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把我給拐跑了,她也知道了呀,怎么了!”
雪兒一下子殺出了這么一句來,云凡顯得有一些不淡定了,但很快就平靜了下來,淺笑的說道:“我把你拐跑,怎么可能,我一個猴子,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你把我拐跑了還行。”
雪兒微微一笑,看來這個傻小子還不錯,十分的淡定呢,竟然還可以把話給拋回來,笑說:“對,我把你拐跑,這也沒有錯。”
“那當然,我有什么本事把你給拐跑呢,我不過是山里的一直野猴子。”
雪兒又道:“野猴子也有野猴子的好處呀,至少快樂,好玩?!?p> “還經常住荒山野地,受到風吹雨打,沒有固定的家,這一餐過后,明天那一餐我就不知道該怎么辦了?!?p> 雪兒笑道:“但凡一個倔強有個性的人,都不會被這些東西給嚇退的,要是我是一個安于現狀的人,也不可能就從仙城逃出來,去經歷這些危險的事情。”
“所以說你的腦子進水了唄,而且進的還不少呢!”
“對呀,我也這么認為?!?p> “所以你該好好的洗一洗腦了,別整天都在做白日夢,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想去挖人家的墓,那是會遭受天打雷劈的?!?p> 雪兒哈哈的笑著,說道:“劈也是先劈死你的。”
“那當然,要是劈你們的時候,我肯定會跳出去擋的嗎!”
雪兒心里一樂,點點頭,說道:“還行喲?!?p> “到時候你們也不必太傷感?!?p> 雪兒這時候的臉蛋有一些紅了,酒勁慢慢的上來,不過腦子里卻是十分的清醒,忽然說道:“你落入百丈深淵的事情,我沒有能出手阻攔,我真的沒有用。”
“你出手阻攔,別逗了,我那時候都已經瘋掉了,你要出手,出了事情,我該怎么陪江宏博一個這么漂亮的女兒?!?p> “我是說真的,我?guī)煵装卮?,雖然見過我魔咒發(fā)作的樣子,也有一些對抗魔咒的經驗,但是你身上那么強大的魔咒,我們都沒有遇到過,更不知道如何應付?!?p> “對了,你的師伯好像是被我給打傷了,他沒有事情吧?”
雪兒點點頭,說道:“他沒有事情,他很好?!?p> “那就好,要是他出了什么事情,我就真的過意不去了?!彼肫饋?,當時易柏川是想幫他的,可是沒有幫到,這才發(fā)生后面的事情來。
雪兒又道:“后來他們三個人都慌了,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
“他們做的是對的,其實每一次魔咒發(fā)作的時候,我都害怕,我害怕的并非死,而是怕自己死不了,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妖魔,被魔咒控制以后,不是說自己想死就死得了的?!?p> “又開始胡說八道了。”
云凡道:“我說的都是真的,你應該能理解我說的話?!庇值溃骸拔疫€是殺了幾名青龍峰的弟子,真是罪過,還不知道我這一雙手要沾多少鮮血呢,現在不想做的事情,還是做了,我想現在青龍峰的人都恨不得要殺了我吧!”
“那一刻原本就不是你能控制了的事情,那是你身上的魔咒在殺人。”
“但是不可否認的一個事實,就是我想活著,那才使得魔咒有殺人的可能,要是我不存在,魔咒就并不會殺人了,也不會有那樣的事情發(fā)生,是因為我有活下去的欲望,造成世上多幾條陰魂?!?p> “你能不能別這樣的想問題,行嗎?”雪兒有些激動。
云凡淡淡的笑了笑,又喝了半口酒,這時候四周更加的安靜了,許久都沒什么人從街道上走過,只有半輪明月掛在頭頂的天空中,風呼呼的嘯著。
云凡又道:“所以我并不怪他們把我打下百丈深淵,他們這樣做是對的,要是我是他們也會這樣做。要是還留我在上面,還真的預料不到還會發(fā)生什么更家糟糕的事情來?!?p> 雪兒沉默了半會說道:“你落入深淵,在下面一定經歷了很多,一定會非常的無助吧?”
這一句話,一下子點醒了云凡來,又想起了在那百丈深淵之中醒來以后發(fā)生的事情,微笑的說道:“還行吧,唉,還是別提這些過去的事情了?!?p> 雪兒忽然眼睛有些紅,趴在了桌面上,說道:“你不說我也能猜得到,也能想象得到,要不然你上了‘海神號’以后,連見我也不想見我,我知道你的心里在想什么,也許有恨,也許有害怕。”
“誰不會害怕呢,我不知道和你們認識到底是一件好事情還是壞事情?!?p> “又想躲了?!?p> 云凡瞇了瞇眼睛,說道:“我什么心思都逃不出你的眼睛?!?p> “那你還逃什么呢?”
