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們這個樣子,廠長笑得更開心了,表現(xiàn)的方式就是笑出聲了。
他代表著廠里,其實也是擔了很大的心,這要是斷了骨頭傷了根本,那得花多長時間多少錢財來養(yǎng)??!
往醫(yī)生辦公室里指了指,廠長說道:“你們在這坐著,我去請專家再看看。”
彭僑點頭嗯了聲,又返回去坐著了,等廠長推門進了屋,他長長的嘆了口氣,感慨道:“我的那顆心啊,終于落了地?!?p> 蔣聰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跟著也笑道:“我還以為我要變成瘸子呢!”
袁偉也想往后仰靠著,這是放松的一種表現(xiàn),但他稍稍做出這種樣子來,便扯動了腰間的肌肉,疼的一陣齜牙咧嘴:“真他媽的是飛來橫禍,我們之前是不是不應(yīng)該肆無忌憚的嘲諷老李啊,第二天就遭了報應(yīng)……”
這個時候已經(jīng)不用再擺著杞人憂天的模樣了,彭僑笑得很是開懷:“應(yīng)該就是報應(yīng)吧,看來是我人品好啊,沒跟你們一起中招。”
蔣聰跟袁偉一起看了彭僑一眼,然后很現(xiàn)實的收回了目光,沒敢表示出桀驁不馴的樣子來。
形勢比人強??!
彭僑嘿嘿一笑,見好就收,沒再刺激他們的感官。
過了會兒,廠長開門走了出來,開心的說道:“確認了,真沒啥事?!?p> 然后他將那個大袋子留下,晃了晃手里的小單子:“你們在這里坐會兒,我去交錢拿藥。”
彭僑點點頭,將拍的幾張片子都抽了出來,一人拿了一張,裝模作樣的看起來。
然后又換著看。
他們當然看不懂,也就是過過眼癮而已。
……
……
制勝瑪鋼廠大門口,一輛出租車緩緩?fù)A讼聛怼?p> 廠長自副駕駛位下車,打開了后車門。
這邊車門口坐著袁偉,廠長在外面攙扶著,彭僑在里面攙扶著,費了那么點力才將他請出來。
蔣聰坐在另一邊車門處,他下車就容易得多了,只用彭僑一人稍微幫著點,便下了車。
等出租車開走,彭僑攙著蔣聰,廠長攙著袁偉,四人很顯眼的往廠里走去。
幸好現(xiàn)在還是上班時候,大院里沒有人,避免了三個少年心里的尷尬。
甚至開始奢望的期盼著,他們這事沒有宣揚出去……
將幾種藥分別怎么用講解清楚,廠長又勉慰他們好好養(yǎng)傷后就走了。
“把門關(guān)上?!痹瑐フf道。
“把錄音機打開?!笔Y聰說道。
“嘿。我還真變成傭人了啊?!迸韮S說道,然后跑去關(guān)了門開了錄音機。
“再燒點水。”袁偉補充道。
于是彭僑又開始燒水,真有點傭人的樣子。
他在奔波的時候,蔣聰跟袁偉開始脫衣服褲子。
蔣聰衣服很好脫,褲子需要費點力,還略有點疼。袁偉就比較慘了,無論是上身還是下身,都脫的異常費力,疼痛感要遠強于蔣聰……
在挪進被子里之前,兩人都有審視著傷患處。當然,彭僑也在一邊看著。就見那三處地方,腫的鼓起了一個大包,最中心位置一片青紫,看著就跟里面包裹著血似的。
聽著沒有傷到骨頭,只是肌肉傷損而已,似乎很值得慶幸。但看著真有點觸目驚心的意思,哪怕是之前在醫(yī)院里,已經(jīng)見過一次,現(xiàn)在再看,依然讓他們咋舌不已。
自藥袋里抽出膏藥貼,分別貼在淤腫處后,彭僑扯過被子蓋在他們身上。
等到水燒的沸騰了時,他又過去關(guān)了電。
估摸著水溫剛好時,先將兩位大爺扶起坐靠著,又跑去倒水端來床邊,然后依著囑咐拆藥,伺候著他們喝了……
等到一切弄完,彭僑坐在床沿嘆氣:“真羨慕你們,有人可著勁兒的伺候著?!?p> 蔣聰很不樂意聽,斜睨著他:“要不然咱倆換換?”
袁偉咂咂嘴,搖頭說道:“你不行,讓他跟我換?!?p> 彭僑本想板著臉,卻在瞬間破功,笑著連連擺手:“那還是算了,就這樣吧,給你們端屎端尿我也認了。”
“別說那么夸張,反正我是要自己去上廁所的?!笔Y聰笑道。
“我就算是疼死,我也不會在屋里吃喝拉撒!”袁偉一臉肅然。
“哈哈哈哈哈哈……”彭僑忘了他們是傷患,笑的差點撲到床上翻滾。
……
……
日子一天天過著,轉(zhuǎn)眼便是四次晨昏。
這幾天里,除去上廁所外,三個少年一直都窩在屋里。蔣聰袁偉養(yǎng)傷,彭僑照顧他們,廠里都給他們按工傷來算。
經(jīng)過這幾天的休養(yǎng),那三處淤腫覆蓋的范圍收縮,青紫之色淡去,看著已經(jīng)不再觸目驚心。
收回目光,將被子重新掩上,袁偉征詢意見般問道:“我們出門走走吧,活絡(luò)活絡(luò)氣血,一直躺著,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覺得厭煩了?!?p> “好??!”蔣聰睜大了小眼睛,覺得這個提議真心不錯。
這幾天一直躺著,一天難得起兩次床,那感覺其實很不好,他又已經(jīng)開始覺得煩了。
這個時候彭僑去鎮(zhèn)上買菜了,要不然應(yīng)該會持反對意見?
想到就做,兩人撐起身子,開始穿衣服。還是老樣子,蔣聰沒費什么事,袁偉費了老大的力受了老大的罪……
打開房門,一陣冷氣撲面而來,兩人一瘸一拐的出了門,隨手將房門掩上……
走出這排宿舍區(qū),經(jīng)過辦公區(qū),來到工廠大門口時,陽光終于沒有遮擋的落在他們身上,暖洋洋的感覺挺好。
爬上斜坡,他們?nèi)彻罩隈R路邊緩慢走著,忽然一輛汽車停在他們身邊,前后玻璃同時搖下,露出兩張臉。
前面那司機是廠長,后面那乘客是彭僑,兩人同時問道:“你們怎么出來了?”
若是只有彭僑還好說,多了一個外人,蔣聰很自然的去看袁偉。
袁偉當仁不讓的擋在前面,解釋道:“之前醫(yī)生不是說,差不多了時可以試著多走走,活絡(luò)活絡(luò)氣血,我覺得差不多了,所以以后打算偶爾出來走走?!?p> 廠長想了想,連連點頭:“嗯?!?p> 彭僑笑道:“等我把菜放屋里了,出來照顧你們?!?p> 廠長笑著點點頭,踩下油門,緩緩?fù)榜側(cè)?,然后拐進工廠。
過了會兒,彭僑出來了,三個少年拐向田梗小道,慢慢的走往那條小路,觀賞著兩邊綠油油的小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