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洲,一家酒館。
花落喝光了最后一壺酒,臉上帶著微微紅暈,攔住了要繼續(xù)添酒的小二。
“得,客官您先歇著?!钡晷《酥站茐仉x開。
花落搖搖頭保持清醒,抻了個懶腰,朝廁所走去,放個水。
唉,這酒可不能這么喝了,不過感覺還不錯,飄飄然忘卻了所有煩惱。
“真能喝呀,宗里那幫小子說你不會喝酒,嘖嘖,辦事不利,看來要敲打一番了。”這時花落身后響起一道聲音。
花落急忙轉(zhuǎn)身,長青閃爍,太阿劍就要出鞘。
一雙手按住了花落,精神力猛地受到干擾,長青光芒隨之暗淡,召喚失敗。
花落駭然的看著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身后的譚桂生,一邊醞釀著其他手段一邊說道:“你要干什么?”
譚桂生笑笑,臉龐上盡是不羈神采,說道:“你小子給我消停點,別整幺蛾子了,再怎么說小爺現(xiàn)在還是玄宗的首席弟子?!?p> 花落皺起眉,空靈絕運轉(zhuǎn),閃爍間擺脫了譚桂生的手掌,時刻準(zhǔn)備反擊。
“呦,空間掌控力不錯嘛。”譚桂生哈哈一笑,轉(zhuǎn)變了想法說道:“來,比劃比劃?!?p> 說罷,譚桂生朝后院一指,氣機牽引著花落朝后院而去。
花落瞬間明白譚桂生不愿波及到酒館內(nèi)的人,便遂了他的愿,一同朝后院而去。
一步踏入院子,花落朝譚桂生探出一掌,太極內(nèi)蘊,陰陽相生。
沒辦法,譚桂生給花落的壓迫力非常大,也就逼得花落不得不搶一個先手。
“太極修的挺順滑嘛,真難相信你才二十二歲?!弊T桂生一指點出,點在花落掌心,化解了花落掌內(nèi)的太極暗勁,但是掌心的靈氣盡數(shù)打在譚桂生身上。
被花落靈氣一阻頓,譚桂生身體凝滯了片刻,下一刻,花落的鞭腿到了,譚桂生匆匆抬起手臂,橫檔花落的一腿,嘭的一聲,譚桂生只覺得左手手臂麻了一瞬。
被凌雙橫魔鬼訓(xùn)練過的花落哪里會放過這樣的機會,蹭蹭蹭又是三腳,蹬的譚桂生倒退連連。
譚桂生也不是三腳貓,硬接三腳,隨后右拳緊握,一道金芒包裹住拳頭,還擊花落。
花落可是連凌雙橫的身法都能躲的,哪里會在乎這個拳頭,自信一笑就要閃開,隨后繼續(xù)追擊,可是這時,很突然的一道慘白亮光出現(xiàn),沒有溫度,沒有傷害,只是明晃晃的慘白色,花落眼睛被晃了一下,瞬間短暫失明。然后,拳已至,正中花落胸膛。
砰的一聲,花落倒飛出去。
“這是什么招數(shù)?”花落駭然。
譚桂生踏步追上,逍遙帝訣加持之下,竟是比倒飛的花落還要再快幾分,追上花落就是一肘,一肘打在花落肩膀,生生把倒飛的花落截留下來。
花落被砸在地,摔得七暈八素,不過心氣不斷,空靈絕再次運轉(zhuǎn),身形閃爍消失在原地。
“*,打你們精通空間的修士真麻煩,一個個這么滑溜。”譚桂生揉了揉左臂暗罵一聲,找尋花落的蹤跡。
一點七秒之后,花落出現(xiàn)在譚桂生身側(cè)不遠處,一身銀光鎧甲遍布全身,晃晃天威銀光簌落,宛若天神,手持巨大青龍刀劈砍而下。
譚桂生下意識去擋,隨后反應(yīng)過來暗罵一聲“凌雙橫你大爺?shù)摹保粔K塊銀白色鎧甲組合成戰(zhàn)士浮現(xiàn)在譚桂生頭頂,也是一樣晃晃天威,天神下凡,一把青龍刀與花落對劈。
兩大天人對撞,沒有半分威勢便消弭不見,天空也隨之恢復(fù)平靜。
“別費勁了,這招我比你還熟?!弊T桂生對著周遭空間說道。這招狗日的神靈天降當(dāng)初可是坑的他不輕,平白被凌雙橫打了好幾頓。
