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嘉魚花了好幾日才平復下來的難過與委屈,在見到祁煜淮的那一瞬間又全部傾瀉而出了。
她雙手攥拳,努力壓抑著,不想再掉眼淚了。
祁煜淮重回學校在班里還是引起了一陣騷動的,具體事由其他同學并不知曉,反而還很好奇為什么祁煜淮從作弊吃大過變成協(xié)同作弊吃警告了。于是乎后排那些平時和祁煜淮玩得特別好的男生一擁而上,摟著祁煜淮就問到底怎么回事。
祁煜淮一句話也不說,任由他們拉拉扯扯,纏來纏去的。
眾人見他表情冷漠,覺得此人現(xiàn)在心情不大好,也不好招惹,紛紛散去了。
兩個人就頂著撲克臉,直到放學也沒有說一句話。
季松歌這次倒是真的懶得調(diào)解了,畢竟有些事情還只能這兩人慢慢的和解。他不勸解,也不讓時漾漾插手。兩個人就看著他們鬧別扭,也等著他們自己和解。
本次月考結(jié)束后,距離高考也沒剩多少日子了。同學們即將迎來高三的最后一次大聯(lián)考,北城一中決定考前召開家長會,這也是同學們高中生涯里的最后一次家長會了。
選擇不同往日在考后召開,是怕家長的情緒影響到孩子。開本次家長會的原因,也有安撫家長以及對他們?nèi)绾巫龊幂o助工作等。總之重點在于家長而不在于學生。
每次家長會的前一天學校是會放假的,早已在學校憋壞了的孩子們早就興高采烈地回家修整了。當然家長會的布置和安排還是需要部分同學留下來協(xié)助的,這個安排是一排一排的同學輪的。這最后一次的家長會恰好輪到了孟嘉魚他們那一排。
男同學負責桌椅的擺放以及高處的清潔工作,女同學則打掃完課室就得去采購所需的裝飾用品。大家都很盡心盡力,想要讓這最后一次家長會更加完善完美。
孟嘉魚正掃著地,又被班長叫去擦玻璃。說是男生們擦得不夠干凈,還是要女同學上。
孟嘉魚放好掃把,拿了點報紙就開始擦玻璃。正擦著呢,就瞥見季松歌在和班長嘀咕些什么。班長點了點頭,朗聲道:“祁煜淮,你也去幫孟嘉魚擦吧。聽說你有潔癖,你應該擦得更干凈才是?!?p> 孟嘉魚聽見這句話,身子都僵硬了。擦玻璃的手也變得沒有了力氣,腿都有些發(fā)軟。
只能默念讓祁煜淮不要答應,他應該看得出自己正在生氣吧?明明他也對自己淡漠的要命,怎么會答應班長的話,過來和她一起擦玻璃?
孟嘉魚一邊默念一邊祈禱,只求祁煜淮不要出現(xiàn)。正默念著,就見對面出現(xiàn)了某人的撲克臉。
孟嘉魚咬牙,擦玻璃的力度增大,努力克制自己不要看向他。
可誰知她往左邊擦,他便也往左邊擦;她往右邊移,他也往右邊移。
孟嘉魚正欲轉(zhuǎn)身就走,誰知某人直接推開她擦的那扇窗,伸手抓住她衛(wèi)衣的帽子,目光灼灼的看著她道:“你到底要生氣到什么時候?”
孟嘉魚被他拽著帽子,感受到周圍人傳遞來的目光,壓低嗓音吼道:“放開我?!?p> 祁煜淮卻不肯放手:“過來站好我就放開你?!?p> 孟嘉魚瞪了他一眼,終是轉(zhuǎn)身。
祁煜淮正伸手扯著她的帽子,沒料到她轉(zhuǎn)身轉(zhuǎn)的那么快,手臂直接蹭到了孟嘉魚光滑柔軟的臉蛋。于是觸電般的松開了手,又擔心她會走,便伸出另一只手拽著她衛(wèi)衣前面的兩條繩子。
也不顧她投來的憤怒目光,認真地開口問:“你為什么生氣?”
孟嘉魚看著他的熠熠眼眸,內(nèi)心的小火苗好似正在被漸漸的滅掉。
她別過頭:“沒什么?!?p> 祁煜淮扯了一下她的繩子:“你說謊?!?p> 孟嘉魚握著繩子,回頭望著他一臉無辜的模樣,又生起氣來:“我說沒有就沒有?!?p> 祁煜淮見她還是生氣,改換成問別的:“為什么不回我信息?”
這下輪到孟嘉魚不知所以了:“什么信息?我手機都交給老師了,我回什么信息?”
祁煜淮見她驚訝的神色,自己內(nèi)心的火氣倒是消了些:原來不是故意不回,而是沒看見啊。
孟嘉魚見他突然笑,想直接扯回自己的繩子卻不料依舊被他拽的緊緊地。
“你問完了沒有?”
祁煜淮搖頭:“沒有?!?p> 孟嘉魚翻了個白眼,直接朝后面喊道:“班長!你看祁煜淮他......”
話正說到一半,回頭望去,課室里竟然一個人都沒有!
再看向祁煜淮,得意洋洋的朝著自己笑呢。估計是他讓季松歌把人支走的吧?這個人真的是太過分了!
孟嘉魚怒目圓睜:“你到底想干嘛?”
