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9：其實還有點美末2的梗來著……
那之后。
沒人再見過樊奕星了。
至少茂建業(yè)每次開門時，都見不到那個身影了。
馮玉有時還會過來一下，但漸漸的，也不再來了。
直到后來他旁邊的那家店被新的人租下，他才確定一件事。
那人或許是真的走了。
具體原因他不清楚，雖然只需要占卜一下大約就能知曉。
“嗯？”
回過神來時，店里進來了一個人。
坐著輪椅。
“你好？”看著對方的臉，奔繃帶纏住大半，剩下的一部分也似乎有些發(fā)腫。
不過，他能感覺到對方身上有一種令他熟悉的感覺。
那人用左手控制著輪椅前進：“請問這里有賣塔羅牌嗎？”
“塔羅啊……”
茂建業(yè)走到一側(cè)的架子上，將幾個盒子拿下來：“還有幾副?！?p> “那就好。”坐在輪椅上的家伙似乎放松了下來，“能幫我裝一下嗎？我全要了?！?p> 茂建業(yè)挑了挑眉：“這倒是讓我想來之前也有一個家伙買了很多這種牌……”
他走回柜臺后方，拿起一個袋子：“后悔嗎？”
“？”
輪椅上的人有些不理解。
“我應(yīng)該告訴過你，那個成功率很低了吧……”茂建業(yè)將塔羅牌裝進袋子，“現(xiàn)在變成這副樣子，后悔嗎？”
聽懂了對方言語中的意思，他擺了擺手：“不后悔?！?p> “這樣啊……”
茂建業(yè)瞥了眼放在桌子上的水晶球：“我還是第一次見你這種家伙。
明明知道不可能，還要去做……
不過，看你的樣子，應(yīng)該是成功了吧?！?p> 某人歪著頭：“算是……”
茂建業(yè)干笑一聲，將袋子裝到輪椅側(cè)邊的框子中：“我倒是覺得，你比我更適合來開這家店。”
“哦？為什么？”
“因為我做不到像你們這些年輕人一樣，說話那么打啞迷?！?p> 他走回柜臺后方，坐下：“需要再來一次占卜嗎？”
“會又告訴我概率很低嗎？”某人并不是很介意。
“嘛……你不會是那種不把自己的命當命的吧？”茂建業(yè)托著下巴不斷摩擦，“不想占卜的話……對了，最近我打算搞一個新花樣，有興趣試試嗎？”
某人問道：“為什么是我？”
對方回答：“畢竟你可是我這里目前最大的客戶……”
他將一個八音盒放到了桌子上：“給幾個你覺得符合自己的描述詞，來測一測你的人格面具?！?p> 某人在看著，隨后又問：“Persona？”
“這里可不是什么天鵝絨房間……”
茂建業(yè)把八音盒啟動：“嘛，其實這個東西也沒什么用，就是給人感覺像是真的有什么用的樣子。
怎么樣，要測嗎？”
沉默地思索。
隨后，他開口：“反彈?！?p> “反彈？”茂建業(yè)拿著紙幣像是在記錄，“能解釋一下嗎？”
“……”某人看了看自己的左手。
那是僅存的一只手。
“一直以來，我都是靠反彈走到現(xiàn)在的。”說著，他憋不住笑了，“嘛！你就理解為字面意思的反彈好了。
在碰觸物體時，沒有穿透，沒有停止，而是反彈?！?p> “哦……”茂建業(yè)拿筆點著紙，“你不愿去破壞，也不愿去放棄，所以選擇了轉(zhuǎn)換，不同尋常一致，用自己的方式去行事?！?p> 某人有些尷尬：“就這樣把分析說出來真的好嗎？”
“那也不會怎么樣，神秘學又不是真的要神秘，我們只是對其進行了研究，不代表我們就得神秘。
那么，還有別的詞匯嗎？”
“……”
他說道：“善良?！?p> “我不愿去看到那些痛苦的事情，也不想去體驗人性的惡念，所以我會去阻止，去做什么我能做到的。
或許更像是正義什么的吧，但對我來說不是?！?p> 他用左手遮住臉：“因為我逃避過。
至少再我心里，正義什么的應(yīng)該是一個高大上的詞匯，但我逃避過，因為做不到而放棄了，就像之前說的，在前進和停止之間，我選擇了反彈。”
茂建業(yè)默默地記錄著。
“……不作什么評價嗎？”
