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畢,幾人在飯莊門口道別,孟晴拉著稽薪依依不舍,孟君卻站在不遠處是低聲給即墨清和道歉。
“今日家姐不知大人身份,出口冒犯,請多見諒?!?p> “性情之人而已,無事。”即墨清和溫厚說道。
孟君點了點頭。
“今日大人出現(xiàn)在瓊玉,是有什么要事嗎?“
“陪她來這兒走走看看罷了?!奔茨搴蜆O為溫柔的看了正在說話的稽薪一眼。
孟君不知稽薪身份,抬起手指頗為嬌俏的向即墨清和一點?!扒Ю镞h行只為陪佳人同游,大人真是好情調(diào)?!?p> 即墨清和低頭笑了笑沒有說話。
這邊孟晴終于將稽薪放開。
“薪兒妹妹,剛才我說的話,一定要記住哦?!?p> 稽薪眼底透著暖意。
“放心吧?!?p> 轉(zhuǎn)過頭剛想喊即墨清和離開,就看到孟君朝即墨清和的那么一點,稽薪突然覺得渾身顫了一下。
“清和?”
即墨清和聽見稽薪呼喊,向孟君點了點頭,便轉(zhuǎn)身向稽薪走去。
回客棧的路上,稽薪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么,即墨清和也不問他,只是慢悠悠的陪著她走,平日里王宮威嚴(yán),朝堂繁復(fù),這條路又沒什么行人,甚少有如此靜謐之時。
兩人并肩走了半條街,稽薪突然抬起頭,看了看即墨清和欲言又止。
即墨清和少見稽薪如此猶豫之時,她今日穿的一身丁香色羅裙,領(lǐng)口間繡著幾朵海棠花,如今女兒家神態(tài)盡現(xiàn),更襯的白皙臉頰如同凝玉。
“清和……”稽薪半晌開口。
“王上?!奔茨搴偷吐暬貞?yīng),嗓音里透著半分暗啞。
“那個孟君……”
“嗯?”
“他是不是,是不是,有龍陽之好!”稽薪略帶疑惑問道。
即墨清和一怔,旋即失笑,他的王上啊,思慮了一路,竟是在想這個問題。
“回王上,這個孟君雖然看起來有些陰柔,但臣想他應(yīng)是沒有這種,特別的喜好的?!?p> “這樣啊?!被娇戳丝醇茨搴汀!澳俏覄倓偪此麑δ恪!?p> 說著還學(xué)著孟君的模樣點了一下。
即墨清和愣住,低頭看了看被稽薪點過的地方,眼中突然多出波瀾萬千。
“王上,他剛剛,并沒有碰到我?!奔茨搴吞а壅J真盯著稽薪說道。
稽薪忽覺有些窘迫,抬頭只看見即墨清和琥珀色的瞳仁漸漸染上一層霧氣,離得太近稽薪都能看見他濃密的睫毛,專注的仿若這世間只剩下眼前一人。
睫毛生的真好看啊,稽薪心中贊嘆,隨即對自己進行了反思,作為君上,怎么能過度在意臣子的容貌呢,如此以往,豈不是對生的不好的臣子不公平。
看來是有做昏君的潛質(zhì)啊,稽薪心中自我糾結(jié)了一番終是給自己做了這樣一個定義。
“王上?”即墨清和見稽薪已經(jīng)神游物外,輕輕出聲溫柔道。
“啊,恩,清和啊,你和孟君,原本就是相識的?“稽薪回過神故作鎮(zhèn)定問道。
即墨清和淺笑。
“曾在瓊玉賑災(zāi)時有過君子之交?!?p> “清和這君子之交解了瓊玉燃眉之急,當(dāng)真天降大才。”孟君是充洲分會主司,商販進入瓊玉想來與他多有關(guān)系,他見到即墨清和又如此畢恭畢敬,這層關(guān)系,細想便會知曉一二。
即墨清和看稽薪一瞬間又恢復(fù)了王上的氣凌決斷,心中淺嘆一聲。
如此想著手掌微微用力。
“王上謬贊。”
說著就要拱手,卻狀似無意的將手掌擦過袖口,即墨清和本就喜歡清淺些的顏色,今日穿的也是月白色長袍,這一擦,一抹鮮紅立刻現(xiàn)于衣袖上。
“清和你受傷了?”稽薪本來還在思索商會之事,看到即墨清和袖口上的血漬,連忙翻過即墨清和的手掌。
“受了傷為何不說?”
即墨清和依舊溫柔如初。
“小傷而已?!?p> “你這傷,怕是被那猴子抓破的吧,我們從那時到現(xiàn)在都已過了至少兩個時辰,你的傷口還在流血,怎么能說是小傷呢?”
稽薪有些惱怒,清和這個人,平日里處世為人都是上上品,怎么唯獨在照顧自己這一點如此馬虎。
稽薪不知道的是,即墨清和是如何用內(nèi)力逼裂已經(jīng)快要結(jié)痂的傷口,又是如何以自身為餌來換這小小的關(guān)心。
無雙公子智計無雙,天下人人稱道,卻誰也不知,即便是這樣的人物,也會困于試探和謀策,終有些解不開的結(jié)和看不清的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