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躁
墨染的亂七八糟的宣紙平鋪在檀香案幾上,瀟灑隨意的蛇形字烙印似的貼在紙上。
這么大張紙就寫了兩個字,橫平豎直攤開來誰都認識,湊在一起的意思也不難解釋。
印來江跟上官影疏一塊長大,有多鄙視上官影疏的字就對他的字有多熟悉。
他非常確認這兩字就是上官影疏寫的,用的墨還是上官影疏自己磨的,沒有一處落筆是均勻的。
“再會?”朱雀念了一遍,臉黑的能跟鍋底媲美:“再會,會什么?什么叫再會?他滾哪兒去了一聲招呼不大工作留給誰做?你確定這是他留下來的字條?暗衛(wèi)回來可是稟報上官到街巷突然不見的,他屋里東西半點沒少,這能不是被人給擄了去?”
“你冷靜點?!币皇强丛谥烊负么跛銈€神這份上,印來江早就拿布條把這聒噪的紅毛小孩兒的嘴給封上了:“你要是能在圣幽找到第二個能把墨磨得比這個更不均勻,寫字還喜歡多此一舉加點的,你也能說不是他寫的。”
“他寫的就他寫的,你兇什么兇?”朱雀煩躁地把毛筆一扔:“誰讓你們成天在我面前就子虛烏有要么就不好好說話要么就悶葫蘆,我跟帶孩子一樣拴著你們,還當我樂意嗎?這下倒好,說走就走,讓我怎么跟時染交代?”
帶孩子?
印來江紛雜的思緒中抽神顧了朱雀一會,嘴角一抽。
到底是誰在帶孩子?
要是上官影疏人在這,可能又要在旁邊叨咕朱雀不就是仗著多活了千年,模樣還不是小孩子,心性也不見得比未及笄的孩童高到哪去。
上官影疏的人剛從帝京消失朱雀就收到了消息。京城當即被封鎖,金麟衛(wèi)出動全城搜尋上官影疏。她們連花街都不放過,花滿樓被翻了個底朝天。
然而上官影疏就像突然蒸發(fā),一丁點兒蹤跡都找不到了,連專用于追蹤的九音蝶到了街巷也迷失方向,只能原地打轉。
人找不到,朱雀炸了,連夜搜尋一點兒消息都沒有。
上官影疏消失的那個地方正好在銜接處,人潮涌動是一會事,氣味稀薄容易混淆又是另一個難題。
偏偏早朝的時候他還得強裝淡定,不能在女帝溜走之后再傳出蓮君溜走的事。
朱雀一顆心七上八下的,慌亂的沒了節(jié)奏。
“我怎么這么焦躁,我原來也不這樣啊。”朱雀海小聲嘀咕。
印來江捏著宣紙在屋子里來回轉,順手拍了拍朱雀的肩膀。
“會沒事的,他自己都知道留信。再說又不是小屁孩了?!?p> 朱雀實在不想承認那兩個字也能算得上信。
他們這廂還在跳腳,大門又被大幅度撞開。一名銀麟衛(wèi)沖了進來。
“報告大人!“銀麟衛(wèi)大喘。
兩人同時看過來,盯著士兵拽在手上的紅色翎羽黑了臉。
“說。”
“報告,上官大人以臨時決策人的身份跟蒼血帝國締結了協(xié)約!”
“什么?”兩人一愣:“什么時候?”
“就在剛剛。上官大人親自出任圣幽帝國的使臣,去了蒼血帝國。”銀麟衛(wèi)噎在竭力遏制自己的愕然:“蒼血帝國這一次派過來的使臣今天下午就能走到帝京城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