暗處花落嘆息一聲,也是,拿人家?guī)煾档恼惺酱蛉思?,也太班門弄斧了。
隨后花落現(xiàn)身,輪回帝訣運轉(zhuǎn),朝譚桂生遙遙抱拳。
譚桂生感受了一下花落的氣機,有些奇怪卻沒說什么,回以抱拳。
現(xiàn)在,切磋正式開始,也代表二人都不會再用神靈天降這類招式。
二人同時右腳踏地,兩道巨大的陰陽八卦陣自腳下蔓延而出,相互對沖。
花落因為輪回帝訣的緣故,太極運轉(zhuǎn)并沒有譚桂生圓潤寫意,不過也相差不大。
譚桂生笑呵呵的看著花落,擺好起手式,說道:“就讓我看看宗門這些年培養(yǎng)了什么樣的人才?!?p> 花落也同樣擺好起手式,凝重的說道:“請指教?!?p> 一個玄宗公認(rèn)的第一天才,一個早年離開的首席弟子,各自沖向?qū)Ψ健?p> 譚桂生直拳起步,太極拳意生生不息,似有一條黑眼白龍盤旋其上,隨著譚桂生的拳頭一往無前。
花落同樣直拳,如同盤旋著白眼黑龍一般的拳頭硬碰硬的打在譚桂生的拳頭上,拳拳相接,一時間,四周空間黑白二氣攢動,如同水墨畫一般,黑墨不斷揮灑在白紙。
嘭的一聲,二人分開,各自倒退十?dāng)?shù)步,勉強站定。
花落覺得體內(nèi)有一股股無法掌控的靈氣在四處流轉(zhuǎn),強烈的疼痛讓他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噬人的紫炎虛影在花落身側(cè)周遭若隱若現(xiàn),不過花落強吞口水忍住劇痛,挺著胸膛看著譚桂生,擺起拳架。
譚桂生也不好受,花落的靈氣在他體內(nèi)就像一座座小磨盤一樣不斷旋轉(zhuǎn)碾磨,痛的譚桂生一直倒吸涼氣,不過他強行緊閉嘴巴握緊拳頭,看著花落說道:“再來!”
花落憑空畫符,一道道天藍色咒印迅速成型。
迅雷符,能夠短暫提升自己的速度,并且每踏出一步都會伴隨雷聲陣陣,電光閃閃。
噌的一聲,花落如同電光一般竄到譚桂生眼前,隨之而至的還有花落的拳頭。
譚桂生急忙招架,氣急敗壞的大吼道:“擦,年輕人不講武德!”
招架住花落的第一拳,譚桂生側(cè)步,以一種奇特飄逸的身法拉開了花落的距離。雖然花落的速度始終要比譚桂生快不少,可是每次譚桂生都能靈活的閃避開來,并且借助花落的慣性拉開距離,最讓花落接受不了的是,連迅雷符自帶的閃閃電光都劈不到譚桂生。
這也太靈活飄逸了吧!
片刻后,花落停下,無奈的問道:“逍遙步?”
譚桂生同樣停了下來,微笑點頭。
沉思片刻,花落又問道:“怎么和宗門里的不太一樣?”
宗門里會逍遙步的長老,哪怕是凌雙橫,和譚桂生相比也少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神意。
譚桂生又走了兩步逍遙步,一舉一動都讓人有一種逍遙自在、無拘無束的感覺。
隨后譚桂生說道:“逍遙逍遙,偏安一隅談何逍遙?哪怕七十二峰足夠大,大到很多弟子這輩子都走不完整一遍,可是如能和天下相比?逍遙不止在行,亦在心。天下之大,無拘無束,才可以算大逍遙。沒有大逍遙,走出來的能叫逍遙步嗎?”
花落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譚桂生卻笑了,說道:“最煩你們這些小家伙不懂裝懂,你們到底懂了個錘錘?剛才都是我瞎說的。其實這是哥自己領(lǐng)悟出來的進化版逍遙步,牛那啥不?”
花落僵笑,深吸一口氣,握緊了拳頭。
好賤啊,真想揍他。
那就揍吧。
想到這里,花落消失在原地,下一瞬就出現(xiàn)在譚桂生身前,巨大的拳頭印在譚桂生眼眶。
譚桂生嗷的一聲,沒來得及施展逍遙步,眼睛瞬間紫青一片。
“年輕人不講武德!”
