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異變陡生,半空中的雷公整個人都停滯了一下,只見周遭瞬間漆黑一片,竟連一絲光都沒有了,而在黑暗之中,出現(xiàn)了一道閃光,那不是赤銅大錘發(fā)出的雷電,而是劍光,詭異又迅猛,若隱若現(xiàn)。
一聲屬于雷公的悶哼聲在黑暗中響起,片刻之后,黑暗如同是塊巨大的鏡子,開始碎裂、掉落,伴隨著噼里啪啦的動靜,映出原本鮮亮蔚藍的天空。
“嗚……嗚……”
雷公仰面躺在顏洛君的旁邊,赤銅大錘掉在更遠一些的地方,而在他的身下,卻是大片的鮮血,喉嚨上那條深深的傷口,訴說著這遍地鮮血的來歷。
而在雷公的旁邊還站著一人,赫然便是手持十魔劍的趙子臣。而迷離也在這時落到顏洛君身邊,將其扶起后喚醒過來。
顏洛君氣若游絲的看了看迷離,又看了看趙子臣,而后譏笑一聲,說道:“誰要你們……救我了……嘁……多管閑事……”
說完這話后,他頭一歪,竟又是昏死過去。
迷離搖了搖頭,抱起他,走到裴元和秦滿金旁邊放下。
趙子臣卻在面具下苦笑一聲,隨后轉頭看向天龍、地龍和那妖艷女子,冷冷的說道:“想活還是想死?”
其實現(xiàn)在無論是趙子臣還是迷離,包括裴元和秦滿金在內(nèi),都不希望再有戰(zhàn)斗發(fā)生,他們這幾人都已是傷痕累累,體力透支。尤其是迷離和趙子臣,他二人在半空中看到顏洛君命懸一線,便決定放手一搏,由迷離釋放星芒之翼,籠罩天際,遮擋眾人視線,然后趙子臣借助阿賴耶識之面和十魔劍,拼盡全力的發(fā)出致命一擊。造出如此龐大的聲勢,除了要干掉雷公之外,更重要的是震懾住剩下的三名擎天境強者。
顯然這個計劃成功了,天龍等三人被這驚天動地的一擊震懾得目瞪口呆,冷汗直流。在這之前,他們看到過那三名擎天境同伴,在瞬間被趙子臣所散發(fā)出來的玄氣撕成了碎片,如今又見趙子臣沖出來將雷公瞬間割喉,一個觸天境的人竟能強悍如斯!
“不打了!我們認栽!”天龍雖有不甘,卻又不想白白丟了性命。
聽到這話,趙子臣不禁長吁了一口氣,幸虧有面具擋著,沒被他們看到,否則這樣一個如釋重負的表情,定會令那三人生疑。
“既然不打了,那便聽我把話說完。”趙子臣并未收起十魔劍,他也擔心這三人出爾反爾,“我們這次來是奉國君之命,帶你們出去的,本來九人,如今只剩下你們?nèi)齻€了,也算可以勉強交差了?!?p> 天龍見趙子臣不收劍,自己便先擺個姿態(tài),抱拳說道:“我也不瞞諸位,之前已經(jīng)言明,我等為大司馬做了不少見不得光的事情,雖說是迫不得已,但做了就是做了,若現(xiàn)在我們?nèi)穗S你們出去見國君,只怕國君未必容得下我們,倒不如你們就此離開圣地吧?!?p> “這可不行!”裴元走上前來,說道,“國君之命,豈能由我們自作主張,你們?nèi)诉€是隨我們一起出去見國君吧,既然是受了大司馬的威脅,想必國君也不會降罪到你們頭上的。”
“嗯,沒錯?!鼻貪M金也跟著附和道。
那美艷女子扭動著身子也走近了一些,看著秦滿金嬌聲說道:“哎呦,這位公子,所謂伴君如伴虎,國君的脾氣你能說得準?若到時候真要我等性命,那公子可愿意替奴家說情?”