云凡沉默了半會說道:“不過我真的很感激當時他們打我如深淵的,要是我不落入深淵,很可能會死在上面,就算不死也很可能墮入真魔,我真是因為落入了百丈深淵,才陰錯陽差的救了自己的一條命。”
“那是老天爺也舍不得你走,看不得你受苦,既然老天爺都不想讓你死了,你就要尊重老天爺的決定,按老天爺的主意好好活著。”
這時候的云凡已經漸漸的松懈下來,也變得十分的認真了,說道:“不瞞你說,殺死我父親的那一刻,我確實動了自殺的念頭,因為我知道自己可能會給世人帶來災難?!?p> “那你為什么選擇活下去?”
云凡喝了一口酒了,道:“因為在我父親死的時候我答應過他,要好好的活著,我不知道為什么我的母親寧愿承受魔咒的痛苦,都還要把我生下來,直到她死去?!?p> “那是因為你的母親愛你,正如我的母親愛我一樣。”
“他是一個了不起的女人,我父親說,要是我選擇就這樣的死去,那就對不住他和我的母親?!?p> “他說的對呀,他們都情愿承受那么多的痛苦,那么大的災難,把自己所擁有的別的都放棄,把你養(yǎng)到了十八歲,到你長大成人,此刻你又有什么權利輕生,人活著往往不再是個人的事情,要好活呀,為了死去的人,為了活著的人,為了愛你的人,為了你愛的人。”雪兒微微一笑,又是一口烈酒下肚,轉過頭去,拭了一下眼角的淚光,微笑的轉過頭來,心里視乎有底了,畢竟這傻小子有東西牽絆著他,他應該不會輕易的選擇走那一條路,心里有幾分的安慰。
云凡也是淡淡的一笑,說道:“是呀,自從我們出生,活著就不再只是個人的事情了?!?p> 雪兒微微一笑,說道:“看來還得你的父親和你娘,才能絆住你?!?p> “可能吧,雖然我沒有見過我的母親,但我應該知道她是一個怎么樣的人?!?p> “和我的母親的性格應該很像,應該特別的倔強。”
云凡點點頭。
雪兒忽然一下子認真了起來,似乎應該說道重點上來了,道:“想過天珠還有你我嗎?”
這的確是一個嚴肅的問題,云凡又何曾沒有想過,即便是得到了天珠,但那也只是唯一的一顆天珠,但他們卻是兩個人,魔咒已經在他們身上十八年之久,就算真的有天珠,只怕一時半會也消除不掉的,起碼也得十年八年才能完全的根除掉,那另一個人就至少要等上十年八年,面對魔咒還在不斷的壯大,人還不知道有沒有那么多的時間來等待,云凡一笑,道:“想過。”
“一顆天珠,如何才能對付兩個人身上的魔咒呢!”
云凡微笑的說道:“看來我們只能練雌雄同體了。”
雪兒呵呵的笑著:“雌雄同體……有這么功夫就好了。”那笑容如此的燦爛。
“自己創(chuàng)造唄,武功不都是創(chuàng)造來的嗎!”
“對,創(chuàng)造來的,到時候把我們兩個練成一個雌雄同體的怪物來?!?p> “肯定會嚇死靈兒的?!痹品矘返馈?p> 雪兒又是沉默了半會,已經和了兩碗,又給自己倒了第三碗來。
云凡說道:“你已經喝了不少了,還是少喝一些?!?p> “放心吧,我的酒量真的不錯,而且我今天特別的高興,心里痛快,再說,不算是有你在嗎。”
“我,現在還欠這八姑一支金花呢,她現在只怕還在費勁腦筋的尋找第三朵金花,你可是她看上的人之一?!?p> “把我賣給她?”沉默了一下道:“你肯嗎?”
“有什么不肯的,我現在正缺銀子娶老婆呢!我這個人可是沒銀子心里就不踏實的那種,壞起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的?!?p> “呵呵,那你就把我賣了吧?!?p> “靜香還不拆了我的皮?!?p> 雪兒長長的呼吸了一口氣,說道:“到底該怎么辦呢,兩個人,身上有兩個魔咒,怎么才能同時除掉呢?!?p> “別想這么多了,我相信那句柳暗花明又一村,你不是說了嗎!老天爺既然讓你活著,一定會給你留一條路的。”
“是嗎?”
“當然,也許到時候我們也像火焰島奪劍的那一群人,不管昨天是朋友還是親人,你只管拔出刀來,就使勁的劈,你也別管我是狗頭還是猴頭,千萬別留情面,這也是一條路嗎!”
