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這是我朋友
陳穗見來人,打起了精神,“又想套我話,你怎么知道我沒說,我說了些什么?!?p> 凌又于見她眼神警惕,面色變冷,忍不住言重,“女人真是心狠,小阮總這么一大好青年擺了真心,卻不知道這個女人連名字都是假的?!?p> “彼此彼此。”陳穗還擊道,這才留意到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絲絨的西裝外套,連領帶都沒打,胸口別了一枚由白金打造的竹節(jié)胸針,也是一副清貴無雙的年輕企業(yè)家形象。
想到之前差點命喪他手,他還讓她不計前嫌,背棄一切和他同流合污,簡直厚顏無恥到了一定境界,又說道:“像你之前說的,我這顆被放棄的棋子說了什么,做了什么還重要嗎,應該反過來問問你自己,滿盤算計,步步為營,不擇手段的是你,但現(xiàn)在站在臺上卻是別人,以后所有能見天日的成果都不會屬于你,一只在下水道流竄的老鼠,過街都提心吊膽,還妄想著登大雅之堂嗎?”陳穗一字一句猶如銳利的刀子,刀刀扎在凌又于最深的痛楚里,末了,她還上前湊到他耳邊,“你別在我這枉費心機了,你的老底我都門清?!?p> 凌又于望著她優(yōu)美的唇形張合之間吐出冰冷的薄絲,一圈一圈包圍他,收緊他,幾近窒息,面色發(fā)青,他不得不承認自己被激怒了,口不擇言道:“不要以為我不敢殺你第二次?!?p> 話一出口,推她至更遠處。
“死過返生的人,還會怕嗎,你做什么我都不會意外,背信棄義的宵小之徒就是這樣。哪管你是他的救命恩人,還是養(yǎng)育長大的父母?!标愃胙蹘o畏,堂而皇之的看著他。
兩人對峙著,凌又于神色復雜的看著對面這張看似柔弱的面龐,他真的很想殺了她,殺了這個擾亂她心神的人,殺了這個貯存著他最后一絲人性的所謂救命恩人,徹底的解放他。
“小凌總,文兒,你們在這干嘛呢?里面要開始合影了?!毙∽藢ち顺鰜?。
凌又于在她臉上深深看了一眼,抽緊下鄂,也不看小姿,冷漠的轉身進了會場。陳穗剛才鼓起的氣勢松懈下來,原來裝腔作勢也是很不容易。
會場里,采訪告于段落,很多本地的名流和阮氏父子爭相合影,畢竟是內(nèi)地的龍頭老大哥之一,田若丁這時終于想起她作為執(zhí)行董事的丈夫凌遠歸,兩人攜手任拍,一副伉儷情深的模樣。
至此發(fā)布會的重頭戲也落幕了,沒出什么意外和紕漏是雙方,包括凌又于都樂見其成的事,有沒有亮相于鏡頭前,在不在版面上,得不得到個青年才俊的名頭,他覺得暫時是不重要的。
誰叫他是下水道的“老鼠”呢,總得耗費一番功力,修身成人后,才能迤迤然的俯仰于光天化日之下。
馬一誠自上次凌星走私案脫身后,兩人就很久沒有打過照面了,不過這樣千絲萬縷的關系自然不會中斷,他變消瘦了些,找到凌又于附在他耳邊道,“田總和凌總等會在龍景軒等你。”
凌又于點點頭,馬一誠頓了一下,又語速飛快的說,“凌方持的事,田總知道了,還把他們兩個送到加拿大的分公司去了?!?p> “這樣丟人,自然是哪遠往哪送了。”凌又于淡淡的說。
他目光看著遠處合影的“父母”,但好像在放空,腦里還縈繞著陳穗對他說的話。奇怪的是,話的音量漸漸變小,她輕微的呼吸聲卻緩緩的重了起來。
會場另一頭,阮子融好不容易逮了個阮進剛空下來喝飲料的間隙,連拉帶扯的把陳穗引見到他身邊,“爸,這是我朋友,王綽文。”
阮進見自己兒子笑容蕩漾的介紹了個女孩給他認識,女孩顯然很緊張,干巴巴的說,“阮董事長你好?!?p> 過來人自然明白,“綽文,好名字,你們。。怎么認識的?”
