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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王謀

第9章 秦風書院

君王謀 池津 2544 2019-06-23 21:44:00

  秦風書院已有八百多年的歷史,位于不厭城北的傲雪山莊之上,原本只是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私學,后因朝廷頒布禁學令,曾一度封山停課。

  改朝換代后成為官學,逐漸興盛。如今由當世大儒方同老先生執(zhí)掌。方同老先生本就出身大族,在各大世家與士林界都頗有聲望。

  轉(zhuǎn)眼間三月中旬已至,春意漸濃,城郊傲雪山莊旁的魯谷江終于冰消雪融,預(yù)示著春假的結(jié)束。

  開學那一日,眾學子意氣風發(fā),數(shù)著長長的石級拾階而上。書院位于半山腰,古建筑群因地制宜,環(huán)山而建。

  李邵川不知用了何種理由,竟說服了他的祖父李家主,讓蕭瑾這個庶出的堂弟陪他一起來上學。

  李家的管事將兩位小公子的束脩交給了書院的學官,便回府復(fù)命去了。

  蕭瑾規(guī)規(guī)矩矩地跟在李邵川的身后,行至一座別出心裁的圓形石拱門前。

  上面楠木牌匾的字用小篆書寫,筆鋒精妙,布白大氣。

  “知道的人知道小爺是來求學讀書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小爺要遁入空門出家修行呢?!?p>  蕭瑾聞聲不禁回頭看,只見那口出不遜的紈绔少年在五六個隨從的簇擁之下大搖大擺地走進來,眾學子畢竟眼力不低,見此陣仗也知道來者不善,不禁紛紛避讓。

  李邵川面露鄙夷,低聲附在蕭瑾耳邊道:“那人是楊晉,前不久從齊都來。他是范陽世子,太后的侄孫,楊家權(quán)勢滔天,除了皇族,只有東方家能夠與之抗衡。況且那人惡名在外,你以后沒事離他遠點?!?p>  蕭瑾認真地點了點頭。

  “若是他找你麻煩,你跟哥哥說,哥哥讓東方離找機會收拾他。橫豎那兩人也是死對頭?!?p>  蕭瑾又茫然地點了點頭,隨后轉(zhuǎn)身抬頭看牌匾上的字。

  “這字倒是不錯?!彼砗蟮募w绔亦抬頭看向牌匾,一派春風得意的模樣,隨口念道,“東林苑!”

  “東竹苑?!闭f也巧合,幾乎是與此同時,蕭瑾也脫口而出。

  那紈绔耳尖,臉色頓時不太好看,他這人不愛讀書,但也并非完全不學無術(shù),當蕭瑾脫口而出時,他仔細回想以往先生教習的細節(jié),小篆的“竹”字與“林”字的形非常相似,便意識到確實是自己念錯了。于是當即走上前來,指著蕭瑾道:“你個小毛孩是哪家的兔崽子?”

  李邵川無語瞪了蕭瑾一眼,剛還說什么來著,這么快就惹上了……你能耐呀!

  蕭瑾皺眉,她也沒想到運氣這么背呀。

  “在下只是一個無名小卒,當不起公子一聲問候?!笔掕⒉幌敫嘣?。

  楊晉自然不會輕易作罷,他冷笑一聲:“一個無名小卒,連姓氏都不敢說,也敢在小爺面前賣弄!”

  見蕭瑾沉默不語,楊晉越發(fā)肆無忌憚。

  “你說說,到底是東林苑,還是東竹苑?說對了,小爺有賞,賞的是自然是好東西??扇羰钦f錯了,小爺賞你一個巴掌!”

  李邵川也看出來了,這人完全就不是個講理的,于是連忙上前兩步,將蕭瑾擋在身后。他壓抑著火氣道:“楊世子初來乍到,還請不要為難我家弟弟!”

  眾學子心中大驚,這人是楊世子?傳言中七歲便將兩個下人虐待致死的范陽世子?

  眾學子頭皮一陣發(fā)麻,退得更遠了一些。

  楊晉自持身份尊貴,除了皇室中人和東方家的,素來不將其他人放在眼里,他挑了挑眉,不屑道:“你家弟弟?你家又是個什么東西?”

  “楊世子請慎言,不厭城李家雖不比范陽王府顯赫,但我祖父畢竟還是這不厭城的城主?!崩钌鄞饨Y(jié),忍了又忍,一甩長袖,干脆不作理會,拉起蕭瑾就走。

  “慕川弟弟,咱們走吧?!?p>  不厭城李家?李家早在二十年前就被削去了不厭城的軍政大權(quán)。還什么城主,無非就是白白吃著朝廷的俸祿,聽他父王說,朝中那幫老家伙早就看李家不順眼了。

  楊晉冷哼一聲不以為然,他神色高傲地上前攔著,“這么說來,你叫李慕川?”

  蕭瑾聽若未聞,與李邵川繞開他。

  “站住!”楊晉大聲喝道,身邊的隨從迅速地擋在李邵川與蕭瑾面前。

  蕭瑾從前養(yǎng)尊處優(yōu)慣了,耐性可不見得有多好。

  “好狗不擋道,惡狗會咬人?!?p>  楊晉氣到發(fā)抖,指著蕭瑾質(zhì)問:“你敢罵小爺是狗!有種你再說一遍!”

  “說就說,誰應(yīng)誰是狗!”蕭瑾也氣急了,心想橫豎已經(jīng)將人得罪了,也不在乎得罪個徹底,況且這里是書院,難不成他還能直接動手打自己?

