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的途中,鄧佳慧雖然按耐不住旁敲側擊詢問了幾次,可都被她幾句無關緊要的話擋了回去。
瞧那鄧一謙也算品貌齊整的人物,最重要的是還能給自己一個安身立命的處所,仔細想一想自己好像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回到府中,謝晚秋同鄧佳慧分別,各自回到自己的院落。
小石頭聽聞她回來,原本在長公主一邊撒嬌的小身影像是飛箭似得朝著謝晚秋奔去。瞧著他一臉求抱抱的可憐模樣,謝晚秋無奈蹲下身子將人攏了起來。
她抱著人走暖閣,長公主也在丫鬟的攙扶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瞧著小石頭似笑非笑地道:“你這小沒良心的,剛才是誰陪你下棋解悶?”
小石頭聽著長公主這么說,又瞧了瞧不遠處土炕上沒有收拾的棋盤,心虛地往謝晚秋懷里面靠了靠。
“曾外祖母,天養(yǎng)剛才就是高興……天養(yǎng)有良心的……”
他說著糯糯地看了長公主一眼,而長公主和他逗笑哪能真的計較,瞧著他這一臉懊惱的小表情反而心疼的不得了,將人拉在懷里哄了起來。
一旁的謝晚秋狠狠扯了扯唇角,就知道這小子是扮豬吃老虎的主。這小可憐的模樣,簡直老少兼殺??!
長公主抱著天養(yǎng)說了一會兒甜掉牙的話,便讓丫鬟將人帶了下去。直至房間里只剩下祖孫二人時,她才開口:“如何?”
這話問的模棱兩可,然而謝晚秋卻知曉此中含意:“瞧著是一個不錯的,然而鄧家的情況似乎有些特殊?!?p> “鄧一謙他父親心中只有政務,對待別的事情并不上心。后宅那繼室雖然有些手段,卻也翻不起多大的浪頭?!?p> 長公主頓了一下,又緊跟著解釋:“至于原配留下的一子一女,如今約莫著也就十來歲的年紀,你也無須在意?!?p> “我有些擔心天養(yǎng)那里。”
聽著她這么說,長公主眉宇微皺:“天養(yǎng)記在你兄長名下,日后縱使去了鄧家,這名分絕不會占他們的。”
“他還小,我若是到了鄧家對他的照顧恐怕也多有不便。”
成為旁人婦,自然要擔得起當家夫人的職責,鄧家不是小門小戶,怕是過去會忽略了小兒。
“那你是什么意思?女人的花期也就那么長,你是準備等他大了娶妻生子,只剩余你孤零零一人嗎?”
瞧著她腦子轉不過彎,長公主就恨不得要捶開她的頭顱看一看是什么構造!這委實氣煞人也。
“祖母……”
謝晚秋無奈地嬌嗔了一聲,長公主只是嘆氣:“這件事情,你還是要聽我的話,否則日后孤零零一個人多可憐?連一個知冷知熱的人都沒有?!?p> “不是還有您嘛!”
“晚晚,祖母不可能陪你一輩子?!?p> 她說著手指緊緊扣著鴨梨色的小矮幾,兩個人的談話又一次陷入了死循環(huán),好一會兒謝晚秋才抬起了眼眸:“好,我答應。”
幕晟宣從死城帶著施瑯趕回來的時候,謝家已經準備和鄧家交換庚帖相八字,暗衛(wèi)回稟的時候額頭的汗珠感覺蹭蹭地往出來冒。
“什么時候交換庚帖?”
幕晟宣這幾個字幾乎是一個一個咬著說出來的,他沒有想到自己不過離開京中一陣子,她便能將這天戳一個窟窿。
“明日?!?p> “鄧一謙,還真是不撞南墻不回頭?。 ?p> 幕晟宣自然知道鄧一謙為何要娶晚晚為繼室,當年李家將人送往京城的時候,她途中逃跑了一次,而將人找回來的恰好是鄧一謙。
雖然后來兩個人再未見面,可鄧一謙卻不止一次打聽過她的蹤跡,若不是自己壓得嚴實,恐怕鄧一謙早將晚晚的身份查出來了。
“給瓏玉傳口信,我就不信這邪了。”
“諾?!?p> 那個黑衣人退出去后又摸了摸額前的汗珠,雖然初春乍暖還寒時,可自己剛才像是在滾水鍋里面被煮了一遍。
想到瓏玉公主那性子,他頗為無奈地搖了搖頭,若是謝家的大姑娘有個好歹,他這張皮怕是別指望要了。
然而氣頭兒上的主子,他不敢去招惹,這勸誡更別提了。
翌日,謝家的人起了一個大早,特別是長公主院落里面的人。然而左等右等,也不見一個登門拜訪之人。
長公主那原本迎著幾分笑意的臉黑的一塌糊涂,感覺周圍的氣氛也無比緊張了起來,幾個小丫頭雖然不知道原因所在,可那頭卻一直低著。
當然,長公主沒有等到鄧家的人,卻等來了瓏玉公主府的人,瞧著喬一瓏那略帶張揚的嘴臉,長公主的眉頭緊緊皺了一下。
“哪陣風將你吹來了?”
“這么些年沒有見姑母,如今侄女路過自然要過來瞧一瞧?!?p> 喬一瓏是李妃的長女,看上去也就二十又幾的年紀,模樣繼承了她母妃的清秀,可那話語里面的張揚長公主素來不喜。
“你還是有事說事吧!”
長公主也沒有讓人上茶,只是淡淡地瞥了喬一瓏一眼,今上子嗣頗豐,可對這個女兒卻頗為恩寵。
否則不會夫家亡故,便讓她和離回到公主府。
“聽說姑母和鄧家乃姻親,侄女兒今日上門想要請姑母幫著說項一二?!?p> 瞧著長公主微微有些色變的臉頰,她繼續(xù)再接再厲:“侄女雖然和離回公主府,卻也沒有帶一兒半女伴這姻緣,聽聞鄧副都統(tǒng)文武全才,這不也起了仰慕之心?!?p> 長公主覺得自己胸中一口悶氣,去也不是留也不是,硬生生憋得深痛。她早就知這喬一瓏是一個不要臉不要皮的,今日才算見識了一番。
“聽說晚晚死而復生,當初我還抱過她呢!也不知道這小丫頭是否記得了。”
“長公主也不過比晚晚長幾歲,當年往事當是深刻的緊?!?p> “那可是粉雕玉琢的玉人兒,可惜這命怎么就這么不好呢?這些年流落在外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經歷了多少男人,孩子生父居然成迷?!?p> 喬一瓏狀似同情的話,像是鈍刀子一般撕扯著長公主的心。
“姑母,要不讓我見一見晚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