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治療

　　不純粹的一級水系魔法、水系魔法師的真正絕招、內(nèi)服外敷萬用良藥——圣水之珠。

　　以上，是阿娜多爾教授為學生們介紹這個魔法時的原話。

　　當然，對于一個一級魔法而言，如此稱贊實為過譽，但能夠讓一位六星級的教授對它推崇備至，可見這個魔法有過人之處，而且過的不是一點半點。

　　在各系別魔法中，光元素魔法的愈療效果最佳，甚至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光元素魔法是唯一能夠治療的法術(shù)；水元素則次之，而且次的有點遠。但要論治療原理，所有水系的都覺得光系的拍馬也趕不上自己。

　　光元素魔法的治療，大部分都是“驅(qū)散”性質(zhì)的，將毒素、污染甚至傷口都當做負面狀態(tài)驅(qū)散掉，對傷員的身體狀況并沒有什么照顧；而水元素魔法的治療，則是通過“清潔”和“生命之源”的特性，保持傷口潔凈，大幅度提高愈合能力。一個光系群體治療下去能夠保住一群傷兵的命，但在恢復傷員體力、調(diào)養(yǎng)陳年舊傷上還是水系魔法更有優(yōu)勢。

　　而“圣水之珠”就是一個結(jié)合兩家之長的治療魔法，同時調(diào)動光元素和水元素，形成一種名為“圣水”的液體，外敷內(nèi)服一起上。

　　當然，圣水這種在魔法師的普遍審美中看來“庸俗又矯情”的名字可不是魔法師想取的，而是教會取的。教會比魔法師早了近八百年就制造出了圣水，只不過步驟在魔法師眼里是無比的麻煩。這個魔法如此命名，是因為當時的魔協(xié)會長有志于打老對頭的臉。

　　你們不是說這玩意兒是神恩，一般人沒有的嗎？我們一級魔法就能做出來的東西！

　　不過魔法師也不得不面對現(xiàn)實：想要同時操作水元素和光元素融合成不崩潰的魔法，難度著實可觀。在教科書上，這個魔法發(fā)動后制造出來的圣水是一個橙子大小的水球，對比同樣是一級的“水之溫柔”那能包住整個人的大小，難怪不好意思叫球只敢叫珠呢。

　　不過.......

　　卡特里娜盯著自己手上這個籃球大小的“圣水之珠”，覺得自己不僅能考卷軸二星，也能考施法二星了。

　　“有圣水就很好。”醫(yī)生簡單的說，然后從傷員身邊離開。他已經(jīng)用剪刀剪開了傷員的襯衣，露出了傷口縱橫的腹部。無論是用烈酒還是用圣水，總是要去掉衣物再洗干凈的。

　　魔法師念念有詞，操縱著這個水球溫柔的包裹住了傷員的腹部，輕盈的水流緩緩掃過傷口，帶走水妖的毒素和凝結(jié)的血塊，垂死的肌肉在生命之源的支持下，漸漸開始復蘇。

　　看著哈林頓的眉頭漸漸的舒展開，卡特里娜的心也漸漸的放下來。

　　她真的是第一次治這么大的傷口，以前最多治治從實驗室里出來之后自己手上的傷痕罷了。

　　“哈......”魔法師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捧著已經(jīng)明顯變黑，金光也變得無精打采的水球說：“你們誰去找個桶來，我要個東西放臟水?！?p>　　這顆水球現(xiàn)在還有殘余的水妖毒素，她可不敢隨便扔在地上或者消散在空氣里。

　　“是的，小姐！”貝蒂的聲音在卡特里娜背后響了起來。

　　魔法師差點兒沒把臟水潑到自己臉上。太大意了，她竟然就讓一個小孩子看了這么血腥的場面。

　　“我來給他縫合，”醫(yī)生適時的接話，打開他的小醫(yī)藥箱，拿出各種卡特里娜看不懂的手術(shù)道具，熟練的操作起來。

　　“等等，”卡特里娜問，“您不先給他麻醉嗎？”

　　“本來是應該麻醉的，”醫(yī)生頭也不抬的對付著手術(shù)針與縫合線，一邊向卡特里娜解釋：“但是他的傷勢太嚴重了，我怕麻醉了反而影響他醒來?！?p>　　卡特里娜點了點頭，決定不再就這種自己不在行的專業(yè)性問題發(fā)問。因為精神的放松，久違的饑餓感終于從胃部爬上了大腦，魔法師抬起自己空著的那只手，痛苦的捂住了胃。

　　雖然說飲食不規(guī)律差不多是每個魔法師的必由之路，但挨餓的滋味還是不好受的。

　　“小姐，水桶?！必惖俚穆曇粼陂T口出現(xiàn)了。門大概是被踢開的，因為她除了左手拎著一個水桶，右手還托著一個餐盤，盤中冷肉、點心、水果應有盡有，在餓壞了的魔法師眼里簡直在閃閃發(fā)光。

