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謙謙君子結(jié)伴行(二)
第十章謙謙君子結(jié)伴行(二)
“偶然間心似繾,梅樹邊,似這般花花草草由人戀、生生死死隨人怨、便凄凄慘慘無人念,待打并香魂一片,守得個陰雨梅天……”
那伶人還在低聲吟唱,那般深情又似那般無奈。
蘇呦呦只覺似有所感,心中一痛,想起兩人曾經(jīng)于桃花林間相識相知、在城主府中相親相愛的種種,再也抑制不住,趴在桌上肆意痛哭起來。
“呦,小娘子何事如此傷懷,在此落淚?真是見著讓人心疼,要不要大爺我撫慰撫慰啊?”邪里邪氣的聲音響起,一個長相猥褻的中年大漢不知何時走了過來,悄然坐到她身邊。
蘇呦呦沒有理他,繼續(xù)趴在桌上,自顧自地掉眼淚。
“小娘子莫哭了,來,大爺扶你去房內(nèi)休息?!蹦侵心甏鬂h邊說著,邊一臉色瞇瞇地將肥胖的手伸到蘇呦呦的腰間。
“滾開!”蘇呦呦似有察覺,靈巧地甩開他的手,抬起頭大聲喝道。
這一喝,引來了店內(nèi)許多目光,鄰近幾桌用飯的客人均訝異地抬頭看向他們。
其中有一名白衣男子坐在店內(nèi)一角,神情淡漠,聞聲冷眼撇去,卻在看清女子容顏的剎那,突然頓住,冷淡的俊臉微微變了臉色。
而方才那名中年男子似乎并不避諱眾人的目光,此時他已全然被眼前女子的天人之資所迷,色心漸起,越發(fā)色膽包天,勢在必得。這荒郊野外的,竟然有如此絕色,真是飛來艷福!
那中年男子如是想著,心中激蕩不已,再次趨身上前,
“哎呀,小娘子莫氣,你喝醉了,來,相公我扶你回房休息?!蹦侵心昴凶诱f著欲伸手去拉蘇呦呦,但見眾人打量的目光都齊齊落在他身上,他與伸出的手只好停住,臉色不大自然地訕笑道,“各位見諒啊,我家娘子喝醉酒無狀,讓你們見笑了。我們夫妻二人本是無意打擾到各位,只因我家娘子與在下鬧別扭,喝多了,望各位莫怪啊。我這就扶她回房?!闭f完,中年男子又伸出手要去扶她,卻被蘇呦呦一把推開。
“滾開!”蘇呦呦不甚清醒地打了酒嗝,厲聲喝道,“誰是你娘子!”
“娘子別胡鬧,快跟我回去?!敝心昴凶蛹甭暫宓?,他似有些武藝,很快又一把抓住她的小手。
蘇呦呦迷迷糊糊,正要掙脫,原本默默坐在角落的白衣男子已飛身上前,一掌拍開那中年男子的咸豬手。
“滾!”他語氣凌冽,寒氣逼人。
“哪里來的小白臉,我與我家娘子的私事,你一個外人插什么嘴?”中年男子捂著發(fā)麻的手,恨恨地質(zhì)問道。
“你也配!”如刀子般的目光射向他,“滾!別讓我說第二遍!”
中年男子心中一凜,那男子一聲白衣孑然而立,雖五官俊逸,臉如平潮,卻似胸有驚雷,讓人無端感受到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之氣勢。
那氣勢太過驚人,他雖好事被打斷,心有不甘,但還是很識時務(wù)地快速溜走,小命重要!
那中年男子想著,看情形不對,便捂著手灰溜溜地逃走了。
白衣男子也不追,只低眉,神情復(fù)雜地看著眼前的女子,只見她小臉緋紅,雙眼朦朧,此刻正仰起頭,一臉迷茫地望向他。
“你怎會在這里?你不是應(yīng)該……”見她這副模樣,他忍不住低語,似帶著似難以置信的嘆息。
而蘇呦呦似沒有聽見他的低語,她下意識地眨了眨未干的淚眼,想要看清男子的容貌,卻朦朦朧朧,怎么也看不清楚,只隱約感覺有些熟悉。
“阿軒,是你來找我了嗎?”她突然伸手摟住他,柔嫩的臉頰貼著他,低聲呢喃道。
白衣男子身子不由一僵,放在一旁的雙手緊緊握拳,卻沒有推開她。
“阿軒,龍靖軒,你為何要騙我?”許久后,他聽見她低語,那語氣迷茫中帶著凄楚,讓他聞之便覺心中一痛。
“姻緣樹,三生約,阿軒,這一切怎么都會是假的呢?我一定是夢魘住了對不對?什么皇帝什么貴妃什么皇子,統(tǒng)統(tǒng)都是假的,一定是這樣!等明日醒來,一切都會好了,你還是會陪我賞花烤魚吃對不對?”蘇呦呦抱著他低低問道,那聲音帶著些許茫然些許急切。
“你,你先放開我。”白衣男子伸手想將她從懷中拉開,不料卻被她摟得更緊了。
“不要!不要放開!一放開你,我又要做噩夢了。那個噩夢好可怕!阿軒,你,你別推開我好不好?在夢里我的心很疼很疼……”她反應(yīng)激烈,緊緊抱著他哭喊著。
白衣男子微微蹙眉,這滿身酒氣,她醉得不輕。
此處人多嘴雜,白衣男子別無他法,只得抱起她,上了二樓自己的那間廂房,又吩咐小二備了醒酒湯。
想將她放到床上,無奈她仍是緊緊摟著他不放。
“你,你先放開我,我去端醒酒湯給你。”他輕嘆了口氣,無奈勸道。
“不放!”她嘟囔道。
“你認不認得我是何人?”男子低眉看著她,輕聲問道。
“阿軒!”她毫不猶豫喊出兩個字。
“我不是你的阿軒!”白衣男子糾正她,神情似有些不悅。
“你就是阿軒!你就是!”她提高聲量,略帶固執(zhí)地爭辯道。
“你睜開眼看看,我,不是你以為的那個人……你看清楚,我不是他!”他似也有些固執(zhí),再次伸手拉開她,想讓她看清楚自己的臉。奈何蘇呦呦完全不配合,仍是死死緊摟著他。
“你是!”她低吼。喝醉的蘇呦呦似乎十分執(zhí)拗。
“我不是!”他似十分堅持,仍是固執(zhí)爭辯道。
“你是!你就是!你穿白衣,阿軒喜歡穿白衣!”她拽著他的衣服嚷嚷道。
白衣男子聞言,原本緊抿著的嘴角不由地抽了抽,“那位何時喜歡穿白衣了?還有愛穿白衣的男子多的是。你憑什么認為就是他?”
“你就是阿軒!阿軒,阿軒,阿軒……”她語氣霸道,似故意般一直叫個不停。
“……”真是固執(zhí)的姑娘,他不由苦笑。不再無謂爭辯,此時小二已端了醒酒湯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