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回尚書府的路上,人們也能看到一對新婚燕爾,恩愛夫妻。
李容若和蘇落白共騎一匹白馬,舉案齊眉,好不醉人。琴瑟和鳴,羨煞旁人。
特別是李容若雙手前伸握住馬兒韁繩,順其自然將前面的蘇落白抱住。
李容若會向過往百姓招手說同喜同喜,告訴人們他正春風(fēng)得意,嬌妻在懷。
蘇落白似乎也很給面子,臉帶紅暈,溫柔恰似一池小荷不勝涼風(fēng)嬌羞。心旌搖曳,濃情正如一江春水又怕漣漪瀲滟。
但這一切背后,其實內(nèi)幕重重。
因為蘇落白笑里藏刀:“千萬別解我穴道,回去給你雙重享受!”
李容若笑里帶哭說:“為夫也是沒有辦法,必須和你一同騎馬。”
他們說話這么押韻的背后,是李容若為了給人們(特別是皇帝的眼線)一個他和蘇落白新婚恩愛的假象。
所以才點了蘇落白的穴道,把蘇落白的嘴彎成微笑的弧度,畢竟帝京外面不比皇子府,人多眼雜,而且大皇子之前吃了他們的虧,聽說還被皇帝叫到宮里大罵一頓,其他皇子趁機落井下石,失去了京城禁衛(wèi)軍統(tǒng)領(lǐng)一職。
他必然要將所有怨氣撒到蘇落白和李容若身上。
想到這點,李容若不得不向蘇落白提醒:“我大哥前面吃了你我的虧,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我把你送回尚書府之后,這段時間你別離開府邸,我大哥什么都做得出來。”
蘇落白不是只會蠻橫撒潑的人,一碼歸一碼,畢竟她當(dāng)初答應(yīng)“嫁給”李容若,正是考慮到她們家已卷入漩渦,她沒有選擇嫁或不嫁的權(quán)利,只有選擇“嫁給”李容若這個下下策。現(xiàn)在提及大皇子一事,蘇落白當(dāng)然跟李容若坦誠相見,回道:“我留在尚書府?”
李容若:“對,直到我來接你之前,你都不要離開。我大哥不至于敢在尚書府對你動手?!?p> 蘇落白:“那你呢?你去哪里?”
李容若在后面頓了頓,然后甜甜道:“你擔(dān)心我的安危嗎?”
蘇落白:“……”
好不容易認(rèn)真一回,說不過三句話他就浪蕩,蘇落白干脆道:“那你去死吧!”
又補充道:“你整天跟我玩心機耍小心眼有意思嗎?你就不能跟我說句正經(jīng)話?說句真話?”
李容若冤枉:“我怎么不……”
可話到一半,李容若眼尖,十二分警醒,剎一看,他和蘇落白說著說著已走到一條空蕩無人的街道上,空氣壓抑低沉,四周寂靜無人。蘇落白也感到不妙,忙問:“怎么……”
忽然之間,四面八方,酒肆城樓上,民居深巷里,無數(shù)黑衣人如潮水般涌來,刀兵陣陣,冷風(fēng)凜凜。
李容若說得沒錯,大皇子的確不會善罷甘休!
他居然喪心病狂到在帝京大街上埋伏動手!
李容若剎那間像是變了個人。
先是解開蘇落白的穴道,以命令的口吻說道:“別回頭,走?!?p> 蘇落白一愣,猜到他要做什么,趕緊說道:“我家就在前面,我們一起……”
李容若哪里還給她機會,把韁繩塞到她手里,從馬背上猛然一躍,身法迅捷,快如閃電,一腳將他和蘇落白正前方的黑衣人踢飛,又借著反向的力道后空翻到蘇落白身后,用力一拍馬背,“走!”
馬兒吃痛,往前疾奔,帶著蘇落白一躍三丈。蘇落白再回頭時,便有無數(shù)黑衣人如滂沱大雨前的晦暗向李容若席卷而去,將李容若淹沒于黑色的浪潮。
等蘇落白將馬兒停住,城墻那邊升起一支巨大的煙花,那是她剛才離開李容若的地方。
蘇落白不知道那是誰放出的信號,也不知道那個信號意味著什么,她只知道趕緊往回跑,趕緊回去找李容若。
等蘇落白趕回去的時候……
李容若背對著她。
一人守在城墻的出口,不讓千軍萬馬去追。
他的前方倒了一地的黑衣人,那是陰謀詭計付出的代價,那是爭權(quán)奪利導(dǎo)致的尸骨如山。
李容若像是沙場上最后存活的一個人,他的眼神有荒漠風(fēng)沙和連天大雪的混沌與冰寒。
直到蘇落白從后面跑過來,顫巍巍問他:“你、你怎么……”
他轉(zhuǎn)過頭,瞬間消融全部的目光森寒。
他竟然在笑,他說:“落落,我沒讓他們過去追你吧?”
蘇落白看他白衣云紋被染紅透似深秋丹楓,看他衣衫凌亂眼神渙散如大病初愈,哪里還能多說半句,只能伸手過去扶他,他卻笑嘻嘻道:“你剛才問我能不能跟你說句真話、正經(jīng)話?”
蘇落白:“……”
李容若:“我是真喜歡你啊落落,我……”
說著,他身體一沉,整個倒在蘇落白肩上,呼吸虛弱下來,眼睛緩緩閉合隔絕天地萬物光線色彩,然而一張明艷面容卻始終留在他眼里。
“落落,落落……”
李容若這樣反復(fù)叫著,似乎整個世界黑暗下來,那名字也在他心里熠熠生輝,燦若星河。
蕭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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