　　“貝蒂，你真是太好了！”魔法師將水球丟進水桶里，簡直想抱住小女仆親一口。

　　這也是救人于水火中?。?p>　　貝蒂聽到愛豆的夸贊，翠綠的眼睛開始閃爍起名為喜悅的光芒?？ㄌ乩锬纫粋€沒忍住，用自己剛洗完濕淋淋的手摸了摸小女仆的腦袋，得到摸頭殺的小粉絲更興奮了。

　　“呃，你也吃點兒。”手足無措的卡特里娜拿起一塊點心放進貝蒂手里，左顧右盼之后還是向勞頓米爾太太投去了求助性的目光。

　　“過來，貝蒂?！眲陬D米爾太太說，“你來學學怎么準備待客的晚宴?！?p>　　貝蒂對卡特里娜欠欠身，跟著管家太太離開了。

　　唔，看來勞頓米爾太太是打算把貝蒂當接班人培養(yǎng)了啊......卡特里娜一邊啃著桃子一邊想。突然又反應過來醫(yī)生可能真的還沒吃完晚飯，連忙羞愧的從這間屋子里退了出去。當然，她沒有忘記帶走貝蒂的愛心加餐。

　　離開了臨時的手術(shù)室，魔法師端著盤子，沿著走廊溜溜達達的打算進自己的書房。為了防止和科技側(cè)著作混淆，她的書本沒有放進森蘭德莊園的藏書室，而是放在二樓一個新打掃出來的房間。

　　她現(xiàn)在急需查閱水妖的各種資料和參數(shù)，然后做萬全的準備，前往擊殺這只水妖，并且將它的尸體作為標本收藏。

　　那可是記載滅絕的水妖！滅絕的水妖！滅絕的水妖！

　　雖然沒傷到自己身上，卡特里娜覺得自己的感嘆帶著一種虛假感，好奇心也顯得不近人情。但她絕不是胡吹大氣，根據(jù)古代文獻記載，一個一星魔法師，帶上幾個普通的弓弩手，圍殺一只水妖還是綽有余力的。何況現(xiàn)代弓弩已慘遭淘汰，槍支的效果要好的多。

　　況且看奧爾頓海妖獵人每年開張時的戰(zhàn)果，就知道這種比水鬼強些的東西也不是那么難對付。

　　一道細細的光線吸引了魔法師的注意力，那是從門縫里漏出來的。她走進了些，聽見有陌生人說話的聲音。不算路易斯的實驗室，森蘭德莊園現(xiàn)在沒有房間是她不能進去的，因此卡特里娜毫不猶豫的推開了房間的門。

　　這是一間起居室，看上去似乎很久沒人用了，桌椅上都罩著防塵的亞麻布。有兩個男人坐在這一堆沾滿灰塵的桌椅之間。一張桌子上放著低矮而樸素的燭臺，看樣子像是從廚房或者洗碗間拿過來的，還有兩只同樣簡譜的咖啡色水杯。

　　卡特里娜一進來，其中一個人就站了起來：“小姐，還有什么要問我們的嗎？”

　　他身材高大，沒有喬治·哈林頓那么夸張，但也毫無疑問是個大塊頭。褐色的頭發(fā)，棕黃的眼睛，膚色略白皙些，穿著耐臟的棕色外套，里面是藍黃條紋的單排扣背心。靴子上還占這些泥土。

　　相比之下，他的同伴就瘦小多了，體格只能算是普通，但看上去很靈活。他穿著一件粗糙耐磨的寬松帆布外套，衣襟沒有扣上，能看到掛在身上的子彈袋。

　　卡特里娜瞇起眼睛，看了他一會兒，直到把這個大個子看的手足無措，才想起來他是她來伊薩郡的路上，特米里克安排為她搬運行李的男仆。

　　該死的還是記不住叫什么名字......卡特里娜懊惱的想。

　　“沒有什么，”卡特里娜說，“你們兩個呆在這兒是干什么呢？”

　　“特里米克先生讓我們呆在這兒的?！贝髠€子搓了搓手，回答道。

　　“我們把喬治遇到的事情都告訴先生了，本來勞頓米爾太太安排我們在廚房里休息，不過廚房里的那群人總逮著我們問這問那，特米里克先生很不高興，就讓我們先在這里呆一會兒，說等到先生或者小姐需要找我們的時候再叫我們?！?p>　　卡特里娜扭頭看了一眼桌上的水杯，其中一只杯子里面還留著些透明的液體，空氣中也并沒有酒精味兒。加西利亞的人沒有喝白水的習慣，但他們相信白糖水能緩解緊張、平復驚嚇甚至治愈疾病，所以杯子里裝的應該就是白糖水。

　　看來他們一定是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那個陌生人也站了起來，手里揉捏著一頂看上去已經(jīng)有些年頭的軟氈帽。頗為扭捏的問道：“小姐，喬治，我是說喬治·哈林頓，他現(xiàn)在沒事兒了吧？”看他的神情，似乎對于和女性說話頗為不好意思，即使對方是個魔法師。

　　“喬治·哈林頓已經(jīng)沒事了，你們可以放心?！彼啙嵉恼f，同時退出屋子，帶上房門。更多的事情她會去問路易斯和特米里克，而不是再打擾這兩個受驚的可憐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