花落還要再來一拳,譚桂生踏著逍遙步開始繞圈,一邊繞圈還一邊控訴。
“年輕人,你師傅沒教過你嗎?武學(xué)切磋,點到為止?!?p> “你居然用騙!用偷襲!來對付我這個年長你幾十歲的老同志。這樣好嗎?這樣不好?!?p> “我剛才大意了,沒有閃?!?p> “好自為之!”
譚桂生叫的越歡,花落打的越狠,哪怕譚桂生身法精妙,一時間身上也多了許多拳印。
又過了許久,花落一拳擊出,預(yù)料之中沒有打到譚桂生,突然,在舊力未盡新力未生之際,譚桂生突然停下,生生扛了這只剩五分力的拳頭,然后身形前沖,屈膝一頂,花落瞬間失去平衡。
接著,鞭腿、勾拳、肘擊、側(cè)踢、刺拳、正蹬如雨點一般招呼到花落身上,一時間花落只能抱頭防御,無法還擊。
譚桂生邊打邊喊:“都告訴你沒有武德了,年輕人你竟然還打,太不把我這個老同志放在眼里了吧?!?p> “我都說我是沒閃,你看,我閃過去就是你挨打的時候了吧?!?p> “年輕人,你還太嫩?!?p> 剛才譚桂生不斷逃竄,目的竟然是在尋找花落的弱點,然后一擊打斷花落的優(yōu)勢。
被打蒙的花落這才緩過勁來,看準(zhǔn)時機,腹部硬接一掌,一頭將譚桂生撞飛,傷痕累累滿身淤青的花落才有機會站起身來。
站起身的花落猛地撲向譚桂生,沒有絲毫法術(shù),只是肉體的交鋒。
本就沒飛多遠的譚桂生止住身形,不再言語,同樣沖向花落。
仿佛默契一般,二人都沒有再使用術(shù)法的進攻,全都是拳對拳,肉對肉的較量,花落一拳打到譚桂生左肩,譚桂生一肘克到花落腦袋,然后花落再一腳踢到譚桂生胸口,譚桂生順勢一個滑鏟鏟倒花落,花落鯉魚打挺,譚桂生正面蹬飛,花落猛虎反撲,譚桂生正面迎擊......
就這樣打了半個時辰,這樣毫無花哨的較量打到最后,二人都已是精疲力盡,最后一拳對沖,反震力讓二人倒飛十幾米,再看二人身上,渾身上下已經(jīng)沒有一塊好肉,鼻青臉腫,淤青無數(shù),血流滿身。
二人對視一眼,直接沒有形象的坐到地上,看著彼此。
“還打嗎?”花落問道。
本以為打成這樣就差不多了,可譚桂生竟然點點頭說道:“打?!?p> 花落咽了咽口水,說道:“怎么打?”
再肉搏好像也分不出一個高下了,譚桂生既然想繼續(xù)必然會選擇別的方式。
譚桂生轉(zhuǎn)換姿勢成為盤膝,然后說道:“術(shù)法?!?p> 說罷譚桂生便調(diào)息起來,體內(nèi)逍遙帝訣生生不息的運轉(zhuǎn)起來調(diào)理靈氣。
靠?;浒盗R一聲無恥,趕忙也盤膝做好,輪回帝訣運轉(zhuǎn)調(diào)理起自身的靈氣。
只是花落心中惴惴,自己現(xiàn)在身中紫蓮咒,時時刻刻都要分出三成靈力來壓制紫蓮咒的業(yè)火反噬,比拼體術(shù)還好,若是和譚桂生比拼術(shù)法,全力爆發(fā)之際怕是會出問題。
劍拔弩張之際,一個糙漢子出現(xiàn)在后院。
這漢子是玄宗駐留青洲的諜報人員之一,名為張兵,青洲本地人,自幼被玄宗的情報人員撫養(yǎng)長大,張兵看到自家老大被打成這樣,嚇得一激靈,下意識就把懷里的穿云箭釋放出去。
“別!”譚桂生看到糙漢子便知道不好,忙要阻止,卻是為時已晚,穿云箭已經(jīng)蹭蹭飛到了萬米高空,乓的一聲炸裂開來。
一個巨大的太極圖形狀的煙花隨后出現(xiàn)在天空,太極圖消散之后,一個巨大的壹字緩緩出現(xiàn)又復(fù)消散,譚桂生哪還有半分打架的心思,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看著天上。
“完嘍?!?p> 此時,青林附近包括青洲城所有王鏡以上的人都看向天空,看到了那一道煙花。隨后,城里城外各處角落不斷有人放下手里的事,匆匆的朝著一個方向匯聚起來,那個方向,就是一家酒館。
看老大的表情如此,糙漢子張兵也知道自己誤會了,不過號令玄宗弟子的穿云箭已經(jīng)發(fā)出去,沒辦法改變,張兵也只能眼巴巴看著譚桂生。
譚桂生罵罵咧咧,一副要氣死的樣子說道:“如果我有罪,審判庭可以審判我,長老會可以制裁我,可是,為什么要派一個你來折磨我!!”