“對,這來得也痛快,一碗酒過后,你就使勁的劈,看誰撐到最后,那天珠就是誰的。”
“當然,這樣多痛快呀,一點也不婆媽,還不拖泥帶水?!?p> 雪兒樂著笑出了眼淚來,道:“不錯,這還真的挺痛快的,大家還沒有那么多的煩惱呢!”
“當然,這是最坦蕩的辦法?!?p> “劈死我,你還不如把我賣給了八姑,還能賺兩個銀子呢?!?p> 云凡也很激動,似乎很長一段時間沒有這般的正緊了。
雪兒又道:“其實你我都十分清楚,我們比任何人都更在意這一次機會,這是我們重生的唯一一次機會,為了這個機會我們足足的等了十八年,十八年的痛苦才換得這么一次機會,以后不再有了,失去了這一次機會,還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撐上十年八年,但我們都已經有些疲憊了,我們真的還有那么強大的意志力嗎,我想你也一樣。我們都想活著,正正常常的做人,盡管是一個平凡的人,都會十分的知足,別的都不再重要?!?p> 云凡看著雪兒,她說話的時候特別的認真。
“一把天劍,就可以看到了人們的欲望之心,而這是我們唯一的救贖之路,唯一的重生機會,人最終會變成什么樣子,都是有可能的,你理解,我也理解。”
雪兒的話就像一根針似得,扎在了云凡的心口上,那一刻心像一下子停止了下來。
雪兒繼續(xù)說道:“你我身上的魔咒都在變得更加強大,而且現在的變大的速度在不斷的加快,只怕用不了多久,就沒有力量壓得住了,十年八年,只怕兩三年都撐不住?!?p> 云凡的眼睛里也閃爍出了一絲淚光來,看著這個已經有七八成醉,卻并沒有完全失去意識的女孩子,有一種說不出的憐憫來,如果說自己昨日承受的痛苦,沒有人能理解,但是這個女孩子就是唯一能理解的人,只有她是知道自己經歷的人,似乎在那一刻,兩顆心不知不覺的就交叉在一起了。
實話說,任何人是不一樣的,自己的經歷,別人只能同情,很難做到感同身受,但是這個女孩子簡直就是復制了他的經歷,她是完全有發(fā)言權的。他沒有反駁的理由。
云凡問道:“那你說我們能怎么辦呢?”
“容易呀,練雌雄同體呀,要不然就拔起劍來,看誰把對方劈倒了再說,先來個痛快,管它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
云凡笑道:“只是到時候,你劈我還是捅我,你就對準一些,劈我的猴頭也好,捅我的心口也罷,別把我剁成肉醬就行,起碼留一張完整的臉給我,到時候我還要下去見我的爹娘,雖然我長得不是很帥,但是到時候見了我的爹娘,把他們又嚇得從墳墓里爬出來,那就糟糕了。”
雪兒嘻嘻的笑著,說道:“放心吧,到時候我一定對準你的胸口,你現在到底想被捅那一邊,可以先告訴我一聲?!?p> 云凡點點頭,瞄了一下,說道:“就捅我心跳的這一邊,死的會快一些。”
雪兒點點頭,說道:“行?!?p> 云凡忽然沉默了下來,說道:“不對呀,要是注定到時候我們就是仇人了,我們現在干嘛還喝著酒,我們現在就可以準備廝殺了?!?p> “今天,不行,先放半天假再說?!?p> 云凡又道:“既然我們都已經成為了對手,我們現在干嘛還合作去奪什么天珠呢!到時候不是又要打得一個你死我活嗎!”
“那你準備干嘛?”
“我們既然不同路,何必要到那時候才斗得你死我活呢!這樣好不容易才把感情培養(yǎng)起來,然后拔出劍來殺,這多么不忍,還不如沒有感情,殺得更加帶勁一些。”
“你又準備躲避了吧?”
云凡說道:“我不是準備逃避,我說的都是事實呀,你想兩個人沒有感情,砍得痛快一些,還是有感情砍得痛快一些呢?”
“別在說你的那些道理了,反正我是不會同意的?!?p> “為什么呢?”
“因為我喜歡你。”
“什么,你喜歡我?”
“是呀,我喜歡你,怎么了?”
這時候的雪兒已經有七八分的醉意,云凡道:“喜歡我?”
“對呀,難道不行嗎?”
“那一定是我的祖上冒青煙了?!?p> “你祖上到不一定冒青煙?!?p> “那我一定是在做夢,否者不會聽到這樣的話。”
“怎么,我喜歡你不行嗎?”
云凡沉默了半會,笑道:“我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配得上你來喜歡,我只不過是山里一只孤獨的猴子,什么也沒有,明天或許就是露宿街頭了。”
“這些重要嗎?”
