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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季

第六十四章 天堂之路(三)

四月季 粉粉1 2579 2019-07-29 22:50:00

  這天下午,天空低沉得好像要融入人間,讓人又平添了幾分郁悶。

  他們來到夏知秋的家,春暖花開的季節(jié),庭院里卻是連一棵花草都沒有。打開門的一剎那,莊之言幾乎不敢相信看到的一切,房間內(nèi)一切都井然有序,窗簾拉著,窗戶緊閉,好像一切都是有安排的。一把水果刀落在了地上,一攤血跡凝結(jié)成塊了,殺氣騰騰的氣勢,不覺讓人聯(lián)想起幾天前這里發(fā)生過的事情,一瞬間他頭暈眼花,差點(diǎn)兒沒站穩(wěn)。

  “爸爸,爸爸,你怎么了?”美惠最先發(fā)現(xiàn)了莊之言的狀況不佳,然后一把扶住了他。

  “沒事。爸爸沒事?!鼻f之言說完,拿開美惠的手,走進(jìn)去?!懊阑菽闳?,爸爸想喝點(diǎn)兒熱水?!彼赃@樣說,是想支開美惠,他想趁著這個空檔,趕緊處理一下剛才看到的一幕。擔(dān)心美惠看到那把刀,還有那攤血跡,她至今都不知道夏知秋用了極端方法才導(dǎo)致的死亡,這樣對美惠是一個刺激,當(dāng)然也是為夏知秋保留一點(diǎn)自尊。醫(yī)生說夏知秋舊病復(fù)發(fā),極度絕望,導(dǎo)致用了極端的方法。極度絕望的背后一定有感情的糾葛,忘不了一個人是最常見的情況。醫(yī)生說得句句在理,醫(yī)生從臨床的經(jīng)驗(yàn)以及書本上的理論得出的結(jié)論正好符合了夏知秋的情況。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酒店這幾天喝的都是直飲水,涼冰冰的,對他的胃部確實(shí)是一個嚴(yán)峻的考驗(yàn),若不是天天用藥盯著,很難想象他的身體會怎樣。他很擔(dān)心自己的身體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什么狀況,還有一堆的事等著他。

  “好的,爸爸?!泵阑莨郧傻卮饝?yīng)著直接去了廚房。

  “這個孩子。”林亦舒看著美惠離開的背影,說道。

  為了讓美惠能在廚房待得久一些,莊之言還補(bǔ)了一句,“美惠,把燒水壺和水杯都刷一下?!?p>  “好的。爸爸。我知道了?!泵阑莸穆曇魪膹N房里傳來。

  莊之言趕緊撿起水果刀,然后拿起茶幾上的一塊毛巾抹布,干巴巴皺巴巴的像是毛巾的干癟尸體,打開衛(wèi)生間的水龍頭,迅速地將抹布吸滿了水,擰干,去擦那灘血跡。因?yàn)橛辛怂淖虧?,血跡立刻像獲得了生命一樣,變成了液體的血,他的手指縫之間立刻有血液滲了出來,觸目驚心。他顧不了那么多了,直到那塊抹布再也無法吸上任何東西,他才一只手拖著另一只手快速放到水龍頭下面,血液溶入水中,被沖走。經(jīng)過三四次這樣的過程,才將那灘血跡擦干凈。但是因?yàn)闀r間太久,在米色的地磚上還是留下了血跡形狀的一塊印記,顏色要暗一些。

  莊之言做完這一切后如釋重負(fù)地坐到了沙發(fā)上,才看到那把水果刀的刀刃上還凝著一層血跡,非常刺目。他趕緊拿起它,對著水龍頭一陣天翻地覆地沖洗。

  “爸爸,杯子洗好了,水也馬上燒開了?!泵阑萁械馈H缓缶投酥粋€茶盤放到了茶幾上,天青色的杯子閃著光。接著轉(zhuǎn)身又去了廚房,等待著水開。

  “好的?!鼻f之言從衛(wèi)生間回到了沙發(fā)上。

  林亦舒已經(jīng)將窗簾拉開,窗戶打開,濕潤的空氣涌了進(jìn)來。風(fēng)吹動窗簾,讓這個房間增添了活氣。她突然轉(zhuǎn)過身來,說道:“莊之言,我們看看夏知秋的遺囑吧。”

  “好的。拿出來。”莊之言答道。

  “在茶幾的抽屜里。”林亦舒說道,然后蹲下身來,拉開抽屜。

  一個封口的袋子,撕開封口,一份遺囑映入眼簾,我的房子和畫都賣了。錢在卡上,資助國內(nèi)那些在音樂上有夢想,卻又資金缺乏的人。剩下的畫寄回國去,請林亦舒保存。

