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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鳳難儀瀟湘妃

第六八章 琴音陣陣引情思

有鳳難儀瀟湘妃 依稀如夢 2602 2018-08-17 10:16:03

    晚飯后,妙玉叫過香兒道:“香兒,林姑娘病得厲害,馮公子和少王爺要來看林姑娘,不要讓嬤嬤知道,一會他們來了,你在外面望著?!?p>  香兒聽了,忙道:“姑娘放心,我知道怎么做?!?p>  原來,這香兒是妙玉和師父慧空進京時偶然救助的一個孤女,今年十五歲。慧空見香兒身子單薄可憐,就讓她陪著妙玉,做了妙玉的丫頭。幾年下來,香兒見妙玉雖然少言寡語,對自己卻很不錯,于是對妙玉也極為盡心。

  妙玉見香兒如此細心忠心,有什么事情也都放心讓香兒做。所以,馮紫英和水溶來櫳翠庵的事情,妙玉并不想瞞她。因為很有可能,以后還要馮紫英和水溶幫自己。

  香兒給茶壺裝好水,因還是正月天,天氣較冷,又將爐子也燒起來。

  看看收拾已備,妙玉道:“香兒,亥時他們來了后,你在院門外等著,梅青會來這里等少王爺?,F(xiàn)在還早,你可以先去歇息一會?!?p>  香兒忙道:“姑娘,我不困,我去看嬤嬤她們有沒有這么快歇。我告訴她們說,姑娘今晚要抄好些經(jīng)卷,要預備清明節(jié)送人。”香兒說罷,走了出去。

  看看已經(jīng)近亥時,妙玉剪好燭光,搬出琴,慢慢奏了起來。

  卻說水溶馮紫英兩人,為了候到亥時,兩個人先在馮府歇息了一會,然后帶了馮府一個可靠的小廝,三人一起騎馬出來。

  三人來到櫳翠庵院墻外,讓那個小廝在外面看護馬匹,然后水溶和馮紫英兩人飛身上墻。

  馮紫英和水溶聽妙玉正在彈奏《山中訪友》,忙悄悄縱身下墻。順著聲音,來到妙玉的屋子,見屋門虛掩,馮紫英先輕輕敲了一下門。

  也許妙玉太專注彈琴,竟然沒有聽見。于是馮紫英又敲了幾下,將門推開一些。妙玉這才看到兩人,忙站起來迎道:“快進來吧?!?p>  馮紫英和水溶進去,將門關上。馮紫英和水溶輕聲給妙玉施禮道:“今晚打攪妙玉姑娘了。”

  妙玉忙道:“沒事,林姑娘是我的老鄉(xiāng)又是我的好姐妹,你們這么關心她,該謝的是我才對?!?p>  于是親自去爐子上倒了滾熱的水,給兩人泡茶。

  妙玉將那泡了茶水的“瓠瓟斝”,遞給水溶,將那個“杏犀盉”的茶給了馮紫英,自己用那只綠玉斗,然后坐下輕聲道:“少王爺和馮公子別見怪,這里簡陋,不成樣子。”

  馮紫英看了一下屋子,雖然燈光不很明亮,卻看得出簡陋而別致,墻上有字畫,桌上有文房四寶有琴,書架上還有好些書,不由笑道:“妙玉姑娘怪不得寫詩這么好,一屋子的書香味?!?p>  妙玉聽了,答道:“庵堂生活單調(diào),我是修行人,只能自得其樂。”

  水溶似乎在看那個杯子發(fā)呆。

  馮紫英見水溶只盯著那個茶具看,也不由認真看自己手中的“杏犀盉”。只聽水溶問道:“妙玉姑娘,你用這么好的古董給我們喝茶,我們有點受寵若驚,只不知道這樣珍貴的茶具,姑娘在哪買的?”

  馮紫英聽了,也問道:“是呀,我都沒有見過像我手上的那款茶具。”

  妙玉道:“不瞞二位,先父特別喜歡茶道,所以留下了這樣幾個杯子。”

  水溶聽了忙道:“妙玉姑娘是說我手中這個茶具,是你父輩給的?”

  妙玉點點頭道:“是,少王爺手中這杯子,本來是四個一套,但聽說先父把其他三個送人了?!?p>  水溶驚訝不已,又問道:“妙玉姑娘,我斗膽問一下,妙玉姑娘如此出眾的一個姑娘家,怎么會帶發(fā)修行?”