張兵尷尬的看著譚桂生,問道:“老大你們這是?”
譚桂生顫抖著指了指張兵,隨后嘆了口氣,指著花落說道:“宗門剛派過來的,花落。”
“就是那個玄宗建宗以來最天才的弟子花落?”
得到譚桂生的點頭之后,張兵恍然大悟,看著花落,一副星星眼的模樣仿佛看待偶像一般說道:“久仰久仰。我挺過你好多事跡啊,入門就打遍明德峰無敵手,做任務(wù)計滅三國還嫁禍給凌長老,還有越境擊敗次席弟子鄭不出,還有還有......”
花落尷尬的笑笑,沒想到這里有自己的迷弟。
譚桂生臉色已經(jīng)成了豬肝色,怎么會有這么二貨的手下?自己臉還腫著呢就去崇拜打自己的對手,這特么一定是猴子派來的逗比!
今年張兵的績效考核一定是丁下,我說的,耶穌也改不了!
“還比嗎?”花落看著譚桂生問道。
張兵在一旁也期待的看著譚桂生,仿佛在等譚桂生答應(yīng),然后被花落暴打的景象。
感受著張兵的目光,譚桂生氣的雙手顫抖的說道:“比他大爺?shù)乃岵唆~腸粉面比,不比了,槽!”
花落面色平靜,淡淡的說道:“不要急躁,急躁老的快?!?p> 花落這副平靜的樣子卻讓譚桂生更氣。
“滾!”
譚桂生直接離開后院,穿過內(nèi)門去去往大廳了,張兵瞅了兩眼花落,又看了眼心情不好的老大,嘆了口氣跟上去。
既然不比了,花落緩緩松了口氣,平息下了體內(nèi)躁動的靈氣。
剛才那個煙花好像是宗門弟子的召集令,煙花綻放,附近能夠見到召集令的弟子就必需趕到求救者的地點營救,而一家酒館這個召集令似乎有更高的權(quán)限,如果沒猜錯,附近十里八鄉(xiāng)的密探也全部都要趕過來了。
不知道譚桂生要如何收場,如果處理不當(dāng),玄宗在青洲的多年布置恐怕要付諸東流,假若事態(tài)擴大,牽一發(fā)而動全身,說不定整個玄宗在六洲安插的釘子都要被拔掉不少。
想到這里,花落換了身衣服也跟著去了前廳。
映入眼簾的只有稀稀拉拉的人影,很明顯的,大多都不是剛才就在客棧的人,比如門口站著一個挑大糞的老頭,前臺站著一個妖嬈嫵媚衣衫凌亂的女人,女人身邊還有一個插著腰拿著菜刀的婦人,這些人很明顯剛才還在做某些事,但因為召集令原因匆匆停下趕了過來。
是的,前廳里的客人已經(jīng)盡數(shù)被請離了酒館,留下的,或者新來的,全部都是玄宗的人。
譚桂生看著已經(jīng)來到的人,又看了看門外,嘆息一聲。
嘆息過后,譚桂生略帶歉意的說道:“今天召集大家來是我的失誤,不過大家既然來了,那便都聚一聚吧,等人來全了,我給你們介紹一個人?!?p> 在場的人沒有任何責(zé)怪譚桂生的意思,反而對譚桂生要介紹的人很感興趣,在這里,譚桂生是所有人的上線,只要他不覺得這樣聚在一起不妥,那便沒什么不妥了,至于暴露,那是譚桂生該頭疼的事情。
譚桂生揉了揉眉心,舒緩了一下情緒,心中暗道僥幸。
還好是青洲,目前青洲最大的勢力青洲學(xué)府正和玄宗處于蜜月期,哪怕有些問題也比較好解決。
如果是在羽神教轄區(qū)就慘嘍,兩家?guī)装倌炅艘恢辈粚Ω?,如果得到密探聚集的消息,這一會兒,怕是要有幾個主教級別的殺過來了。
