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娃娃?”“尤溪!”
……誰……頭疼,背疼,痛!痛不欲生……眼皮好重,一點也動不了!好累好累,好想睡……
“哎……這一屆的祭司有些心軟。罷了,該醒了?!逼届o的聲音像水波,回蕩在耳邊。
眉心一冷,白憶籬感覺整個人就像被凍在千年寒冰里。
猛地坐起,冷汗密密麻麻的布滿額頭,驚魂未定的白憶籬聚起眼里的焦距,腦袋機械的左右轉(zhuǎn)。
干凈的房間,飄來陣陣藥味。
這是在……如止居?
掀開吸滿汗的被子,穿著鞋子推開房門。
看著明月高掛,疑惑滿滿的白憶籬聽見左側(cè)傳來一道聲音,“白姑娘?你醒了。”
緩緩轉(zhuǎn)過身,白憶籬看著面色蒼白,聲音激動的單丹青扶著柱子。
不知為何,白憶籬感覺單丹青以往那沒有焦距神采的眼眸似是聚起晃眼的亮。
什么東西反射這么刺眼!
“單公子,你傷勢如何?”昏迷前聽到最后的聲音是一道悲傷的獸鳴。
他們應(yīng)該是被扇歸林他們發(fā)現(xiàn)了吧!
“已無大礙,白姑娘呢?”不知為何,單丹青那抹溫和的笑,此刻卻引起了白憶籬的煩躁。
真的如扇歸林說的:跟他扯上,真的沒有好果子。
壓著嗓,白憶籬盡量平和的回道:“也無礙了?!?p> 無礙的白憶籬里衣下,滿滿的繃帶包扎著不忍直視的后背。臉上的冷汗在月光下一閃一閃,開裂的唇毫無血色。
單丹青半垂眼眸,笑的有些牽強,“真的?”
“嗯!……夜深露重,單公子回去早些歇著吧?!卑讘浕h現(xiàn)在只想找到扇歸林,估計他擔(dān)心死了。
“白姑娘!”喊住準備離去的人,單丹青真摯的看著她,“多謝你的救命之恩?!?p> “不要謝我!,”破壞了他的定數(shù),本就要負責(zé),“我還有事,先走了?!?p> 單丹青望向大步離去的人,搖搖頭,嘴角噙著一絲頑劣的笑意,拿出了一只筆身漆黑的毛筆。
如果白憶籬此刻回頭的話,定會驚訝的發(fā)現(xiàn)單丹青的異常。
忍著痛的白憶籬在如止居里里外外找了許久,終是在膳房內(nèi)找到三個忙碌的人。
“開小灶不帶我,真沒義氣!”白憶籬敲敲木門,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看著他們。
“娃娃,你終于醒了!”
“尤溪啊~你可把我們嚇壞了!”
“醒了就好?!?p> 一人一句的說著,白憶籬內(nèi)心滿滿的暖意。
坐下來跟他們聊了一下她昏迷的事。
驚訝的白憶籬不敢相信自己昏迷了一個月!
扇歸林找到白憶籬和單丹青時,其實單丹青已經(jīng)斷氣多時了,而白憶籬也只余最后一口氣吊著。
在哭得死去活來的扇歸林,一哭二鬧三上吊的紀南呂以及靈魂出竅整個人不在狀態(tài)的季暮商的拼命挽救下,把她救了回來。
至于單丹青這個已死之人是如何起死回生的,這個就是扇歸林的秘密了。
“早些回去,娃娃你家弟弟那邊,很擔(dān)心你?!鄙葰w林遞給她一碗冒著熱氣的云吞。
一旁吃著云吞的二人眨眨眼,同意讓白憶籬先回去。
“對了!齊萱萱和王杷他們呢!”白憶籬好奇的問道。
“他們??!我和季暮商追去時,早發(fā)現(xiàn)王杷死在了碼頭外,錢財不見了。
齊萱萱嘛……是在一處廢棄的屋子外頭找到的,只不過她是被燒死的。對了,屋里還發(fā)現(xiàn)了五六個男尸!”
紀南呂吹了吹自己的紅油云吞,一臉幸福的吃下去。
尤溪醒了吃什么都香!
“這樣啊!”
也是報應(yīng)吧。
第二日,白憶籬找到白家在南城管理白家生意的李林,讓他好生照料著單丹青,然后就趕回白易家來。
哦!對了!讓白憶籬驚訝的是,那個李林,竟然就是齊萱萱他們嘴里說的那個前閣主的知己。
再講那日,齊萱萱二人回山莊急急忙忙的收拾東西準備跑路。
在趕去碼頭的小路上,二人疲憊至極,坐在石頭上休息。
“萱萱,那山莊和藥鋪怎么辦啊!”王杷著急的看著在喝水的人。
“怎么辦?單丹青都死了,你回去不是擺著暴露嗎?!”我得不到的,你也別想得到。
“那,我什么都沒有拿到,還染上一樁命案!