  妙玉道:“不瞞少王爺和馮公子,我本是蘇州人氏,祖上也是讀書仕宦之家,父親還做過一小官。因我自幼多病,買了許多替身,皆不中用。后來我家又突然遭變故,父兄外出不歸,我又一直生病,我母親身子不好,就讓六歲的我入了空門,只囑咐我不要落發(fā)。入空門后,我再沒有患病。我八歲時,母親去世,家里沒有其他親人,所以我就一直跟著師父在庵堂?!?p>  水溶馮紫英見妙玉說這些話時,沒有一絲傷感,好像在訴說一個完全與自己無關的故事,都有些驚訝地看著妙玉。

  妙玉見水溶馮紫英有些疑惑地看著自己,忙道:“其實也沒有什么,粗茶淡飯,青燈古佛,晨鐘暮鼓,庵堂沒有人世的紛繁復雜,我覺得修身養(yǎng)性很不錯的?!?p>  這么一個氣質(zhì)如蘭,才貌過仙的十六七歲的姑娘家,如此平靜地從口中說出這樣的話,讓馮紫英水溶心里感到一陣難以名狀的悲涼。正要說話,只見香兒帶了梅青輕輕敲門進來。

  水溶道:“這樣,紫英,你先陪妙玉姑娘這里坐一會,我去看看黛玉妹妹,也不會呆很久?!彼苷f罷,又對妙玉道:“今日就多打攪妙玉姑娘了!”

  妙玉道:“你們?nèi)グ?,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早,這里也不會有其他人來。”

  看看梅青引了水溶離去,馮紫英道:“剛才聽妙玉姑娘的琴音很不錯,不知道是何人教導?”

  妙玉道:“小時母親教過,后來是師父教導?!?p>  馮紫英贊道:“妙玉姑娘的師父,教導妙玉姑娘這么出眾,定是高人也?!?p>  妙玉道:“實不相瞞,我的師父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尤其精演先天神數(shù),在江南也小有名氣。只是我只能學一二皮毛而已。”

  馮紫英道:“江南的女子,都不簡單,讓人刮目相待,妙玉姑娘可能不信,我母親也是江南人。”

  妙玉聽了,忙問道:“馮公子母親也是姑蘇的嗎?”

  馮紫英道:“不是,我母親是金陵人。我母親也喜歡彈琴,從小都是我母親教導我們兄弟讀書識字彈琴?!?p>  妙玉聽了,忙道:“馮公子難道也喜歡奏琴?那能不能奏上一曲?”

  馮紫英道:“當然可以,只是我笨手笨腳,奏得不好,妙玉姑娘可別見笑?!?p>  妙玉道:“清風朗月,有曲共賞,可遇不可求,妙玉定洗耳恭聽,馮公子請!”

  馮紫英看了一下妙玉,微微一笑,坐在琴案前,問妙玉道:“不知道妙玉姑娘喜歡聽什么曲子?”

  妙玉道:“只憑馮公子自己的愛好吧?!?p>  馮紫英聽了,看了窗外一下,低頭認真奏了起來。

  妙玉靜靜地聽著,馮紫英奏的是蘇軾的《水調(diào)歌頭明月幾時有》,那悠揚又有些哀愁的曲調(diào),慢慢讓妙玉眼中腦海中一片迷離。外面明明漆黑一片,但此時的妙玉,卻似乎看到了一輪孤寂的明月懸掛空中,讓人涌起無限情思。

  一曲完畢,妙玉眼中竟然滴下幾顆清淚,站起慢慢走到窗前,自語道:“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身邊馮紫英的聲音,突然喚醒了妙玉的沉思迷離。

  妙玉轉(zhuǎn)過頭去,只見馮紫英站在自己身邊,靜靜看著自己。

  妙玉的眼里,淚水盈盈,映在睫毛上和燭光里,似露水,似珍珠。

  妙玉見馮紫英只顧看自己,看馮紫英,此時身穿暗藍色家常衣服,這么近站在自己面前,同那次路上遇見的俊朗英氣相比,更有一份溫文爾雅和清新俊逸,那雙炯炯有神的虎目,真滿是柔情地看著自己。

  妙玉突然覺得自己心跳加快,忙羞紅了臉回身坐下,低頭道:“沒有想到馮公子奏得這么好!”

  馮紫英聽了,突然上前,彎腰執(zhí)起妙玉的手道:“妙玉姑娘,你是第一個聽我奏琴贊我琴音的姑娘,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天天給你奏上幾曲,你愿意聽嗎?”

  妙玉忙要抽回自己的手,想要站起,馮紫英卻近在咫尺,頓時覺得尷尬無比。

  要知道妙玉如何回答,且看下文!

依稀如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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