又過了一會兒,來人越來越多,從衣著服飾來看,布衣官員,地痞流氓,書生屠夫,三教九流什么身份的都有,如果他們不是有一個共同的身份,玄宗密探,那么恐怕很多人這輩子都不會有什么交集。
這些人的眼神大都停留在花落身上,大家都是搞諜報出身,沒有一個腦子不夠用的,出現(xiàn)在這里又是個生面孔,十有八九就是譚桂生要介紹的人了。
妖嬈女子眼含秋波盯著花落的臉龐看著,似乎是要吃了他一般,女子也不掩飾,輕聲說道:“真是個俊俏的小哥呀。”
花落被這女子盯得發(fā)顫,卻也不好說什么。
拿著菜刀的村婦看了看花落,又對著妖嬈女子呸了一聲,罵了一聲:“騷狐貍,見著個男的就發(fā)情。”
妖嬈女子臉色沒有絲毫變化,給花落拋了個媚眼,然后看向村婦:“呦,這里還有個老妖婆,看你這副姿容,家里男人怕是早就分房睡了吧?!敝笈佑痔匾獍驯揪土鑱y的衣衫弄得更加凌亂,傲人的雪白頓時顯的呼之欲出,讓附近的男人們頻頻側(cè)目。
“分開也好,免得男人晚上做噩夢?!?p> 村婦頓時急眼,仰著菜刀就要和妖嬈女子拼命,大吼道:“你個騷狐貍精,老娘跟你拼了!”
妖嬈女子既然是玄宗的人,那么身手自然有些底子,抬手蕩開了菜刀,乓當(dāng)一聲,菜刀落地,然后,二人廝打在了一起。
兩人動手,眾人竟然都再看戲一般,沒有一個要上去拉架的,反而互相竊竊私語起來。
花落愣愣的看著一言不合就開干的兩個女人,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把她們拉開。
不過花落還沒有動作,譚桂生就拉了花落一把,說道:“我去吧?!?p> 花落也沒拒絕,誰去不是去,于是便看著譚桂生朝著廝打著的二人走去。
譚桂生朝前走著,快到二人身邊的時候,一旁看戲的人都瞪了眼譚桂生,譚桂生回看過去,挑挑眉,做了一個你懂得的姿態(tài),然后譚桂生眼疾手快,將菜刀抓住然后迅速抽離戰(zhàn)場,邊退邊喊道:“姐姐們不要打打殺殺的嘛,有話好好說,這個容易誤傷的利器弟弟就先收起來了?!?p> 看戲的眾人頓時滿意的點點頭,眼神更加專注的看著嫵媚女子。撕那塊布呀......哎呀,不是這塊,是那塊......對對對,就是這塊,使勁......哎呀!沒吃飯吶,那么細的布條都撕不動,呦,這樣也不錯哈,真白......
這一通操作看的花落目瞪口呆,花落趕忙回避視線,心中默念非禮勿視。
原來剛才這些老流氓交流的都是如何大飽眼福。
忽然,嘭的一聲巨響。
打架的兩人分開,眾人的目光也轉(zhuǎn)移到了響動處。
一條厚實的實木板凳從二樓砸到一樓,正好撞到了不遠處的一個桌子的桌面上。
譚桂生趕忙跑過去,心痛的看著砸出一道凹坑的桌子。
很貴的。
夢璃出現(xiàn)在二樓的欄桿處,惡狠狠的看著眾人說道:“能不能消停點,老娘睡覺呢!”
眾人沉默不語,不敢出聲。
唉,誰讓這是眾人心中認(rèn)定的老板娘呢。
至于她是心殿的人,嗨,心殿的人又咋啦,等咱家老譚征服了之后,那心殿算個什么東西。
見眾人消停下來,夢璃轉(zhuǎn)身回房間睡覺了。
至于下邊的都是些什么人,與她何干?
