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飛絮,白雪如霜。
雪下到這時覆地三尺,越來越大,堆積起來如霜華寒重,卻冷不了滾燙的血和熾熱的心。
前者是越發(fā)激烈的爭戰(zhàn),后者是李容若等的人來。
白洛追上幽州太守幾經曲折,趕上時大軍已回撤很遠,白洛能說服幽州太守發(fā)兵回援,卻等不了大軍行進的時間,因為稍有耽擱,李容若那邊或許就生死相隔。
白洛向幽州太守借了一千騎兵先行回救,他帶著這一千人亡命似的往圣山回趕,希望能在這蒼茫大雪里走出一條來得及的路。
李容若遭遇前所未有的困境,是絕望之中的絕望,比絕望更令他為難的是——他要活下去。
他的身體從極限中恢復的那一絲體能被疼痛消耗,體溫被風雪帶走,完全憑借意志支撐站立。
這時一切智謀、命運、巧合都無濟于事,單于的沖擊將希望和生命打碎,那十二個護衛(wèi)從帝京跟來,終于也在這一刻相繼倒下,在李容若的眼里成永恒的影像。
直到只剩衛(wèi)衣和李容若兩個人。
單于在馬背上投來蔑視的目光,他和李容若只隔一步之遙,如果他想,他可以只把李容若的頭帶給燕王。
“跪下?!?p> 這個時候,單于要他的獵物懾服于他的武力,臣服他的權威。
“不跪我不會殺你,我會慢慢割斷你的腿?!?p> 單于將他的黑色長刀點到地上,伸到李容若腳邊來,只要側鋒輕輕一拖,別說一條腿,攔腰砍斷都是輕而易舉。
衛(wèi)衣太熟悉這些匈奴人對待俘虜?shù)氖侄危鲅院戎箚斡?,卻被李容若攔住。
李容若這時的反應讓衛(wèi)衣不解,讓單于憤怒。
他閉上雙眼,似在享受,實則感應在著什么,他一點都不怕。
他張開雙眼時,另一只手伸出恰好托住一片飄下的雪。
他笑了起來,在風雪中溫存,在黑暗里見光,在絕境處逢生,豁然開朗不過如此。
這個時候他還笑得出來。
他把手中的雪捧起,向衛(wèi)衣和單于說道:“上次在帝京也下這么大雪,我沒死成?!?p> 衛(wèi)衣:“……”
這時誰還有心思聽他講人生艱難,幸運過往,衛(wèi)衣一時間不知如何回應,單于可抽了抽嘴角,對待李容若這種無視的挑釁,他也是笑。
“你當真不怕?”
單于問了一句,只是他的笑容和李容若的笑成了一對反義詞,那是一種帶著陰冷、邪惡、鬼魅特質的笑,尋常人看了如見惡鬼妖魔。
李容若卻熟視無睹,他還說:“你們聽。”
衛(wèi)衣確實在聽,只聽到單于刀刃劃破空氣的聲音。
衛(wèi)衣發(fā)自本能帶李容若后退,卻在這時聽聞另一種呼嘯的聲響從背后傳來,那是利箭穿空的音噪!
這支銀箭長了眼睛,錚然一聲,正打在單于的刀刃上!
這剎那變故如弄琴斷弦,戛然而止,隨之而來的是馬蹄飛踏鴻泥,鐵騎突出的聲勢浩大,單于向那邊看去,衛(wèi)衣回頭看,李容若也回頭看。
為首之人一馬當先。
白洛還保持著搭弓引箭的姿態(tài),戰(zhàn)馬疾馳,風雪入畫,刻在他眉間的迫切成了星河俊朗;飄動的衣袂和束發(fā)流云扶風,來時衣上雪,化作巫山云,這世上俊逸十分,他獨占七成。
蕭星辰
作者寫得真好啊~近來有點頹廢,我給自己來點表揚,希望我不要驕傲,再接再厲~大家如果有人要夸我,請盡力而為,謝謝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