完了完了,我王杷這輩子完了。”看著齊萱萱的包裹,立馬走過去,諂媚道:“萱萱,你看,能不能給我點……”指著裝著錢財?shù)陌?,王杷眼底越發(fā)貪婪。
如果能把錢全部拿到手,他就不需要看齊萱萱這個女人的臉色了。
“收起你那些鬼主意,你以為我回把全部錢都帶在身上?”齊萱萱察覺到王杷的鬼心思,緊緊的抱住包裹。
其實,她只拿了單府那些除了支給下人,藥鋪的工人的工錢之外的錢。
那些錢也只占了單府十成資產(chǎn)的四成。
剛剛說完,就見四面八方圍來一群山賊。
“哎呀,有位漂亮的小娘子啊!”臉戴疤痕的男子不懷好意的看著齊萱萱。
“把身上的錢都交出來!”為首的戴帽男子扛著大環(huán)刀走上前,不善的盯著王杷。
“大大大爺,我我沒錢,錢錢都在她身上,您老人家發(fā)給我吧!”王杷這個墻頭草,見勢不對,立馬求饒還把我把齊萱萱供出去。
“王杷?。?!你真是個王八!孬種!”齊萱萱怒不可揭,這該死的王八竟然把火燒到我身上。
“把錢交出來!”帶帽男再一次說著不善的話,只不過這次大刀懸在了她的頭上。
“做——夢!”齊萱萱啐了口唾沫,在帶帽男兩腿間給上了重重一擊。
“啊——!該死的婆娘!都給我上,給勞資弄死他們!”滾在地上的帶帽男憤怒的吼道。
“大爺!各位大爺!這事是她惹的??!你們放過我吧!我給你們做牛做馬也行??!”王杷一直在磕頭。
只不過,這群山賊拿了錢財也是不會放過他們的,所以他還不如想想辦法逃走呢。
齊萱萱抱著包裹一路狂奔,躲在一間廢棄的木屋里。
在那群山賊尋找齊萱萱的同時,王杷早已被帶帽男一刀斃命。
找了許久的山賊還是在屋里找到了躲藏在床底下的齊萱萱。
抵抗不了的齊萱萱被輪番羞辱,讓后被奪取錢財。
衣衫不整的齊萱萱在最后一個山賊起身時,摸索到一把生銹的小刀,刺入他的心臟。
“老六!”發(fā)現(xiàn)齊萱萱殺死自己弟兄的山賊一個個沖上前給她一刀。
她像是死絕了般躺在地上,睜著銅鈴般的眼睛看著那聚在一起山賊。
突然,不知道她哪來的力氣,沖出屋外把門打開的鎖鎖上。
反應(yīng)過來的山賊一個個敲打著門,聽著那些怒罵和老鎖咯吱聲。
從包里拿出火折子,丟到窗邊放干草的地方。
看著熊熊大火,齊萱萱瘋狂的笑著,笑著哭著,嘴里不斷的留著鮮血。
全身無力的她坐在窗下,嗆鼻的煙味爭先恐后的涌出,齊萱萱咳著咳著,仿佛看到了單丹青含著溫柔的笑意站著她面前。
“啊青,你看到?jīng)],我的報應(yīng),你看到?jīng)]?咳咳,算啦!都算啦!你等著我下去找你吧!
還有,我贏了……”
說著說著,齊萱萱就想起和單丹青初見的場景。
剛來到南城乞討的她,坐在一面墻下,出行歸來的單丹青經(jīng)過時,把自己身上的外衫給衣衫襤褸的她蓋上。
問她怎么鼻青臉腫的,這么涼的天坐在街上不好。
她記得早已麻木的她無動于衷的坐著,他那天也是溫柔的看著她,把她帶回單府。
從那天起,她就陪在她身邊左右,心里也漸漸被這個溫柔體貼的公子一點一點的沾滿。
直到在前閣主逝世不久,剛剛失明的他帶她出門時也被山賊圍住。
兩個人都多多少少受了傷。
他看著驚恐不已的她,柔和的眼眸里倒影出臉上站著血的她,“哎!都怪我沒帶多些人出來,萱萱別怕,給了錢他們就會放我們走了?!?p> 齊萱萱心里冷笑,這人怎么還是有這可笑至極的想法??。?p> 錢和命,他們一個都不會放過。
事實如齊萱萱說的,他們不但把錢財奪去還掠去了齊萱萱。
可想而知齊萱萱會怎么樣。
事后,不知情的單丹青被趁亂出逃,紅著眼,戾氣十足的齊萱萱扶著回去了。
那天晚上,齊萱萱不知哭了多少次,打心里恨起了單丹青這個導(dǎo)致她受盡屈辱的人。
單丹青來給她送藥時,他說:“今天在路上,你說如果你遇到這情況,你是不會把錢給了去,還要讓他們不得好死的?
萱萱啊,果然是個笨女孩子呢!”說完,他和善的笑著。
“打賭嗎?”冷著臉的齊萱萱恨意十足的說道:“換做是我,即使玉石俱焚,我也不會妥協(xié)。我要讓那些讓我受苦的人,死!”
看著愣住的單丹青,齊萱萱陰森森的盯著他。
“萱萱……你……好吧,我和你賭?!?p> “我賭命,你給我錢!”
“好!”
墻角,齊萱萱倒在地上,臨死前喃喃細語。
“公子!錢我拿了,命現(xiàn)在也要去了。我們都輸了,都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