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煙斜眼看了我一眼,對著林墨彰拱了拱手,繼續(xù)說道:“還得多謝你這三日來不辭辛苦的照顧,思和也算是醒來了,那便就讓她先歇下吧。”
“柳煙哥思慮周全,是墨彰沒想到,這就先下去了。”說著,又看了看我道:“思和姐姐便安心養(yǎng)病,且不要頑皮?!?p> “那墨彰,就告辭了?!?p> “且慢。”
林墨彰疑惑的回過頭,看向柳煙。
“這幾日事情……”
“墨彰明白,往外便說柳煙哥那套說辭,不該提的半個字都不說?!?p> 柳煙松下一口氣,對著林墨彰點了點頭。
少年翩翩的身影離去,我躺在床上看著,瞇著眼,亂了神。
一堵刺眼的光照下,胸腔中似有熊熊烈火,炙熱的,無可抗拒的。
“大哥…”
所有的千般疑慮,所有的萬種叮嚀,都化作了此二字,在我口中,娓娓道出。
“你和阿揚……哎…”
我和嬴揚……
柳煙輕嘆,雙眸有些怔腫,那一雙桃花眼,竟然沒了任何色彩。
我和嬴揚……
我也不知道我們怎么了。
我昏睡了三天,三天前,我和嬴揚在櫟城內(nèi)互相嬉笑,他在馬車上還吃著柳煙的干醋,他還執(zhí)拗的趴在我腿間,我看著他忽然顯出的孩童神情,我聞著他身上熟悉的龍涎香,聽著他傳來溫潤的鼻息。
可是不過片刻,他問我上圣是什么。
他睜開眼睛冷漠坐起,一派矜貴,一派疏離。
“神器又是什么?”
他又冷聲問道,我卻怔坐在原地,說不出一句話。
他還說……還說了好多好多。
后來我問了什么了……
對了,我問他是不是從一開始,就開始起疑?
他沉默不語似是默認,而我……卻依舊在自欺欺人。
后來他提起了監(jiān)天樓…
“我出皇城時,去監(jiān)天樓看過星象,說有仙人降世至清緣寺,所以我便早些去哪里候著,可是,那十幾日里,只有你這么一個門客?!?p> “所以你彈琴只是為了引我?”
“是?!?p> 后來是一口鮮血噴出,眼前一黑之前,是那張突顯擔(dān)憂的俊臉。
他擔(dān)憂我。
嬴揚在擔(dān)憂我不是嗎。
可是…擔(dān)憂又如何…
他承認了,從一開始,他就是帶著目的,呵,和我一樣,從一開始就是帶著目的別有用心,可是中途,我動了凡心,起了不該有的心思,只是嬴揚…你就沒有半點情誼是真?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他為我擋過一劍,他從絡(luò)晴手中救過我,他那么顧慮我,他甚至為了我大費心思,他護著我…這些怎么會是假的呢,這些都是真真切切的啊,就連我閉眼之前看到的最后一抹擔(dān)憂也是真的,這…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一定是哪里出了問題,一定是哪里出了問題……
“你醒來第一句不是問自己怎么了,竟然是喚了一句大哥……思和,你說我該拿你怎么辦,又該拿你們怎么辦。”
我回過神,聽到柳煙的話,無奈的勾起唇角,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容。
身上的痛楚總算是稍去,只是,這心尖上的錐心之痛,卻揮之不去。
“今早…皇上便帶隊先行雁門,命我和林家少爺留下,為你醫(yī)治,醫(yī)治好后……便緊隨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