  可李邵川卻不是這么想的,他都快被這弟弟氣暈了,那楊晉是個什么東西,他就是一條瘋狗,有什么做不出來的?俗話都說,好漢不吃眼前虧,你就不能忍忍么?

  此時院中已有不少前來報到的學子,但大家似乎都對這傳言中的范陽世子心有忌憚,無一不躲得遠遠的,生怕一個不小心被誤傷。

  “給小爺拿下!”楊晉黑著一張臉命令,他的隨從當即對蕭瑾與李邵川動手。

  “楊晉,你不要欺人太甚!”東方離不知何時到的,只見他大步走過來,夾帶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東方離走到楊晉面前,勾唇笑道:“楊小爺,我們又見面了,既然楊小爺如此在意此事,可需要我去請教一下院首大人,問問他這東竹苑究竟是何時改了名?”

  李邵川與蕭瑾差點沒笑出聲來,“小爺”二字用來自稱倒顯得威風凜凜的,但若被別人稱作小爺,未免失了幾分面子。

  那楊晉已是怒不可遏,原本是要發(fā)作出來的,可他身邊有一位膽大的隨從,附在他的耳邊不知道說了什么,楊晉聽罷只得忍而不發(fā),他怒目瞪了一眼:“東方離,你給小爺?shù)戎?,咱兩走著瞧!”說罷,一甩長袖氣沖沖地進了東竹苑。

  眾學子紛紛作鳥獸散狀。

  李邵川笑得眉眼彎彎,看向東方離道:“你可真是他的死對頭,幾句話就把人打發(fā)了?!?p>  東方離渾不在意,淡淡提醒道:“走吧,今天是院首大人親自授課?!?p>  蕭瑾還未來得及向東方離說聲道謝,便被李邵川拉著往前走,踏過拱門進了東竹苑。

  東竹苑里,竹子隨處可見,修長挺拔,影影綽綽。竹子一節(jié)一節(jié)的,桿上有不少又細又長的枝條,蕭瑾突然想到,這玩意要是被先生折下來抽人,那可真是挺疼的。

  昨日下了一場小雪,地上還有未融化的殘雪,竹林里隆起的土丘還有不少冒出了尖尖角頭的春筍。

  李邵川見她東張西望,不禁疑惑道:“慕川弟弟在看什么?”

  蕭瑾低頭掰著手指把玩,厚著臉皮說:“林子里的竹筍那么多,放學了可以去挖回家嗎?”

  李邵川一愣:“你想帶回家去種?”

  見東方離懶懶地挑眉看她,蕭瑾有些苦惱,搖了搖頭:“也不全是,我想吃筍!”

  這個時節(jié)的筍好吃極了,往年開春之際,顧尹都會命人專門去挑一些剛冒頭的嫩春筍回來,將筍剝了外殼,切成扇狀的薄片,放在水中泡上一泡,再撈起來晾干,變著花樣做成好吃的菜,其中,她最喜歡的便是春筍炒雞肉。她嘴巴還挑剔得很,專門吃沾了肉味的筍片,雞肉卻是不碰的。而趙明譽恰恰相反,只喜歡吃沾了筍味的雞肉。

  去年的春筍炒雞肉,是尹表哥親手做的,味道很不錯。當時趙明譽還來顧府蹭飯,被尹表哥逮住了一頓調(diào)戲,說趙明譽和她天設(shè)地造天生一對之類的話。

  額,怎么又想起那個人了……

  蕭瑾回過頭來,只見李邵川與東方離都在看著她,前者神色無奈,后者卻是有些不耐煩了,便問:“你們怎么了?”

  李邵川無奈道:“這話難道不是該我們問你嗎?我連喚了三聲,你都沒應(yīng)。”

  蕭瑾有些不好意思:“額,對不起,我們還是快點走吧!”

  李邵川見她尚且眼饞地盯著那些剛冒頭的春筍,眼角一抽,說道:“竹苑的筍是不能碰的,書院有規(guī)定,不可偷挖。嗯,你若真的想吃筍,晚上哥哥請客,食客樓里的菜式也有筍的。”

  額,不可偷挖。

  蕭瑾被人看穿心思,一時面色尷尬,當即點了點頭,快步跟上。

  書院的建筑大抵都是灰墻黑瓦,莊嚴肅穆。三人步入學堂時,眾學子已就席完畢,三列并排的書桌只剩余三個位置,其中兩個分別是左右席的首位,還有一個是左席末位。

  此時,楊晉已于右席末位落座,中席的末位是一個面色和善笑意盈盈的少年。

  蕭瑾沒有選擇,只好在左席末位坐下。李邵川與東方離一如既往,分別在兩旁的首位入座。

  楊晉不懷好意地打量著蕭瑾,目光陰惻惻的,不知道在算計著什么,蕭瑾只覺得頭皮發(fā)麻,此時先生未到,她百無聊賴中,只好抬頭盯著那紅木牌匾上的字看了又看。

  上善若水,并非書寫的字,而是用刀工刻上去的。

  許久,院首大人仍舊未至,學堂里漸漸躁動起來,相熟的學子之間相互交頭接耳,更有甚者,竟然開始嬉戲打鬧。

  約莫又過了兩刻,蕭瑾都快坐不住了,這才聽到身后傳來一個威嚴的聲音。

  “怎么?院首大人沒來,你們都敢上房揭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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