“這些當然重要?!?p> “還是那一句話,這喜歡,就像兩只王八,看對眼了就行?!?p> “看對眼,你別逗了,別拿我開玩笑,你一定是喝醉酒了,才會這樣的語無倫次?!?p> 雪兒沉默了一會,借著酒勁,半醉半醒之中,說道:“我說的都是真的,雖然我們相識到現在也就一個月,但看到你就好像認識了很久,特別的久,就像是命中注定的,老天爺早就做了安排,我開始的時候也是很懷疑自己的,自己怎么會喜歡上你呢,但不可否認,我見到你真的會心動,特別的想幫助你,特別是我們在這一段時間之中,經歷了那么多的東西,我特別的擔心你,害怕你出現什么事情?!?p> “那不過是我們兩個人的命運很相似,你對我有那么一點點好感罷了。”
“不會,那絕對不是好感二字能說得過去的??赡荛_始的時候是那樣,但是往后就不一樣了。”
“你太小了,還沒有經歷過什么,才會那樣的,你只要看清了我這個人就不會那樣想了?!?p> “怎么聽著你這話,好像你已經是長輩了呢!就像是我的爹爹在和我說話一樣?!?p> “我說的事實呀?!?p> “呵呵,要說起經驗,你在一個大荒山之中長大,除了見到你的爹爹,更沒有和別人交流過,怎么敢和我談經驗呢!”
“雖然我沒有和別人怎么交談,但是我早熟的比較快,所以我懂那個,你不懂啦?!?p> 雪兒又笑了起來,道:“我不懂還是你不懂呢?”
“當然是你?!?p> “小屁孩?!?p> “我才不是小屁孩呢?!?p> “你就是小屁孩?!?p> “唉,你怎么說都行,反正你今晚是喝醉酒了,我就當那些從沒有說過。”
“那是因為你現在不知道該怎么辦。”
云凡冷冷的一笑,說道:“我會不知道該怎么辦。”
“就是你不知道該怎么辦,面對我一個漂亮,十里八鄉(xiāng)都找不到的美女,八姑還想讓我去給她湊成三朵金花的角色美女,你會不曾動過心。”
“喲,你倒真是一點也不謙虛呀?!痹品驳男α诵Γ嫦氤爸S一下她,卻找不出話題來。
“怎么了,難道我說的不對嗎!我那是自信,雖然不敢說有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美貌,那也是迷倒一大批人,再說我又如此的聰明,氣質又高。”
“而且喝起酒來像一個壯漢對不對?”
“對,是挺像一個壯漢的,那是因為我灑脫?!?p> 云凡道:“還灑脫呢,要是給那些男的都知道了,應該是丟盔卸甲的逃開才對?!?p> “呵呵,你還別說,我就算是喝著酒,那形象還是在的,不會很爛?!?p> 云凡一笑,說道:“是呀,你多牛呀,臉蛋都快紅成了猴子屁股了,氣質還挺高的?!?p> “該死,笑話我是吧。”
“呵呵,我沒有說錯呀,難道現在不就是這樣嗎!”
“你還別笑話我,我還真不怕你笑話我?!焙鋈挥謥淼搅苏}上面來:“你呢,雖然能讓人看得上眼的東西,也沒有什么,但有一點很重要,就是和你在一起,會特別的放心。”
“那當然,每一次遇到我危險的時候,都是我第一個頂上去的,自然你就更加的放心了?!?p> “呵呵,說得也對。”
“那當然,這還用說的嗎!”
不知不覺已經來到了半夜時分,這時候街道上的行人稀少,已經沒有什么人在街道上走動了。那幾個喝酒的壯漢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就走了,那攤子的老板,也已經松下來,坐在角落處打著瞌睡。
那酒壇的酒,不知道什么時候就喝光了。
雪兒趴在了桌面上,有些語無倫次的說著話,云凡忽然說道:“好了,時候也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雪兒閉著眼睛在吆喝著。
云凡說道:“你真的想睡在大街上嗎!”說著吆喝一聲:“老板,給錢了。”
說著就把錢放在了桌面上。
他用力的撐扶起雪兒來,說道:“要是給靜香知道,要說我?guī)闳ズ染屏恕!?p> 雪兒吆喝著:“我就是喜歡你這只猴子,怎么了,難道不行嗎!”猶如爛泥一樣的搖晃。
“行,你現在喜歡猴子也行,喜歡大猩猩也都可以?!?p> 云凡看了看,忽然蹲下來,直接把她背起來了,就朝客棧去了,這時候客棧里也是空蕩蕩的,只有個打瞌睡的小二,和幾盞隨風晃動的燈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