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部落的眾人終于抵達了這極北之地。而他們未曾想到這漫天風雪里竟是骸骨遍地,各種各樣巨大而奇怪的骸骨,有些甚至是他們從未見過的。
“這些生物,”翎洛站在一堆骸骨之間仔細地偵查著,“骸骨上沒有任何傷痕,看上去不是因為打斗而死的?!?p> “那些可惡的人族究竟在這里發(fā)現(xiàn)了什么?”
“況且以他們原來那種弱小的體質(zhì),根本不可能在這種嚴寒之下久待。”
“大雪掩蓋了他們之前的行蹤,現(xiàn)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濒崧逭f道,從骸骨上站起身來,四處眺望,“他們能找到,我們也一定能?!?p> “總之,我們從南方而來,就一路向北走,總能發(fā)現(xiàn)點什么?!?p> 越往北走,風雪愈大,視線也受阻變得漸漸模糊。溫度越來越低,使得行動變得有些不自然。
“等等,那是什么?”一個族人指著遠方。
翎洛抬頭看去,一條沒有邊際的黑色河流自西向東流動著著。
“那…不是河流,”翎洛發(fā)揮著他神箭手的眼力,辨認出來:“那是——老鼠?!”
“這么多的老鼠?它們要去哪?”
“別管那么多,跟上去看看?!?p> 一行人跟著鼠流不斷前進著。最終在一個懸崖邊緣停了下來。這里,無盡的鼠流匯聚在一起,跳入懸崖之下的漩渦之中。
“那漩渦之下,一定有什么東西。”
“我們,下去看看!”翎洛說道。
“這,會被漩渦絞死的吧?”一個族人慌張地說道。
“我們可是魔族的希望,你要是貪生怕死,就回去吧!”翎洛說著,縱身一躍,第一個跳了下去,其他人見狀便也不在猶豫了,紛紛跳了下去。若是找不到復興魔族的東西,他們就算活著回到中土也會被人族趕盡殺絕。
他們的身影消失在了漩渦之下。
…
“咳咳!”翎洛咳出嗆在喉嚨中的水,打量著四周,“這是一個——山洞?”
他抬起頭,頭頂?shù)乃徊ü怍贼?,隨后幾個熟悉的人影穿過水幕跌落了下來。
眾人狼狽地站起身來,不由得都看向了翎洛。
“奇怪?!濒崧逭f。
“怎么了?”
“那群老鼠去哪了,我們明明跳進的是同一個漩渦?!濒崧逭f著,摘下了背在背后的弓。
“戒備,我們探索一下這個洞穴?!彼麑ψ约旱氖质┱沽苏彰鞣ㄐg,照亮了周邊一小片區(qū)域??梢钥闯?,這仿佛是一條通道,只有兩個方向可以走。
腳下踏著的地面有些詭異,似堅硬卻又不是那么堅硬,不像是石頭。翎洛蹲下查看了一會兒,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
一種莫名的心悸突然閃過,他站起身大喊:“準備!有什么東西要來了?!?p> 眾人慌慌張張舉起武器對著四周,卻不料一陣大風刮過,而且風力越來越強勁。
“這,”翎洛發(fā)現(xiàn)自己要被吹飛了,趕緊掏出一支箭插在了地面上,順勢趴伏了下來,“趴伏在地面,用武器固定住自己!”
魔族眾人連忙照做,可也稍微晚了點,已經(jīng)有幾個人被刮跑了,不知道飛到哪里去了。
風漸漸平息,翎洛站起身,總算明白了那幫先進來的老鼠去了哪里。
“往風來的方向前進?!彼龀隽伺袛唷?p> 走了沒多遠,直覺再一次被觸發(fā)了,他喊道:“又來了,趴下!”
這次的巨風是卻反向而來。
翎洛有些疑惑,“難道是沒有規(guī)律的?”
“原地休息,我們先摸清情況。”
反反復復經(jīng)歷了幾次巨風襲擊以后,翎洛確定了這風是有規(guī)律的一來一回,并且每次出風的間隔時間是一樣的。
“難道是一種陣法?”隊伍中唯一的陣法師開口道,“可是沒有一點布陣的跡象啊?!?p> “不能停在這兒,一直呆在這兒,我們遲早被累死。繼續(xù)前進。”翎洛率領著魔族小分隊向洞穴深處進發(fā)。
這是一條幽深而漫長的路,走了很久很久都沒有盡頭,除了不時刮過的風,所過之處的景象一成不變,他們甚至都不能確定他們還在前進。
“等等?!濒崧逋O铝耍澳銈冇袥]有聽見什么?”
“咚~”
所有人都聽見了,這聲音,仿佛就來自前方不遠處。
“看來快到了?!濒崧逭f道,握住弓箭的手心有些濕潤。
“前進!”
近了,近了,這聲音越來越清晰,近地仿佛就在耳畔。
“咚…咚…”
“不對???”翎洛說道,“怎么感覺聲音又小了點?!?p> “而且從前面跑到了后面?!贝蠹浪菊f道。
他們又往回走去,在墻壁上摸索著,“什么都沒有?”
