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始明白,我的身份并沒有他人看來那般光鮮,它更多的是受制,受制于人,受制于禮,受制于命。
第一次這么突然的意識到,無家可歸的滋味,我從寺廟里出來,已經(jīng)走了近兩個時辰了,除了買兩套換洗的衣物,一無所獲。與楚軒告別之際,他曾說過,我沒有靈力,要事事小心,一邊要護好自己,另一邊還不能忘記找人,找能解除我封印的人,也就是我要找的是天司或者是玄宸,找到之后要飲下他們自愿奉出的血,才能解除封印,我扶額,自愿奉出!自愿奉出!這茫茫人海,叫我去那里尋渺小的緣分。
時時刻刻的盯著掛在脖間的靈石,楚軒說了,說靈石與我的靈體已通靈,只要遇到與天司或者玄宸有關的人或者是他們本人,靈石便會給我感應,我從今天早上戴上,一點感覺沒有啊。
真是痛苦又痛苦又痛苦。
與其讓自己那么痛苦,不如欣賞一下這凡界人間的美好。
我們神器是不需要進食的,但也可以進食,我學著凡人的樣子,進了一家菜館,裝模裝樣的同鄰桌點了一樣的菜,然后學著他們的樣子,拿著筷子,吃了一口,吞進去嚼了幾口,我正融合的進入自我世界,打算自我陶醉一下,結(jié)果眼前突然多了一個人的身影,我看著他,嘴上的動作不由的一頓,依舊是好看的遠山眉,依舊是星辰般的雙目,依舊是那一身的錦衣,是昨晚的那位公子。
我僵硬的將口中的飯咽了下去,看著他在我對面坐下,招來小二,要了一副筷子,然后對我的菜下手了。
“吃啊,怎么了?”他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已經(jīng)呆滯了,看傻了眼,聽見他的話方如夢初醒。
“不好意思,公子,失禮失禮?!蔽铱蜌獾膶⒛抗馐栈兀粗灾业牟?。
“…那個…公子…怎么會……”我吞吞吐吐,不好意思問出,也不好意思阻止。
“佛桑姑娘你是有所不知,我…”他的神情似痛苦,似掙扎,最后咬唇吐了一口氣,又開口:“我曾經(jīng)也是名門望族,可…家道中落,遭奸人毒害,如今是有家回不得,有親認不得?!?p> 我皺眉,同情的看著他,昨晚見他時,他神情愁緒,原來是因這等緣由,不免心生悲意。
他頓了頓,繼續(xù)說著:“從家里拿來的錢財也花完了,我已經(jīng)兩天沒吃飯了,佛桑姑娘,我知你是好人,可否……”
未等他講完,我善解人意的點了點頭,將桌上的飯菜都推到他面前。
“你吃吧,都給你?!?p> 他感激的看了我一眼,立即低頭狼吞虎咽起來,我看著一身錦衣,容貌無雙的他,怎么也無法聯(lián)想到窮困潦倒,家道中落的公子哥,哎,但世事無常。
我開口安慰起他:“沒想到,你竟有這般曲折的命格,我不懂凡界的世故…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沒有這方面的經(jīng)歷。”我看著他向我投來疑惑的眼神,緊忙解釋,又見他低下頭去狼吞虎咽,才松了一口氣,繼續(xù)說道:“但是,我能理解無家可歸的感覺,因為我也是…我也是無家可歸的人。”
他抬頭,拿著桌邊備好的錦帕,擦了擦嘴,我低頭,一桌的菜已經(jīng)只剩盤子了,扶了扶額,這速度……
“佛桑姑娘的家在哪里?”他開口,深邃的雙眼望著我,聲音溫潤卻有力,好似又回到昨夜般的語氣,我抬眼,四目相對。
“在很遠很遠的地方,遠到我都不想回去了?!?p> 我的聲音是清冷的,又好似在圣界時,那般的高高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