  “卡也在這個袋子里,連密碼都注明了。但是畫在哪?”林亦舒不覺問了一句。隨后說道:“我去找找。”說著她就去了二樓的一個房間,那是夏知秋專門放畫的房間,打開門,看到幾乎占去了房間的大半,在一面墻上立著幾十幅油畫,按照大小順序整齊地排列,畫的都是林放。她喊道:“天呀?!比缓筮B忙用手遮住了口,既驚訝,又感動。

  莊之言順手將那份遺囑和卡放入袋中,放到茶幾上。原來一切都是有準(zhǔn)備的,他禁不住唏噓不已。

  “找到畫了?”莊之言問道。他還是聽到了那聲天呀,心想一定是找到了畫。

  “啊?!绷忠嗍娌桓抑闭f找到了,要是莊之言看到這些畫作,會作何感想,一定會非常難堪。

  “我上去看看?!鼻f之言快速上樓站在門口,先是一驚,然后看了看那些畫,隨便看了幾幅就明白畫得都是林放,然后他很不以為然地說道:“不就是寄回國內(nèi)嗎?明天就去寄。再多都是可以寄走的?!闭f著他蹬蹬蹬地下樓。

  “是,是,是?!绷忠嗍婷χ鸬馈?p>  “水燒好了,爸爸。”美惠在樓下喊道,然后她把三個水杯斟滿。

  莊之言鐵青著臉下樓,也坐到沙發(fā)上。

  “爸爸,你怎么了,臉色不好,是不是胃又疼了?”美惠問道。

  “我沒事?!鼻f之言說道。

  “爸爸,我們住在酒店還是住在這里?”

  “住酒店,這里已經(jīng)賣了?!鼻f之言盡量溫和地說道。

  “這樣啊。爸爸我想看一下我住過的房間?!泵阑菡f道。

  “去吧?!鼻f之言看著被風(fēng)吹起的窗簾,說道。

  美惠急不可待地跑上三樓最里面的房間,看到曾經(jīng)住過的房間里的擺設(shè)跟她在的時候一模一樣,甚至連玻璃窗上貼的立體卡通貼都依然如故地翹首等待的樣子。那是夏知秋給她買的,說明上可以貼在書本上,桌面上,床頭上,但是沒有說可貼在玻璃窗上,美惠自作主張地貼在了玻璃窗上,夏知秋看到后驕傲地說道,還是美惠有想法。

  那天她們一起逛一家書店,在書店的出口處,夏知秋看到了這套立體卡通貼,看了看美惠問道:“喜歡嗎?”

  “喜歡。”美惠看了看價簽,又道:“這要是折合成人民幣的話,可是價格不菲?!?p>  “依照這里的物價不算貴,既然喜歡媽媽就買給你。”夏知秋笑著掏出了銀行卡,付了賬。

  那是她們難得的一次融洽的相處,美惠想起來還是歷歷在目??墒菋寢屗懒耍@個房間馬上就屬于另外一個人了。連同卡通貼也一起屬于別人了,想到這,美惠的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莊之言在沙發(fā)上默默地看著窗簾,米色窗簾上的楓葉被風(fēng)吹得像要落下來一樣,但就是頑強(qiáng)地長在上面。突然間他的腦海里出現(xiàn)了那些畫,畫得真好,不得不佩服夏知秋深厚的繪畫功底,把林放畫得像活了一般,她的愛就這樣有了憑靠。

  他的手機(jī)響了,是陳染的,于是他就把情況說了。陳染驚愕地握著手機(jī)不知道該說什么,雖然有了點(diǎn)思想準(zhǔn)備,但是消息一旦確實(shí)下來之后還是覺得難以置信。她沉悶地問了一句,“美惠怎樣?”然后也不等莊之言回答,又道:“都多保重吧?!?p>  “好的,知道?!鼻f之言再次抬起眼睛看著窗簾,說道。

  林亦舒看著那些畫,很難過同時也很欣慰,夏知秋用這樣的方式成全了自己。雖然不可取,但卻是勇敢的。她回眸又看了看那些畫,然后輕輕地關(guān)上門。

  “莊之言,對不起。”林亦舒這樣說,其實(shí)沒有必要道歉。那些畫對任何一個人都是一個強(qiáng)烈的刺激,對莊之言的刺激是成倍的。如果沒有她那聲天呀,可能莊之言永遠(yuǎn)都看不到這些畫。

  “沒什么?!鼻f之言說道。不是客套,是真的沒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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