“再找找看?”翎洛用箭扎著墻,一寸一寸扎過去,卻一無所獲。
“這里好像沒有什么特殊密道?!贝蠹浪居梅ㄕ雀袘艘环?p> “繼續(xù)前進吧?!濒崧宸艞壛诉@里,盡管這里一定埋藏著秘密。
又是很長很長一段幽暗而筆直的路,只是這次,他們找到了路的盡頭。
眼前一片黑暗,照明法術完全照不到邊際。唯一位于視野之內(nèi)的,是一個望不到邊際的湖。
“這湖水,是黑色的。”翎洛蹲下,用箭輕輕插入湖水中,再拿出來時,箭的上半部分已經(jīng)消失了。
“具有很強的腐蝕性。”他扔下了半截箭桿,站起身,算了算時間,差不多了,“趴下!”
大家都輕車熟路地就地趴下,翎洛側(cè)趴在地上,隨著巨風刮起,他突然發(fā)現(xiàn),發(fā)現(xiàn)旁邊還有一個洞穴,此時正向外噴涌著什么。
他費力地伸出手,法力凝聚在手掌,發(fā)出明亮的光芒,照著那個方向。
“那是?”他看清了,“是那些老鼠!”
這如潮的鼠流直接墜入了黑色的湖泊之中,在它們墜入的地方,有一絲絲微弱的紅光,凝聚著向池底而去。
“那是什么?”隨著風漸漸平息,眾人紛紛站了起來。
鼠流消失了,紅光也漸漸不見了。
“這湖水除了腐蝕性還有些古怪?!濒崧逭f道。
“那些老鼠的體內(nèi)有什么東西。”大祭司猜測著,“要不我們抓一只來瞧一瞧?”
“不,我有了一些推斷,讓我先試一試?!濒崧逭f道,拔出腰間的短劍,在掌心劃了一刀,血液滴落在湖水中。
一點紅光綻放出,雖然小,但亮度明顯超越了剛才的鼠流。
“果然,是血。我們的血里有什么東西可以和湖水發(fā)生反應?!?p> “不過為何我們和鼠潮不在同一條通道里,我們明明是一起下來的?!?p> “可能是那個漩渦的問題,將重量大的和重量小的分開了。”大祭司的眼中綻放著科學的光芒。
“翎洛大人,我們接下來怎么辦?”
“我們到那個洞去看看。”翎洛想了想說道。
他們沿著湖岸,走進了另一個洞中,經(jīng)歷過幾次巨風之后,他們發(fā)現(xiàn)了異常。
“翎洛大人,那里有紅光!”
那是一個裂口!紅光正是從其中發(fā)出的。
“進去看看。”翎洛有預感,這里就是揭開秘密的最終場所。
一進入裂口,便是一條長長的下坡通道,曲折而蜿蜒。
拐過第一個拐角,他們撞上了一具骸骨。
“我靠,嚇我一跳?!贝蠹浪竞筇徊健?p> “這…是人族的骸骨。”翎洛仔細檢查過后斷言道,“不過又有一些不同,這骸骨的骨質(zhì)竟然泛著紅光,難道和這地方有關?”
他們接著前進,又遇上了一具又一具的骸骨。他們以一種奇怪的姿勢倒在地上。
“這數(shù)目,超過了人族前往極北之地的人數(shù)啊,探子說他們?nèi)チ耸畟€人,只回來四個,可這都三十幾具骸骨了?!贝蠹浪居行┮苫?。
“你仔細看,”翎洛指著一具骸骨說道,“大部分的骸骨都和我們所認識的人族的骸骨都在比例上都有一些細微的不同。傳聞我們的大陸之外還有幾塊我們不曾踏足的大陸,這些骸骨說不定來自別的大陸的人族?!?p> “不過他們死亡的姿勢倒是很奇怪,不像是打斗,也不像是毒發(fā),和外面那些荒獸的骸骨有些類似。”
他們接著前進,這一路沒有了巨風,他們走起來倒是格外輕松。不過——“咚~”
這聲音又響起了,一聲又一聲,而且越來越強烈,遠比剛才在另一條通道里聽到的強烈得多。
越來越近了,幾乎每一聲都會引起周圍的地面震動,強烈的紅光從拐角傳來。
“就在這前面了,準備好戰(zhàn)斗!”翎洛握著弓箭,腳步開始放輕,走過了最后一個拐角。
“這,這是!”所有人都愣住了。
眼前,一團足足有百丈大小的物體在緩慢而又沉重地跳動著,表面上纏繞著粗大的脈絡,隨著跳動而不斷舒張著,其中散發(fā)著耀眼的紅光。而在這物體之下,有一灘紅色的池水。
眾人感到了一股強烈的威壓壓迫在了身上,步伐不由得沉重起來,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了起來。
“這是什么怪物?”大祭司忍不住說道,他已經(jīng)快拿不動法杖了。
“人族從這得到了什么?那攤池水嗎?”
“這池水,好像血啊?!币粋€族人說。
“血?”,翎洛突然愣住了,“血,這!這,難道?”翎洛的弓箭跌落在地,他簡直不敢相信他的猜測,但這就是事實!
他終于知道為什么會有一陣一陣來來回回的規(guī)律的風了,明白這“咚咚”跳動著的是何物了,也知曉了剛才那漆黑的帶有腐蝕性的詭異湖水是什么了。
“原來——”他說,“我們一直都在它體內(nèi)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