夢璃一走,村婦惡狠狠的瞪了衣衫更為凌亂的妖嬈女子一眼,恨恨說道:“賤人,看在老板娘的面子上,老娘放你一馬?!?p> 妖嬈女子拉了拉肩帶,牽代著一陣波濤洶涌,惹得一旁的男人們紛紛側(cè)目,女子低頭看去,整條手臂的袖子都已經(jīng)被扯掉,隨即,妖嬈女子也不再多管自己的衣服,面無表情的盯著村婦。
只是眼神里有濃濃的譏諷。
見二人不再‘比武過招’,一旁的人才漸漸涌到這邊,用人流把二人阻隔開來,只不過某幾個別有用心的地痞流氓免不得在這個過程中揩幾把油。
妖嬈女子也不在乎,穿梭在人群中,走到柜臺后拿了瓶酒,拿了個杯子,找了個桌子坐下,自顧自的飲起酒來。
花落看著大廳里眾人的一舉一動,心中有些別扭,他覺得,這樣不對。
女子的放浪,村婦的妒忌,眾人的冷漠無情......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壓抑感讓花落很不舒服。
比如女子不該如此不愛惜自己的,穿衣服就要穿的整整齊齊的,喜歡去大大方方喜歡一個人,濯然如清蓮,這才是女子該有的模樣。而不是像現(xiàn)在,肆無忌憚的去看一個男人,也不在乎別的男人肆無忌憚的注視自己的衣衫凌亂,眾目睽睽之下吵架喝酒,就像......就像是一個...賤人。
花落看著妖嬈女子,嘆了口氣。
這時,譚桂生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身邊,他看了看花落眼神的方向,又看了看花落,說道:“情報上說,你有一個妹妹?”
花落一愣,看著譚桂生說道:“是啊,怎么了?”
譚桂生朝著妖嬈女子努努嘴,說道:“是不是和你妹妹很不一樣?!?p> 花落點點頭,說道:“只是覺得女孩子不應(yīng)該這樣的?!?p> “嗨,人心浩然,氣象萬千,自然何種景象都有?!弊T桂生并不覺得奇怪的說道。“今日之種種行,必是昨日有種種因,其實這女子和你妹妹經(jīng)歷差不多,都是幼時父母雙亡,只是啊,她如今和你妹妹相差如此巨大,大概只有一個主要原因。”
“哦?”花落疑惑。
“她沒有你這樣的一個哥哥。”譚桂生笑了笑說道。
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花落沉默,又掃了眼女子,只是這一次,心中竟然有了一絲殘忍的慶幸。
還好,花綻身邊還有自己。
“好了,不說這個了,說說你來的目的吧?!弊T桂生說道。
花落看看譚桂生,瞇瞇眼說道:“還以為你沒有不知道的事情?!?p> “嗨,知曉你的身份是因為我這邊早有備份,至于你為什么來,我可猜不到。”譚桂生說道。
花落想了一下,似乎找不到其他更好的坦白方式,索性直說道:“宗門那邊,想讓你回去。”
“哦?為什么?”譚桂生笑瞇瞇看著花落問道。
“凌雙橫說他想你了?!被湔f道。
“呦,這可不像他的話?!弊T桂生眼神變了,銳利的目光直刺花落。
被譚桂生盯的有些心虛的花落嘆了口氣,想了想還是如實說道:“其實吳道玄也想讓你回去。”
氣氛忽然凝固。
譚桂生瞇起眼睛,片刻后睜眼笑了笑,吊兒郎當(dāng)?shù)恼f道:“呀,現(xiàn)在年輕人都直呼宗主名字了嗎?”
花落聽到這個就氣,說道:“還不是因為吳道玄的劍讓我差點吧命搭進去,等等,這不是重點吧?!?p> “你覺得不是就不是咯?!弊T桂生無所謂的說道。
“那你回不回去?!被鋯柕?。
“不回?!弊T桂生直截了當(dāng)。
“為什么?”花落又問。
“哪有這么多為什么。”譚桂生像是看智障一樣看著花落說道。
花落皺起眉頭,難搞哦,“你總得給我個理由回去交差吧。”
“呦,這種辦事態(tài)度我很喜歡吶?!弊T桂生拍了拍花落的肩膀說道。
“那你說不說?!被涠汩_譚桂生的手說道。
譚桂生也不生氣,被躲開的手收了回來,負手在后說道:“其實挺簡單的。玄宗,不需要我了?!?p> “怎么會,你可是玄宗首席弟子?!被湟苫蟮?。
譚桂生沒回答花落的話,反而問道:“你說我為什么要這樣廢半天勁跟你打一架?”
