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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季

第三十七章 你是我的劫(二)

四月季 粉粉1 2566 2019-04-07 22:24:00

  墻上的壁燈發(fā)出昏黃的光,斜射到他們的餐桌上,水養(yǎng)綠植更顯得生動迷人。

  “喂,想什么呢?”柏青忍不住問了一句。其實他不問也知道還是剛才的那個話題,這可是難解決的問題。

  “不僅僅因為夏知秋想復(fù)婚,而是因為她有抑郁癥的病史,怕她有一天因為這事舊病復(fù)發(fā)。這種疾病就怕反復(fù),反復(fù)一次治愈難度就加大一次?!鼻f之言說道。

  “但是也不能把你當(dāng)成犧牲品,讓她多參加一些聚會,讓她的精力分散一下,也就不至于全集中在你的身上。”柏青說道。

  “以后有什么畫展,還是讓她多去看看,說不定就能找到知音?!鼻f之言說道。

  “她好像跟林亦舒關(guān)系比較好,那天我看到兩個人時,就感覺出來了?!卑厍嗾f道。

  “她在巴黎十年,國內(nèi)的朋友也早都斷了聯(lián)系。林亦舒是唯一的朋友。”莊之言說道。

  莊之言的手機響了,在寂靜的小餐館里,顯得尤為突兀和響亮?!懊阑?,什么事?”

  “爸爸,你快點回來吧。我媽媽來了?!泵阑萁辜钡卣f道,聲音斷斷續(xù)續(xù)的,一定是害怕極了。

  “好的。”莊之言放下電話,撂下一句,“柏青,我得回家了,夏知秋去了?!比缓筠D(zhuǎn)身離去,速度快得就像是百米賽跑的起跑。

  柏青也意識到事情的嚴(yán)重性,也忍不住慨嘆正在說曹操,曹操就真的出現(xiàn)了。

  因為緊張,也因為不知道將會是一個怎樣的情景,所以開門時手都顫抖,進屋才發(fā)現(xiàn),夏知秋坐在沙發(fā)上,就像是西方油畫的圣母一樣,一臉的安詳和平靜。莊之言盡量很客氣地問道:“來了?!?p>  沒有回音。

  這個時候,他看到了樓上美惠的房門開了,她用手示意他畫室的位置。莊之言明白了美惠的意思,還猜測能是什么事,想看個究竟,去了畫室。

  畫室的門大開著,只見墻壁空了,上面掛著的那幅陳染的畫像已經(jīng)從墻壁飛到地上,而且是粉碎似的飛到了地上。他站在那里一時竟然以為是在做夢,看了片刻,情緒鎮(zhèn)定了一會兒,才知道他的畫沒了。于是他就明白了美惠的示意是什么意思了。

  莊之言一聲不響地走到了夏知秋的面前,揪起她的衣領(lǐng),壓抑的聲音,聽上去更令人難受,但是字字清晰,像是釘進墻壁的釘子,低聲問道:“你為什么要毀我的畫?”

  “因為我不想你的心里再有她?!毕闹锎鸬?,聲音也是壓著的,也是清晰的。

  “這能解決什么問題?難道這樣我們就能復(fù)婚嗎?不可能?!鼻f之言說道,然后他松開了手,不再看她。

  莊之言抬眼看到美惠站在二樓的走廊上,驚恐地看著下面發(fā)生的一切,“回自己房間去?!彼颐χg說出這樣的話,他不想讓美惠看到這一幕,尤其是爸爸媽媽吵架的這一幕。她還很小,她不能完全理解成年人之間的感情糾葛恩怨。

  美惠乖乖地進了自己的房間,然后乖乖地關(guān)上房門。她看到了爸爸眼睛里的萬念俱灰,臉色面如土灰。她知道爸爸一定是生氣了,因為她讓媽媽進來了,想到這她也很后悔。

  莊之言返身回到畫室,撿起地上的畫拼起來,已經(jīng)拼不完整,他怔怔地看著,夏知秋這樣無理取鬧已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圍,當(dāng)初讓她從法國回來,是因為她生病了需要照顧,如果當(dāng)初知道有今天,他想無論如何也不會下那個決定。他為當(dāng)初的決定后悔。他來到客廳,走到夏知秋的身邊,憤怒地說道:“你快走吧?;啬慵??!?p>  “這次不過是毀了你的一張畫,下一次可不會那么便宜了?!毕闹锾鹧劬Σ痪o不慢地說道,挑釁的意味十足。

