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找我
上官影疏倚在門口,困惑地掃了擂臺周遭一圈。
明明剛剛進來的時候感覺到里面不止時染一個人在的。
見時染在練功,上官影疏就靠到擂臺邊看。朝廷上發(fā)生的事傳到他這里來的時候他就坐不住了,迫不及待地想找時染。又壓著性子故作乖巧地在寢宮等了一會兒,等來了印來江,還跟他打了一架。如果不是擔心寢宮的頂被他兩掀翻,他們還能打的更慘烈一點。
上官影疏記得自己說了幾句話把印來江給激走了,然后自己又回去換了一身衣服才出來找時染。出來的路上他碰到跟印來江在一塊的其他五大護法。其他五大護法沒有指著他的臉說他是紅顏禍水這事讓他心情好了不少,印來江也黑著一張臉每再上來找架打。再之后碰到了穆青,從她手上取回了自己哥哥和父母親的畫像,順便問來了時染的去處。
上官影疏早上在時染那兒那么瞎鬧騰一番,在時染和印來江真的為了他,或者和他有關(guān)的事吵架之后他一直有種微妙的幸福感。
上官影疏和印來江是另一層面上的青梅竹馬,從小到大打架拌嘴的次數(shù)不下十次,而十次有九次是上官影疏主動挑事。
這一次是印來江難得的主動挑事。
他看到印來江狼狽走進寢宮的時候是幸災樂禍的,甚至于隱晦地狂歡了片刻。
這會兒時染已經(jīng)換了第二套招式,扭腰轉(zhuǎn)過來的時候看到了上官影疏。
在跟印來江吵完以后看到上官影疏,她有點兒疲憊,覺得自己像一只即將精盡人亡的種馬。時染記得自己翻看史書的時候曾經(jīng)看到第五代女帝三千后宮雨露均沾,每天安撫完這個安撫完那個。
時染特糾結(jié),這就兩人她已經(jīng)倍感疲憊,把時間掰成兩半把肢體分成兩具都不夠他們折騰。實在不明白第五代女帝怎么做到雨露均沾......她那顆心分成三千塊還能有多少重量?
訓練場的士兵換了一批,當著女帝的面交班。
時染趁著幾次轉(zhuǎn)身的機會打量上官影疏的臉色。
還好,看上去不像來找事的。時染七上八下的心略微安定了些許。
這邊上官影疏還在對自己的人品進行深刻的審視。
興奮自黑暗里滋生,令人惶惶。除去上官月白被印來江替代一事讓他稍有膈應以外,上官影疏未曾對于年長的哥哥輩印來江有過什么更明確的意見,畢竟再看不順眼的人避開便是了,但每次印來江在面對時染的時候流露出的成熟和游刃有余依舊叫他嫉妒。
上官影疏沒法忽視自己的幸災樂禍,甚至于叨咕了一句干脆他兩人就這么掰了多好。
女帝今個兒挑選的衣服并不鄭重,她人看上去就少了咄咄逼人的強勢。上官影疏耐心地等她打完準備式,忽地躍上擂臺對上女帝橫空打過來的直拳。
時染抬眸看他,不慌不亂地使右手擺拳,在上官影疏擋下這拳的同時右腳后撤左腳抬起側(cè)身踢到他的身上。
“嘖?!?p> 上官影疏扯了礙事的飄飄長袖,正色跟時染打起來。
兩人使得是同出一門的云深堂基本拳法,上官影疏仗著基底比時染更堅固,剛開始還有點兒放水。緊接著時染揮拳越來越快,翻飛的身體漸漸化為虛影,靈力也有節(jié)節(jié)攀升之勢,上官影疏也逐漸費力起來。
“就這點兒勁?”時染又得手一次,忍不住鄙視他。
上官影疏也不惱:“換床上折騰你夠了?!?p> 時染翻了個白眼,對上官影疏白日宣淫的行為見怪不怪。
上官影疏乘機扣住她的肩膀,稍一使勁把時染帶到懷里抱了一下。時染剛抬起腿上官影疏就松開了她。
時染:“......”還能不能好好打了?
