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著給宋小妞打了一個電話。
不到二十分鐘，宋小妞和宋小君都來了。
“走，去喝酒！今天，不醉不歸！”白素素有點反常，宋小妞和宋小君對視一眼，“我們?nèi)コ詿?，喝啤酒?！?p> “好！”
三人去了一家燒烤攤，白素素一人就喝了三瓶啤酒，已經(jīng)開始說胡話了。
“想想真沒意思！”
“沒意思！”宋小君喝了兩瓶半，也有點醉了。
宋小妞看著這兩人，搖頭。
因為要開車，所以她滴酒未沾。
“好了，都別喝了?！彼噲D將兩人手中的酒瓶子拿下來，不過，沒奪過來。
白素素和宋小君碰杯。
宋小妞干脆也不勁了，在一邊看戲。
“宋小君！你說你有什么意思啊！老大一把年紀了還想當模特！混在那一幫不到二十歲的新人中間，有意思嗎？”
“沒意思！”宋小君喝了一口酒，笑了，“是沒有意思！我宋小君也老大不小了，每天卻混在一幫小鮮肉里裝成一副追夢的樣子特沒意思！不僅如此，我還把我們家所有的擔子都推給了我妹妹，一家人都靠她來養(yǎng)活！你說，我怎么那么失敗??！我們宋家的男人怎么就這么失敗?。 ?p> “你是失??！你就是一個Loster!哈哈哈！”白素素笑著笑著眼淚都下來，“我也是，我也是個Loster！咱們兩個就是親哥倆，來來來，走一個?！?p> 宋小妞聽著他們說著醉話，不知道為什么鼻子一酸，竟有點想哭，干脆也開了一瓶啤酒，咕嚕咕嚕灌了下去。
“我跟你們說??！夢想這東西啊，不過就是做夢的時候想一想!你們呀，都醒醒吧！”宋小妞作為唯一的一個清醒者開始說真話了。
“對！你說的很對！讓夢想見鬼去吧！從此以后，我們只要很多很多的錢！錢！”白素素也不知道是真醉還是假醉，有點激動！
“說什么屁話！沒有夢想的人那和一條咸魚有什么區(qū)別！我就要追夢，我要當一線男模！不成功吾寧死！”
突然，宋小君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使勁一拍桌子！
宋小妞和白素素統(tǒng)統(tǒng)嚇了一跳，兩人看向他。
“砰！”
宋小君直直倒地。
幸虧宋小妞眼疾手快將她扶住了，回頭再一看，白素素也倒了，趴在桌子上起不來了！
“我這操心婆子外加粗使丫頭的命！”宋小妞嘆息一聲，劃開了手機，打開叫車軟件。
當天晚上，宋小妞打了個電話給白媽，將白素素留宿在了自己家。
她知道自己這個閨蜜是個心思重的人，一般不愿意將自己的糟心事轉嫁到別人的身上，也正因此如此，宋小妞怕她把自己悶出毛病來。
這醉一場也不是壞事，借著醉酒吐吐槽，也能舒緩一下。
不用想都知道，白家現(xiàn)在的情況不容樂觀，幸好有一個老爺子撐著，要不然真的是令人擔憂。
但真實的情況到底糟糕到什么程度，恐怕也只有白素素緊清楚了。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白素素什么也沒有說，著急忙慌地回去了。
今天是白守業(yè)去檢查的日子，她必須要去聽聽醫(yī)生的意見。
白衛(wèi)國一早就去廠子里了，白媽將白寶寶送上校車，母女兩人帶白守業(yè)去了市一院復檢。
“醫(yī)生，我爸的恢復情況怎么樣？”
白衛(wèi)國已經(jīng)能夠坐輪椅了，但是半身還是麻痹，也沒辦法說話。
“不好說。”醫(yī)生攤了推眼鏡，搖了搖頭。
“什么意思？您能不能說明白點，老宋到底還能好嗎？”白媽一聽醫(yī)生這模棱兩可的話，馬上就急了。