  “那就等著坐牢吧?!鼻f之言狠狠地說道。

  “坐牢我不怕。”夏知秋答道,甚至可以聽出一點諷刺的笑意。

  “不可理喻,簡直就是神經(jīng)病?!焙竺娴陌刖湓?,莊之言咽了回去,他不想再惹火燒身。

  “美惠,媽媽走了?!毕闹餂_著樓上喊了一句。

  美惠一定是聽到了,或許是嚇得不敢說什么,或許就是想用這樣的冷落讓夏知秋主動退出他們的生活,自從夏知秋出現(xiàn),這個家就變得烏煙瘴氣起來。

  夏知秋見美惠沒有回音,忍不住說了句,“還是討厭我?!?p>  “你想多了,她沒聽見。”莊之言忙著解釋,也是讓她快點離開。

  “對了,你的臉疼不疼了?”夏知秋一個轉(zhuǎn)身,看著莊之言,眼中充滿關(guān)切。

  “快走吧。我要關(guān)門。”莊之言顯得有些不耐煩,扶著門框,就怕她一個轉(zhuǎn)身再進來。

  “至于那么早就睡嘛,一個人睡得著嗎?”夏知秋的聲音里充滿了一種想要開玩笑的戲虐,但是并不好笑,最起碼莊之言聽上去很無聊。

  “砰?!鼻f之言關(guān)上了門。站定了良久,才像是從夢中醒來,剛才的一幕又出現(xiàn)在腦海中,要是她一個轉(zhuǎn)身,再回來,不走了,那將怎么辦?他倚在門框上,雙手按著太陽穴,有些后怕。

  “爸爸,爸爸?!泵阑輳臉巧舷聛恚苓^來喊道。原來她知道發(fā)生的一切,一臉愧疚和委屈地解釋著,“爸爸,爸爸,我以為是你回來了,所以就出來開門,但是看到的是媽媽,我也不能不讓她進來呀?!?p>  “她想來,誰能阻止得了?不怪你?!鼻f之言勉強地說完,走向沙發(fā),坐了下來,突然他的手觸到了沙發(fā)一角堅硬的金屬般的東西,趕緊伸手去摸,一把鑰匙。正是夏知秋居住房子的鑰匙。也是他交給她的那把鑰匙。

  “爸爸,怎么辦?”美惠看著那串鑰匙焦急地問道。好像那不是一串鑰匙,而是拿著一顆定時炸彈,隨時都會爆炸。

  莊之言擔(dān)心夏知秋再回來取鑰匙,那樣又不知道會糾纏到什么時候,想到這就反感到了極點,于是他馬上奔向門口,“我去送鑰匙?!本团碌⒄`一秒鐘就會引狼入室一樣,充滿了恐懼,無論是聲音還是心里都是。

  “爸爸,別急。小心呀?!泵阑莸穆曇舳诘?。

  莊之言根本就沒工夫答復(fù)美惠,只是顧著穿鞋,忙著開門,然后重重地關(guān)上房門,仿佛把一絲安寧關(guān)在了里面。

  果不其然,在熙苑小區(qū)門口看到了夏知秋,她正要來取鑰匙,看到了莊之言氣喘吁吁的樣子,便道:“送鑰匙?!闭Z氣肯定,沒有半點含糊。

  “給?!鼻f之言把鑰匙提高了高度,準(zhǔn)備像自由落體運動一樣,直接落到夏知秋的手中,為的是避免接觸夏知秋的手。

  哪知夏知秋直接就抓住了那把鑰匙,連同莊之言的手。她陰沉著臉說道:“怕什么?”

  “不是怕,是不想有什么瓜葛,也沒有必要有瓜葛?!鼻f之言不卑不亢地說完,然后轉(zhuǎn)頭離開。

  “怕也沒用?!毕闹飮范陆氐哪蔷湓掃€是傳到了莊之言的耳中。盡管他非常,非常不想聽到那個聲音,但還是聽到了,頭腦像要爆炸一般,拖著沉重的腳步回到了家。

  “爸爸,爸爸,對不起?!泵阑葳s緊給莊之言倒了一杯水。她還在為開門的事道著歉,為的是讓爸爸快點從剛才的這件事中擺脫出來。

  莊之言凄楚地說道:“美惠,去休息吧。讓爸爸一個人待會兒?!?p>  “好的?!泵阑菘粗职诌@個樣子,嚇得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只隨口說出了兩個字。

  莊之言痛苦地長嘆一聲,仿佛這樣就能將心里的痛苦一吐為快,但是那不過是一種愿望。悲哀,酸楚,后悔,一時間百味雜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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