“因為不用，就像你說得，這說明你很善良。”他撕下一張紙，“會因為是大善而興奮，不會因為小善而無視，對否？”
“……”
“還有傲慢?！?p> 將那只手移開：“我一直在抱怨對自己的不公，但實際上我早已經(jīng)接受到了遠超其他人的恩賜。
并且，我總覺得自己不能他人一樣，覺得自己是獨特的，然后……
因為我是獨特的，所以我需要去做什么?！?p> 茂建業(yè)：“比如說？”
某人：“……拯救世界吧。”
“這樣啊……”他點了點頭：“這說明你對自己有著清楚的認知。”
“？”
“簡單來說吧，傲慢的人往往只會有兩種情況，一種是羞于承認他們是傲慢的，一種是樂于承認他們是傲慢的，兩種極端都是他們對其絕對的自信……說是自負或許更好。
但你不是。
你愿意承認你的軟弱與缺點，并且不會把那些當作人生的污點，不去逃避，如果從這點上說，你的確是獨特的?！?p> 又撕下一張紙，一共三張，被茂建業(yè)塞進了八音盒里：“好了，還有最后一個詞匯。”
“最后……”
某人用手摸索著輪椅。
還有什么適合自己的詞匯嗎？
一時間，思緒萬千，從最初的無力，一直到了現(xiàn)在的從容。
一百萬字的長度跨越，經(jīng)歷了這么多，對于我來說……
算是什么呢？
良久，他說出了那個最后的詞匯：
“模仿?！?p> 茂建業(yè)看向他：“模仿？”
“沒錯。
從最初，啊，你就理解為我在講故事吧。
……從最初，所經(jīng)歷的一切，都能看到其他人的痕跡。
是從別人那里借鑒過來的，是從其他那里學習來的，不論是過程，還是感悟，甚至還從自己的前輩那里模仿了他們的故事。
一直以來，我都是在模仿別人的故事，雖然那些的確是優(yōu)秀的故事，但那是對他們而言，對我的故事又會是如何呢？
我真的……有講出什么屬于自己的故事嗎？
每當閱讀他人的作品，我總能感到什么觸動，并且隨著閱覽量越來越多，這份感觸便越來越劇烈。
從外物那里獲得了我認為的無數(shù)感動，而對感動的敬意促使我希望能把這份感動傳遞下去……
我真的……有傳遞出什么嗎？”
石浩靈一邊說著……一邊哭著。
他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自己正在落淚。
茂建業(yè)這次沒有說話。
他將最后一張紙塞進了八音盒。
“要來猜猜你的人格面具是什么嗎？”
石浩靈咂了咂嘴：“Loser？”
“哈哈，不至于不至于……”茂建業(yè)轉(zhuǎn)動著八音盒的把手，“至少你這次不是成功了嗎？”
成功嗎？
仔細想想，自己的確實現(xiàn)了所有的目的。
甚至這次，對手真的被自己擊敗了。
這是以前夢寐以求的勝利。
但他卻感受不到曾經(jīng)期待的那種興奮。
并且，沒有因為不興奮，而感到難受。
這么想著，他用手撐著臉。
一滴淚忽然落到了他撐著臉的手上。
唉？
我什么時候……
“……”
也是啊……
我可是已經(jīng)完全醒悟了的……成長完全了的啊！
深吸一口氣，他認真地說道：
“Joker！”
“哦？”茂建業(yè)看了過來，他注意到了石浩靈的情緒改變了。
真是和獨特的家伙啊……
他也笑了起來：“你是指那個？是意味著反叛和樂觀的【小丑】？還是意味著勝利和自信的【王牌】？
還是……意味著完美和奉獻的【Jester（弄臣）】？”
“??？有這么多意思嗎？”石浩靈有些愣了。
而之后，則是堅定地回答：
“都是！”
“不錯的氣勢……我越來越期待你來繼承我這家店了。”茂建業(yè)打趣著，同時，看向八音盒：“啊，看來結(jié)果出來了?！?p> 他將一張紙從八音盒里取出。
他在看著那張紙。
石浩靈在看著他。
“你的人格面具是……”
他念道：
“Mirr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