“她給朋友打抱不平,就認識了?!比钭尤谧炜斓恼f道。
“噢?”阮進對他們的相識看上去很有興趣。
陳穗使勁瞪他,用眼神警告他不要亂說話,阮回頭笑著看她問,“難道不是嗎?”
機靈的記者看到這似乎有一場“太子妃見家長”的好戲,趕忙過來索料,陳穗清楚知道自己的身份不適合暴露于人前,更別說再來點花邊新聞了,眼見苗頭不對,對阮進稍稍探身致歉,“阮董事長,人有三急,我先走了。很高興認識你。”說完,趁記者蜂擁而至前匆匆逃離現(xiàn)場。
阮氏父子一時錯愣,隨后記者就擁上來,七嘴八舌的問東問西,好不容易打發(fā)掉記者,兩父子都舒口氣,“下次我和你媽去采風,也不來這場合了。”
“沒有你,我這個黃毛小兒哪鎮(zhèn)得住場啊?!比钭尤谛ξ恼f。
“那女孩是干嘛的?”
“就是一普通人,性格有點倔?!彪m然在吐槽她,但阮的眼神和語氣無不溫柔。
“我看上去也挺實在的,你要好好交女朋友就好好交,別跟之前那樣鬧著玩,對女人亂來就是對自己亂來,曉不曉得?!想當初我和你媽。。?!?p> 阮子融一聽就知道他爸又要開始憶當年了,趕忙打斷他,轉頭去尋陳穗了。
沒走出幾步,就接到凌方云的微信視頻,一點開,就聽見他浮夸的道喜,“阮總,恭喜恭喜,事業(yè)又上一個新臺階,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欸,看我這詞用得好吧,我現(xiàn)想的!”
“得了吧你,不給面兒啊,人不來不說,還只送個花籃,寒不寒酸你?”
“欸~~~我那科技公司不是開不下去了嘛,先前的酒莊也沒搞成,我可不想每個月當個掛名經(jīng)理拿幾萬塊的死工資啊,那不被別人笑死,只有硬著頭皮來老頭給我安排的這個公司了,你是不知道啊~這邊風沙那個大,把我都吹糙了~”凌方云抱怨個不停。
“行了行了,這次你腳踏實地的吧,衰了幾次了,再不行我怕你以后連幾萬塊的死工資都沒臉拿?!比钭尤诓涣羟槊娴那么蜻@個不爭氣的老友。
“嘿,我看你這會場搞得煞有架勢啊,這么多記者,欸,我可告訴你,那個野種可不好搞,連我姐這次都栽她手上了,連同我姐夫,被我媽仍到加拿大那沒油水的地兒去了。”
“你知道內(nèi)情嗎?”
“我媽不想說的事,誰能問得出。反正也是敗那個野種所賜吧,你和他合作得打起十二分精神?!绷璺皆埔粡埓竽槣惤R頭說道。
“你媽半個鐘頭前代表新田已經(jīng)跟我簽約了,我合作對象也是新田,他只是起個穿針引線的作用?!?p> “他出那么多力,能甘心?能不多動個心眼?他名下沒有新田的股權,凌星也易主被查封了,手里錢也不夠,這次當然只能退居幕后了,但他沒讓你答應其他條件?我不信。”凌方云分析得頭頭是道。
自然是有的,為他名下的一個小公司背書,好取得香港本地最大的紅酒商代理權,這是他用來交換推薦信的條件。
不過那是口頭約定,又沒有簽合約,也沒見證人,誰知道呢,現(xiàn)在簽約主體是飛鴿和新田,和他凌又于有何關系呢,阮子融為腦里一閃而過的念頭嚇了一跳,原來他本質(zhì)上也免不了機關算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