秦滿金那里見識過這般嫵媚的女子,臉上一紅,不敢再看,低頭說道:“我可說不了情?!?p> 迷離看出那妖艷女子說這些話的時候,似是用了些媚術,橫眉冷目向她看去,魔眼中“唰”的閃過一絲精光,只這一下,便讓妖艷女子慌忙轉頭避開,神情中似嗔似怒,又不敢言。
趙子臣意在速戰(zhàn)速決,既然拿到了刑天之靈,再留在圣地也沒什么意義了,況且現(xiàn)在大家都身負重傷,如果拖得久了,這三人惡向膽邊生,再次動起手來,恐怕他們五個真要命喪于此了。
于是,趙子臣的語氣柔和了一些,對那妖艷女子說道:“還未請教姑娘芳名?!?p> 那妖艷女子咯咯一笑,說道:“還是你會說話,什么芳名不芳名的,叫我鵪鶉就好了?!?p> “鵪……鶉……”趙子臣被這名字驚了一下,但一想到這些人沒有一個用真名的,也便釋然了,又說道,“你們?nèi)诉@就隨我等離開圣地吧,到時候我會把一切跟國君說清楚的?!?p> “這樣???”鵪鶉在原地轉了個圈,似是有意展露著自己性感火辣的身材,而后又向天龍看去,說道,“我沒什么意見,既然你是我們的老大,就由你來做主吧?!?p> 天龍還未說話,一旁五大三粗的地龍卻搶過話來,說道:“九個人就剩咱們仨了,都怪那妄自菲薄的疤面!如今肯定是完不成大司馬交代的事情了,我們留在這里,恐怕等來的也是殺身之禍,不如就跟他們出去見見國君吧,至少還有活的可能,若是國君知道這些秘密,降罪于大司馬了,那我等沒準兒還有一步登天的可能啊!”
天龍聽完這兩人的話,仔細琢磨了一番,不由得點著頭,說道:“那好吧,既然都這么說了,那我們便見見國君,不過在這之前,我有一個要求?!?p> “什么要求?”趙子臣問道。
天龍恭敬的對他俯身一拜,說道:“這位公子,我們九名擎天境一下被你這觸天境的人殺了六名,傳出去簡直令人難以置信,不過事情已然這樣了,我天龍也并非是輸不起的人,只不過若是日后說起來,我連公子到底是誰,長得何等樣貌都不知道,那豈不是令世人都笑掉了大牙?所以,還請公子摘下面具,讓我等一睹真容,不知方不方便?”
這個要求一提出來,兩邊幾乎都有些期待的看向趙子臣,不過有兩個人卻對此無甚興趣,或者說是并不好奇。一個是還在昏迷不醒的顏洛君,另一個就是迷離。
秦滿金好像立刻就叛變了一般,跑到趙子臣旁邊,說道:“劍心,摘下來讓我們見見吧,怎么說我們幾個也都算是生死之交了,總不能連你什么樣子都不知道吧?!?p> 裴元走過來,一把將秦滿金拉住,正色說道:“雖然我也很想知道劍心的樣子,但我覺著還是不要強人所難了,劍心既然一直戴著面具,那就一定有他戴著的道理,既然我們都是生死之交,那更不必在意劍心的樣貌如何了,對不對?”
秦滿金有些掃興的說道:“話是沒錯,可我就是好奇……”
趙子臣看了眾人一圈后,最終把目光停在了迷離身上,問道:“你不好奇?”
迷離冷冷的說道:“不好奇,我說過了你不要問我的事,我也不在意你是誰?!?p> 趙子臣點了點頭,又看向天龍等人,說道:“非看不可?”
天龍并未回答,只是回了一個更深的抱拳鞠躬禮,其意不言而喻。
趙子臣緩緩地將手放到面具之上,這一刻,仿佛時間是靜止的,整個圣地都陷入了寂靜之中,就連每個人的呼吸聲都能清晰地被對方所聽到。
這個面具遲早是要摘下來的,但這需要趙子臣想的很清楚才可以,畢竟平西王世子的身份關系重大,一旦暴露,不知道會生出什么樣的事端。
最終,他還是將手放了下來,說道:“對不起,如今還不是摘下面具的時候?!?p> 眾人緊張了半天,卻等來這樣一個答案,秦滿金差點兒失落的坐到地上。
天龍卻是愣了一下,然后尷尬的笑了笑,說道:“好吧,既如此,那我便不勉強公子了,我等這就隨你們離開圣地,去見國君!”
“現(xiàn)在就離開?”裴元問了一句,又看了看昏迷中的顏洛君,說道,“如果顏世子這個樣子被平北王看到,恐怕他們?nèi)藭艿竭w怒,到時候就算國君不怪罪他們,那平北王這個殺神的脾氣,恐怕咱們都按不住吧?”
趙子臣明白裴元的意思,事實也確是如此,平北王顏紀性情難測,殺心極重,一旦看到自己的兒子受了這么重的傷,會做出什么事情來,還真有些不好說,于是,他們只好等到顏洛君蘇醒后,再離開圣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