上官影疏嬉皮笑臉:“你們果然是為了我吵架?!?p> 時染:“胡說八道?!?p> 上官影疏:“穆青跟我說了,你要帶兵北上?!?p> “為了帶回圣幽的上官將軍,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
上官影疏打算忽視時染的所有辯解,悶笑聲,故作苦惱:“唉,那我這會兒真坐實了紅顏禍水的位置了是嗎?”
時染腿上蓄力,找到空襲橫空劈下,被上官影疏眼疾手快地攔住。她當即收回腿,往后撤退,也不打了,抓了抓散開的發(fā),往擂臺后的彈力帶上靠。
上官影疏也收手走到她跟前。
女帝的表情看上去很煩躁,那張漂亮的臉凝成霜,但落在上官影疏身上的目光倒是跟滿月似的輕柔:“你不是紅顏禍水?!?p> 上官影疏沒想能得到這么正兒八經(jīng)的解釋,稍稍一愣,忽地笑開:“別這么說,能讓陛下沖動一朝為紅顏我還是很驕傲的?!?p> “真不是?!睍r染搖頭:“我像那么不理智的人嗎?”
上官影疏笑意淡了下來:“我知道?!?p> 這會兒換時染側(cè)目了。
上官影疏虛握著彈力繩側(cè)身過來跟時染討吻,時染輕輕碰了他的臉頰一下,說身上太臟沒跟他纏綿。
上官影疏一聳肩,滿是無所謂:“你去北疆吧,糧草的問題我來解決。但你打算帶多少兵?”
時染微微挑眉,由衷地為大老板慷慨的行為表示感動:“能帶多少帶多少吧?!?p> 上官影疏:“那你能帶多少?”
時染淚眼汪汪:“兩三個吧?!?p> 上官影疏:“......”
他實在忍不住捏了時染的耳垂一下:“你什么意思?”
“印來江不讓我去。”時染說起來也委屈巴巴:“那我只能偷偷溜去了?!?p> 上官影疏蹙眉理了理自己的三觀,仍然不能接受這個說法:“這玩笑可不好笑。他是帝君還是你是帝君?”
噢,剛剛朱雀也這么說過。
時染覺得好笑,低聲笑了幾聲,狡黠道:“我這不是,等他自己過來找我么?”
耳邊是潺潺流水聲,訓練場的風仿佛從遙遠的北疆刮過來,夾雜了一路飛揚的黃土,融合了幾千公里的人間酸甜,灌得上官影疏七竅生煙,生的腌制了萬年的泡菜那樣的酸泡水,泡的他一時說不出話來。
時染等半天沒聽到上官影疏吭聲,才疑惑看過來。
上官影疏吸了口暖風里的酸水,從喉嚨里悶出一聲:“哦。”
女帝輕輕一嗅,感同身受地聞到點兒細微的酸味。
沒等她說點什么補救一下,上官影疏已經(jīng)甕聲甕氣地開口了:“是我多慮了,早該知道五護法和陛下也就吵吵架玩?zhèn)€情趣罷了?!?p> “不是......”
上官影疏移開視線:“沒關(guān)系,五護法帶兵找上陛下那天我一定好好觀察他什么糗樣好給你繪聲繪色地復述一遍?!?p> 女帝嘆氣拉他:“你聽我說......”
上官影疏仰頭看天:“五護法和陛下一起長大,不知道能不能摸透陛下的心思。祝陛下和五護法早日消除隔閡......”
“好了好了?!睍r染無奈:“我錯了行嗎?”
“沒有,瞧陛下這說的什么話?”上官影疏挨近碰了碰時染的鼻尖,在時染伸手過來抱他之前撤了出去。他抱著一杠子泡了萬年的酸水,幽怨地撿起自己隨手劃拉扔到地上的袖子,頗為傲嬌地蹬著步子從訓練場走出去。
時染眼睜睜看著他跟演劇似的,靠在彈力繩上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