“我怎么知道。”花落翻白眼說道,腦子一抽就要干架,不愧是凌雙橫的弟子。
譚桂生轉(zhuǎn)身,望向玄宗的方向,低聲說道:“一方面,我想看看玄宗古往今來第一天才的能力如何,現(xiàn)在看來名副其實,我很開心。另一方面,我想知道玄宗是否已經(jīng)有一個人,可以比我更適合挑起玄宗的大梁,經(jīng)過這一戰(zhàn),我覺得你很合適。你和我功力相當(dāng),戰(zhàn)斗經(jīng)驗也相差無幾,靈力修為雖然沒有比較,可是感覺著也差不到哪里去,最重要的是,你比我年輕?!?p> “年輕意味著無限可能?!?p> “所以,既然你出現(xiàn)了,那我就沒有回去的必要了。吳道玄想把我叫回去,無非就是想找一個接班人罷了,我不合適,也不喜歡?!?p> 花落看著譚桂生,久久無言。
譚桂生轉(zhuǎn)回身子,右手搭在花落肩膀,說道:“人快來齊了,趁此機會,我給你介紹介紹青洲城附近的密探,能否提前收攏幾個支持你的小弟,就看你自己的了?!?p> “我沒興趣?!被淅淅湔f道。他并不想收攏什么人心,他只想趕快提升修為,尋找通天路帶妹妹回家。
譚桂生笑著搖搖頭,對花落的話不置一詞。
很多時候,人是身不由己的。
“你真的不打算回去看看?哪怕只見一見凌雙橫?!被淇粗T桂生的眼睛忽然問道。
譚桂生眼神有一絲躲閃,含糊答道:“再說吧。”
、、、、、、
青洲學(xué)府。
時至今日,玄宗來交換的弟子們才漸漸接受了自己要在這昏暗的宿舍住一段時間的事實。不過韓瀟雨等人現(xiàn)在都在刻苦的修煉,以期在之后的弟子比斗中獲得勝利,贏得出去租房住的權(quán)力。
正午時分,天氣燥熱難耐,鄭不出盤膝坐在宿舍床上呼吸吐納著靈氣,王鏘在另一張床無聊的刷著短視頻。
“我的天,二哥,這仙子跳舞也太好看了吧?!?p> 王鏘刷著視頻,忽然刷到一個妹子,妹子身材修長,一身淡紅色長裙仙氣飄飄,許是修煉了特殊的輕功身法,她在半空中盤旋游曳翩翩起舞,十分靈動,再加上她覆著淺薄面紗下的秀麗容顏,宛若天仙。
“愛了愛了,我感覺我不會再喜歡別人了?!?p> 鄭不出睜開眼,冷冷的說道:“十分鐘前你也是這樣說的?!?p> 王鏘卻沒有半分尷尬,似是要為女神上刀山下油鍋的姿態(tài)冒死反駁道:“這個不一樣,和她相比,其他的女子簡直就是凡夫俗子?!?p> “與你何干?別忘了明天就是弟子大比了?!编嵅怀隼淅湔f道。
“不急不急,一時半會能提升多少?”王鏘依舊不怕死的說道,相處了幾天他算看出來了,鄭不出這個家伙就是面黑心軟,起碼對自己人是。“二哥,我女神,看看。”
王鏘說著就下了床,把手機屏幕懟到鄭不出臉上。
鄭不出黑著臉看著王鏘,心中思考著,是不是最近對他太溫柔了?
冷厲的目光就要刺穿王鏘,鄭不出的目光卻忽然飄向了視頻中的女子。
看到女子的臉,鄭不出瞬間呆滯,眼神中的凌厲消散不見。
王鏘看到鄭不出的樣子哈哈大笑:“二哥,你平時過的就是太素了,你看,看見我女神就眼神都直了?!?p> 鄭不出回神,神情變得嚴(yán)肅起來,對王鏘說道:“視頻保存下來發(fā)給我,還有給我查一下這個女人?!?p> 王鏘詫異,雖然他們是玄宗弟子,有權(quán)力去做這種事,名聲也不怕更壞,但是平日里大家可都遵守公序良俗,這種像是要強搶民女的事是不會干的。
鄭不出瞥了王鏘一眼,知道他有些誤會,不過沒有解釋,嚴(yán)肅的說道:“還不快去?!?p> 王鏘雖然詫異,可是二哥才是宗里的扛把子,話還是必須聽得,于是說道:“好?!?p> “等一下?!编嵅怀稣f道。
王鏘又看向鄭不出。
鄭不出沉思了片刻,說道:“你把視頻發(fā)給我,我現(xiàn)在出去一趟,明天比賽應(yīng)該能趕回來,幫我跟張儀長老請個假。”
“哦哦,好。”王鏘雖然好奇,但是看著鄭不出如此反常的姿態(tài)也不敢多問,直接應(yīng)道。
鄭不出沒有耽擱,什么也沒收拾就起身走出門去。
離開青洲學(xué)府,走出青洲城,鄭不出一路朝東北方向走去,他要去找一個人,告訴他一件事。