祁煜淮收斂了笑,俯身靠近孟嘉魚。手還緊緊地拽著繩子,不許她逃開。
“我就想知道你為什么生氣?”
孟嘉魚見他一直執(zhí)著于此,別過頭猶豫了一會便打算不再扭捏了,氣呼呼的直視著他的眼眸道:“你是不知道作弊的后果嗎?為什么還要替人背鍋?你知不知道吃的處分都會被記進檔案的?我們都快畢業(yè)了,你的處分要怎么消除?哪還有時間給你去做社區(qū)活動來消除處分?就連班主任的三個月觀察期都沒有,馮老師如果寬容要給你消處分也沒有時間了!你知不知道這有多嚴重?現(xiàn)在都是學籍學生資料直接線上對接的,你這個處分一直跟著你,成為你這輩子的一個污點,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為什么這么蠢啊!你喜歡她至于為她做這么多嗎?!你...你就是個無敵大笨蛋?。?!”
孟嘉魚原本是十分憤怒的吼著,到后面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狠狠地罵祁煜淮,直到后面哭得自己也說不下去了,便不管不顧的大哭起來。
祁煜淮望著眼前氣憤不已的孟嘉魚,本以為她是要怪自己不回信息了無音訊。卻沒想到她竟然都知道了,而且還為他打抱不平,為他氣到哭泣。
祁煜淮第一次被人當面罵的這么狠,卻也是第一次被罵的這么開心。
他斂起震驚無措的神情,松開了她的衛(wèi)衣繩子,伸手搭在她的腦袋上,輕輕撫摸了起來。
“你...你別哭了,對不起?!彼p聲道歉,從未道過歉的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一句對不起也不知道夠不夠安慰她。
孟嘉魚感受到了他正在撫摸自己的頭,知他是安慰自己,倒是感覺更是委屈,哭得更為大聲了。
祁煜淮這下真是體會到手足無措,頭腦發(fā)蒙了,怎么還哭得更大聲了?他見媽媽就是這樣哄妹妹的,難道是錯的?
“你...你別哭了啊,你說了我一堆,你也冤枉我了,是不是要我和你一起哭?”
孟嘉魚聽見他說自己冤枉他,便用手背擦了擦眼淚,抬起頭看著他:“我...我怎么還冤枉你了?”
祁煜淮收回自己的手:“我分明不喜歡她啊,我也不是故意要替人背鍋啊?!?p> 孟嘉魚見他這樣說,便也忘了哭泣:“那你到底是為什么?”
祁煜淮目光沉沉:“馮老師說政教處趙主任找我談話,說在別的考場抓作弊的時候收的是我的政治書。我正要解釋,他卻問我為什么要教唆好學生作弊,是不是故意把書給陳憶南,讓她寫上答案再傳給我?!?p> “這么怎么可能呢?你們又不在同一個考場!”孟嘉魚忍不住道。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因為我進步了很多,懷疑我每次都是作弊,還說要把我之前考試的監(jiān)控視頻調(diào)出來看。我當時受不了這委屈就轉(zhuǎn)身走了,直接回了家。后來我才知道我被記過了?!逼铎匣床痪o不慢的解釋著。
“然后呢?怎么又變成協(xié)同作弊了?”孟嘉魚沒料到是這樣,急著追問。
“后來是馮老師幫了我,力排眾議向校長申請了調(diào)監(jiān)控。證明了我考試時的清白,但趙主任還是說無法證明考前我沒私下里找陳憶南請她幫我作弊。于是還是吃了個警告?!逼铎匣囱凵裢断蛎霞昔~。
“偏見!這就是偏見!怎么好學生就一定是品學兼優(yōu)無可挑剔?成績差的學生進步了就鐵定了是作弊?這也太不是人了吧!這都什么年代了,還有這種&%¥#@...”孟嘉魚氣得不輕,說著說著就被祁煜淮捂住了嘴巴。
“好啦好啦,你不生我的氣了吧?”祁煜淮捂著她的嘴,眼里帶笑。
孟嘉魚一怔,隨即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祁煜淮把手松開:“怎么還生氣?”
孟嘉魚重新擦起玻璃,“我氣你不告訴我...我們?!?p> 祁煜淮舒了口氣:“我自己也氣得不輕啊,就懶得看手機了。”
孟嘉魚看了他一眼,“趕緊擦,別啰嗦了?!?p> 祁煜淮看著她別扭的樣子,明明是她話多,還怪自己啰嗦了。嘴角掛著笑,繼續(xù)擦玻璃。
等兩人擦完了玻璃,其他人才陸陸續(xù)續(xù)的回到課室。
孟嘉魚皺眉看著每個人手里端著的奶茶,開口問:“怎么喝奶茶也不叫上我們?”
班長嘬了口奶茶道:“嘿嘿,季松歌叫的急,我們也沒發(fā)現(xiàn)你們沒跟著我們?!?p> 話畢季松歌就走了過來,手里還提著兩杯奶茶道:“你們的在這啊?!?p> 孟嘉魚擦了擦手,接過了奶茶,笑得甜蜜:“謝謝男神?!?p> 季松歌給了個電眼,輕聲道:“都是祁煜淮請客啦?!?p> 孟嘉魚咬著吸管看向正在插吸管的祁煜淮,見他抬頭看自己,又立馬移開了目光。
心里的陰霾定是因為這杯奶茶而一掃而光,奶茶可真是個好東西。
孟嘉魚這樣對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