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懷疑美人的話,今夜來的人非富即貴,專程為一個人準備一塊地,也不是沒有可能,況且,我進這小廳子時,只有那盅酒,酒杯都沒有,所以我還特地捎來一個酒杯,怕是藺霖早就知道這美人自帶酒杯的癖好,才沒有準備酒杯。
我咽了咽口水,準備從后方跑走。
“你自然可以一走了之,不過我聽說皇上最近身邊多了一個丫頭,怕就是你吧?”
本尊冷汗冒了兩顆,看來這美人不是什么入幕之賓,能夠如此大擺架勢,言及君王時眼睛不眨,還能密切熟知皇上身邊事,想來,這美人也是位人物吧。
“民女佛桑,見過大人?!蔽易R趣俯身,拜了禮。
識時務者為俊杰。
玉美人將剩下的瓊釀飲盡,后又看向我,美人的眸明凈,嘴角噙笑:“你倒是機靈,不過,你這禮我怕是擔不起?!?p> 美人的笑太過于高深莫測。
我抖抖肩,繼續(xù)說道:“價值連城的一盅酒我可賠不起啊,其他的,我更是身無分無毫無價值,大人既然知道我是皇上身邊的人,恐怕也不能用我的命去抵,所以還望大人能夠大人不記小人過,莫要同我這不知禮數(shù)的草民一般計較。”
“你倒是給我找了一個很好的臺階?!?p> 我咬牙,一口認定眼前的男人是個得理不饒人的主兒。
“既然如此,便順了你的心意,此事作罷吧?!?p> 我松了一口氣:“謝大人了,那民女先行告辭?!?p> 最好再也不見。
美人最后的表情我看的模糊,見他不再多言,便默默退下。
一出小廳子就跺了跺腳:“倒霉倒霉!楚軒說的沒錯,果然是待在寺廟最安全,哼?!?p> 小廳子的背后是一片茂密的樹林子,這是王府獨特的設置,濰州天氣干燥,悍熱,還多雨容易積水,所以王府種植大片小樹林,只為引水進樹和消暑用。我咋咋呼呼的走近樹林,想起近幾日多有不快的事情發(fā)生,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招誰惹誰了,真晦氣。
大堂正熱鬧著,有琴簫聲響起,我猜應該是敬舞了,權貴之間的宴會少不了取樂,哼!腐??!
我大步走著,想早點離開那個小廳子,早點回房去,省的再惹上麻煩。
我自然沒想到過會在找路的時候遇見那個陌生又熟悉的身影,一身玄衣,墨發(fā)被一個發(fā)冠束緊,勾勒出那個夜晚刺殺我的身影,我緊緊咬住唇,不動聲色的靠近。
那個人應該是在等什么人,或者在想什么事情,否則,如此高強的武功怎么會察覺不出我的靠近。
越近我就越發(fā)篤定是他,那晚,他提著匕首靠近我床的模樣在我腦中,越發(fā)明顯。就是他!
眼看著我要掀開那個刺殺我人的面目了,那人卻以迅雷之勢拉開我和他的距離,接而銀光一現(xiàn),他的劍出鞘,他轉過身來,將劍指向我。咫尺之距,那劍頭發(fā)著寒光,抵在我的頸上,只要那人向前一步,我便喪命于他的劍下。
我抬首,望向他。
手掌般長的疤猙獰在他左臉上盤旋,讓人看得心驚,少年戾氣未收,身上殺氣騰騰,不似當日的溫順。
這個人,我認識。嬴揚的手下——青云。
青云見人是我,匆忙放下劍,俯身作揖:“不知是佛桑姑娘,是在下魯莽了,還望姑娘責罰?!?p> 我還沉浸在少年的殺氣中,著實沒想過年紀輕輕的的青云,會有如此重的殺氣,我看著青云許久,擺擺手。
青云起身,身后卻響起一陣步伐。
我轉過身去,是一群丫鬟,提著裙子,匆忙趕來。
“姑娘有禮了,皇上命我們來尋姑娘。”
我點了點頭,回頭看了眼青云。
隨即青云再次作揖:“讓姑娘受驚了,是屬下莽撞,驚擾了姑娘?!?p> 我搖頭,開口說道:“你是幾時到的濰州?”
青云依舊俯著身,低著頭:“屬下一直在濰州城內,保護皇上?!?p> “如此,有勞你了?!?p> 我轉身隨丫鬟們走向前廳大堂,尋思著嬴揚找我干什么。
后又回頭看了看青云,青云已經走去,只是背影像極了當晚的那個人。
怎么會是青云?不是那個身影呢?還是……那個刺殺我的人,就是青云?
我心一驚,卻又打消了這個念頭,怎么會是青云,他沒有理由殺我的,而且,他還是嬴揚身邊的人,怎么會對我下手。
可是,為什么又那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