一件當(dāng)初讓他二人命運改變的事。
那年,玄宗弟子里有玄宗三杰,玄宗的那段時間,號稱黑暗后的黎明。
當(dāng)時的玄宗,最被看好的不是他,也不是譚桂生,而是一個比他倆還小的小姑娘。
、、、、、、
一家酒館。
夜色昏暗,點點繁星稀稀落落,好似蒼天都睡迷糊了眼。譚桂生端坐在床沿,靜靜望向窗外。
忽然譚桂生轉(zhuǎn)頭望了望左邊,花落已經(jīng)在隔壁的頂級套間睡下了,喝了那么多酒,誰的比豬還沉。
今天的測試很符合譚桂生的期望,甚至已經(jīng)超過了他的預(yù)期,玄宗真的出現(xiàn)了一個萬年難遇的天才,比他有潛力,比他狡猾,最重要的是比他要年輕。
不只是年齡,還有心靈。
譚桂生早就不想做什么首席弟子了,只不過心中對宗門的責(zé)任讓他做不到離開宗門。
以前他是宗門的希望,是宗門這一代最有能力的人,帶領(lǐng)玄宗邁向輝煌的任務(wù)他責(zé)無旁貸,有時候他倒寧愿自己是一個很普通的弟子,可以有更多選擇,反正那樣的話宗門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
好在現(xiàn)在有了花落。
“師傅,我終歸還是要讓你失望了。”譚桂生喃喃低語。
深深吐出一口氣,譚桂生下床走到窗邊,看著漆黑如墨的遠方,譚桂生眼神多了幾分迷惘和向往。
接下來,譚桂生打算周游各洲,去各處轉(zhuǎn)轉(zhuǎn),不再專注修煉,也不在關(guān)心諜報往來,他打算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看這個世界。
忽然之間,譚桂生聽到窗外傳來很輕微的聲音,咯吱咯吱。
酒館有老鼠?譚桂生探出頭望向樓下墻角。
待到看清情況,譚桂生下意識瞇起眼睛,嘴角不自覺揚起,還真是只小老鼠。
樓下的‘小老鼠’顯然是慣犯,絲毫沒有警惕的吃著一盤筍絲肉片,咯吱咯吱,連怕被發(fā)現(xiàn)最基本的東張西望都沒有。
譚桂生揉了揉臉,緩緩消失在原地。
夢璃吃的正開心,饅頭有些噎還準(zhǔn)備了熱茶,正當(dāng)她要伸手去拿茶杯時,一個修長手掌提前她一步拿起了茶杯。
“小老鼠,我記得你吃過晚飯了呀。”賤兮兮的聲音響起。“怪不得最近胖了?!?p> 夢璃遭到驚嚇,再加上剛剛就有些噎,頓時好一陣咳嗽。
譚桂生后退幾步,嫌棄的看了眼滿地的饅頭渣,淡淡說了句:“自己打掃干凈?!?p> 說完,譚桂生悠哉哉端著茶杯走了,一邊走還一邊抿著熱茶喝了幾口。
咳了好一會才緩過來,夢璃恨恨的看著譚桂生的背影,咬牙切齒,不過沒有心情理會這家伙,夢璃趕忙去前廳找水喝了。
譚桂生見后方無人來追,興趣缺缺,只好又喝了口茶水,這時候他才發(fā)現(xiàn),在他剛剛下嘴的地方,有一層淡淡的口紅印。
“。。。。。。”
怪不得沒來揍他。
這時,譚桂生看向后門,一道人影緩緩浮現(xiàn)。
“也許,我沒必要來這趟了。”鄭不出語氣淡淡的說道。
譚桂生瞇眼盯著鄭不出看了好一會,輕笑著搖搖頭,吊兒郎當(dāng)?shù)恼f道:“喲,什么風(fēng)把你吹來了。”
鄭不出深吸口氣,轉(zhuǎn)身一步一步離開,腳步竟然有些虛晃。
譚桂生就這樣看著鄭不出,沒有阻止。
一步、兩步、三步……
鄭不出走了二十二步,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氣般停下腳步,深吸一口氣說道:“方小悠,可能還活著?!?p> 說完,鄭不出閉上眼睛,面容帶著難掩的苦楚。
瞬間,譚桂生出現(xiàn)在鄭不出身前一尺,眼睛瞪的大大的看著鄭不出,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說下去!”
、、、、、、
如果說真的......怎么可能呢?
當(dāng)年明明已經(jīng)......
可是,萬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