fù)了笑容滿面,說道:“小插曲,小插曲。下面婚禮繼續(xù)進行,有請新郎新娘一鞠躬,”
米加加在一鞠躬還沒有聽到之前就甩開了周舫的手,跑了出來。周舫也緊隨其后出來了,她聲淚俱下地質(zhì)問道:“說,為什么要撒謊,你不是說你離婚多年了嗎,為什么要騙我,為什么?”就在她想抬頭也給他一個巴掌時,她看到了他嘴角滲出來的血,那是剛才那個女人留給他的最后的紀(jì)念。她停住了手,她不需要與別人同樣的方式回報他。她另有方式,她知道她的婚姻結(jié)束了。
陳染和莊之言也跟了出來,他們聽到了米加加的哭聲。那么刺耳,那么投入,一瀉千里。
陳染緊緊地抱著她,一時間竟然理屈詞窮,只是任由她哭。
“陳染我真后悔,我為什么就那么輕易地相信了他,我是被錢一時蒙蔽的了雙眼?!彼目蘼暆u漸弱了。
米加加說什么都不肯再回到婚禮的大堂,她一直在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哭得渾身顫抖,哭得眼淚橫飛。也許她只有哭才能減輕一些痛苦,來自胸腔的憤怒終于成為一種形式發(fā)泄了出來。
“加加,一切都是我的錯,我們先把儀式完成,好不好?!敝荇硯缀跤闷砬蟮恼Z氣說道。
“滾,滾,別再讓我看到你。你讓我惡心?!泵准蛹拥膽嵟兂闪苏Z言響當(dāng)當(dāng)?shù)卦业搅酥荇车哪樕稀?p> “簡直不可理喻。”周舫也毫不示弱地回應(yīng)著。因為他還從未在這么多人的面前丟這么大的面子,如果說那是面子的話,說白了不過是一個人在外人面前的一個形象??墒沁@些有錢的大佬形象不過是花天酒地,紙醉金迷,奢侈腐敗的代名詞。如果想要一個好的出來,實在是太難,所以誰也別笑話誰,只是今天的事出在周舫身上,說不定明天就輪到了張三李四,只是時間未到而已。
“我們明天就去離婚。一定必須?!泵准蛹勇曀涣叩睾暗?。
“好的離婚,但是把我給你的一切都還給我?!敝荇骋埠敛豢蜌獾鼗貞?yīng)著。
“不就是一臺相機嗎,不就是一件婚紗嗎,都給你?!泵准蛹诱f著就開始扯婚紗的裙擺,終究放了手,因為她想起替換的衣服在車?yán)??!斑@個給你。”她從脖頸上扯下那串金閃閃的項鏈,丟給了周舫,“還有這個。放心我會一樣不少地都給你。”她正在擼手指上的那枚戒指。
“加加,冷靜一些?!标惾驹谝慌詣裾f著。
“周舫,這個時候還在考慮你的這些東西,是不是太不符合你的身份了?”莊之言盯著周舫的眼睛很不客氣道。“你的那些東西怎么能換回米加加受到的傷害,現(xiàn)在你還好意思提這種要求,好意思嗎?”
周舫愣愣地杵在那里,想不到會有人這樣擠兌他,就算是擠兌好了,他就該受到這樣的對待,如此錙銖必較,只會讓人看輕他。半天周舫才氣急敗壞地說道:“你少管閑事?!?p> “米加加是我和陳染最好的朋友,出了這種事,我們能不管嗎。你為什么要騙米加加,明明有妻子,有婚姻,竟然說離婚了,你這就是欺騙,懂嗎?”莊之言抓起周舫的衣領(lǐng)喊道。
就在這個時候,幾個人沖了過來,“想動手是嗎?”莊之言很不客氣地把一個人扒拉到一邊去,依舊揪著周舫的衣領(lǐng)怒道:“想指著人多勢眾,不算好漢。”
“不要,不要打仗。”陳染在旁邊看到這種架勢,突然喊道。一旦動起手來莊之言哪是這些莽撞漢的對手,但是也從未看到過莊之言還有這樣的氣勢,一直以來都是一個氣質(zhì)非凡,儒雅溫和的畫家形象,突然間變成了英雄好漢,還是很不適應(yīng)。她寧愿他永遠都是畫家的樣子。
“別動手?!敝荇骋宦暫攘?,幾個人都住了手。
“別指著有幾個臭錢,就想玩弄別人的感情,天理難容?!鼻f之言松開了周舫的衣領(lǐng),抖了抖手,像是把他手上沾著的污穢都抖掉。
莊之言沒有那種風(fēng)雨過后是彩虹的舒朗,反倒是一種傷心難過涌上心頭,他替米加加覺得不值,米加加真是傻。他本不應(yīng)該參與到這場肢體的較量中,他從不擅長這個,這也是他第一次跟人發(fā)生肢體上的爭斗,而且是在好朋友的婚禮上,如此的不應(yīng)該。
可是莊之言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周舫竟然說出了那句:“但是把我給你的一切都還給我?!本褪沁@句話,激怒了他,他就決定要抓住這個男人的衣領(lǐng)問一句,什么才是他想要的。一個腰纏萬貫的男人,會說出這樣上不了臺面的話,那米加加付出的感情又如何兌現(xiàn)呢。
原來人是有別的,如果來分類的話,什么才是一個人心里最在乎的,是感情還是金錢,一定是非常準(zhǔn)的。
周琳娜走了過來,問道:“叔叔,你看怎么辦?”
“還看不出來嗎,讓大家都撤了?!敝荇澈攘畹馈H缓笏M了自己的車中,離去。
“看看你做的好事?!敝芰漳日驹谀抢飳χ准蛹拥谋秤昂藓薜卣f道。
陳染趕緊把米加加塞到自己的車中,她已經(jīng)看到有賓客陸續(xù)出來,為了避免加加難堪,她迅速駕車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