“這位家屬您先別激動。中風一直以來就是醫(yī)學難題，因為他關系到人的腦組織還有神經(jīng)系統(tǒng)，而這兩樣呢，又偏偏是人體最復雜的部分?！贬t(yī)生說的也是實話，然而作為病人家屬，卻是無法接受這樣的回答的。
“那他什么時候才能說話，走路呢？”白素素一看到白守業(yè)這個樣子，心里就難受。
“不好說?；謴秃玫牟∪苏f不定半年就能夠行走，說話，恢復得不好的，也許……”醫(yī)生推了推眼鏡，下面的話沒有再說下去。
但是那意思，白素素還有白媽都明白了。
“醫(yī)生，國外治這個病會不會效果好一點？”
“如果有條件的話，建議可以試試，有一些歐洲國家的醫(yī)療技術還有醫(yī)療設施確實比國內(nèi)要更先進些?！?p> “謝謝您了。媽，你先推爸出去，我咨詢點事兒?！?p> “好?！?p> 醫(yī)生的一番話，讓白素素更加堅定了送白守業(yè)去國外治療的決心，她將白媽白爸支走，留下來問了一些國外治療所需大概費用還有一些國外醫(yī)院的資料等問題。
和預想的差不多，國外的治療費是一筆驚人的開支。
以她的能力還有現(xiàn)在白家的實力是無法做到的。
除非，廠子被收購，要不然別無他法!
想到這里，白素素決定加大對爺爺?shù)恼f服力度，于是將白守業(yè)送回家后，她就打了一輛車直奔工廠。
廠里更加冷清了，忙完之前交貨的一個單子，現(xiàn)在就剩下一個小單，用不著那么多工人上班，白衛(wèi)國就讓一半的人先在家休息了。
看著諾大的廠子就十幾個老工人在干活，白素素眉頭緊皺，心中更是有一種說不出的壓抑感。
她不懂。
明明無法維系，爺爺為什么還要死撐下去。
做完這一單，明天的訂單都不知道在哪里，如此又能再撐幾天呢？
心事重重的白素素在廠間拍了兩張照片，去了白衛(wèi)國的辦公室，他企圖用這個慘淡的生產(chǎn)場景來說服白衛(wèi)國同意收購的計劃。
“喂你好，是海欣服飾嗎？鄙人姓白，是白云紡織廠的廠長，請問你們那里需要綿布嗎？”
透過虛掩的辦公室房門，白素素看見爺爺正戴著老花鏡打電話，桌子上還放著一本厚厚的企業(yè)黃頁。
切，都什么年代了，竟然還用企業(yè)黃頁來聯(lián)系人。
“哦，都用進口布料了啊……進口的哪有國產(chǎn)的好啊……我們……”白衛(wèi)國顯然還沒有說完，對方就掛斷了電話。
“唉，現(xiàn)在的人啊，怎么都那么的崇洋媚外呢。明明自己的國家就有大片的棉花田，大好的加工技術，還非要進口，有錢燒的吧。”白衛(wèi)國嘟嘟噥噥地再次翻開黃頁，又撥了一個電話出去，換上笑臉。
“喂你好，請問是四海領帶廠嗎？請問你們絹絲嗎？哦……已經(jīng)不做領帶了，賣皮包了？”
“喂你好，請問是萬邦布鞋廠嗎？請問你們家需要棉布嗎？哦……被收購了，現(xiàn)在轉做意大利進口皮鞋代加工了……”
“你說說這些人，轉了一圈還不是從國外買個中國制造……真是愚蠢！”白衛(wèi)國又忍不住開始嘮叨開了，但是他馬上又換了一副笑臉，翻開了下一頁黃頁。
白素素靜靜地站在門口又聽他打了幾個電話，心中竟不知不覺泛起酸楚。
這個固執(zhí)的小老頭，真以為靠這笨方法就能夠力挽狂瀾嗎？
“叮咚！”
白素素劃開手機，是林宇航發(fā)來的微信認證申請，白素素通過了。
“怎么樣了？”
白素素轉頭看了看那個還在點頭哈腰打電話的老頭，回了三個字，“再等等?！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