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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西門筆記

四、王進

大宋西門筆記 麟軒 3397 2018-06-25 00:28:21

  帶著好奇湊了過去,沒到跟前就聽到女人和孩子的哭聲。

  扒開人群走了進去,就看到兩個藥鋪的伙計,正站在那里喝罵,讓那女人快點離去。

  那女人坐在地上,抱著個三四歲的孩子,孩子哇哇的哭著。

  女人淚眼婆娑的一只手舉著一張黃麻紙說:“求求你們,求求你們行行好,先給我抓點藥,救我男人,等過些時日病好了,就把要錢還上,求求你們行行好吧!”

  倆伙計不理不睬,繼續(xù)哄那女人離去:“快點走!沒錢抓什么藥!不給錢就想拿藥,世上哪有這般道理,你再不走,我們就動手了,可別怪我們欺負你們!”

  那伙計說完就要用腳去踹那女人。

  西門慶看明白了前因后果,再也忍耐不住了:“混賬東西!給我住手!”話音沒落,腳就出去了,因為是自家伙計,他也沒用太大力氣,饒是如此,依舊把那伙計踹了個屁蹲兒。

  倆伙計一看是東家來了,嚇得不敢動了,被踹倒的那個起身也不敢起。

  “愣著干什么,去叫掌柜出來!”說著就上前對婦人道:“這位大嫂,對不住了,這鋪子是我開的,伙計不懂事,您別見怪!你,起來,給這位大嫂道歉!”

  站著的伙計一溜煙兒往店內(nèi)跑去,叫掌柜去了。地上的那家伙瞬間爬起來,向那女人賠禮。

  那女人楞了一下,站起身,連說使不得。

  西門慶觀察過那母子二人了,雖然穿著破舊,但衣物做工精細,洗的也特別的干凈。女子約莫也就二十三四歲的模樣,挽著婦人的發(fā)髻。用一根木頭簪子插著。瓜子臉,很是白凈,雖然未施粉黛,但皮膚非常好。整個人看起來,有著獨特的氣質(zhì)。她敢斷定,這女子并不尋常。

  掌柜的小跑著從鋪子出來,來到近前,沖著西門慶恭恭敬敬的躬身施禮:“少爺!”。掌柜的姓李,也是西門家雇傭的老人了。

  “老李,這位大嫂,等著拿藥救人,你為何讓人如此待她?”西門慶淡淡的問道。

  “少爺,不瞞您說,如果是街坊鄰里等知根知底的熟人,我們店也是偶爾可以賒欠的,但是,這位娘子實在是眼生的緊,我怕他們不是本地人士,少爺您想啊,如果誰來都給賒欠的話,消息一但傳揚開去,天下沒錢抓藥的多了去了,咱們的生意還怎么做啊?!闭乒窭侠钫J真的說道。

  西門慶一想,也是這么個道理??磥?,自古以來,都存在著看病難呀。想想后世的醫(yī)院,不交錢也是不給手術(shù)不給用藥的,甚至,還有被趕出醫(yī)院的。這還真的是千古難題呀......后世里用華佗在世,妙手仁心等詞匯來贊揚醫(yī)德高尚醫(yī)術(shù)高超的名醫(yī),可是你看不給錢試試。現(xiàn)在才突然弄明白,為什么好像古代的醫(yī)生大都有一顆仁慈的心腸。因為古代和現(xiàn)代不同,古代的醫(yī)生大多是負責(zé)診脈開方,不負責(zé)賣藥抓藥。給人把個脈,開個方子,說一句照方抓藥,三劑即愈就行了。收不收錢也都可以。有錢的病人照方抓藥看好了病,自然千恩萬謝,但是沒錢的呢?拿著藥方卻買不起藥,只能活活等死。人死了,和開方的有什么關(guān)系呢?人家,卻是免費給你看了,并且告訴你怎么治療了,但是你自己沒錢,怪誰?想到這里,西門慶心中就是一陣嘆息,同時一個想法也隨之出現(xiàn)。

  “老李啊,你說的也有道理,但是,我們既然遇到了,也不能見死不救吧......這樣,你拿著方子,給這位大嫂先把藥抓了,錢我來出?!闭f著從哪少婦手中拿過藥方遞給老李。老李答應(yīng)一聲讓伙計抓藥去了。

  那婦人,對著西門慶盈盈施了一禮道:“這位公子,大恩不言謝,等我夫君痊愈,定當(dāng)回報公子!”話說的不卑不亢,也沒有尋常百姓那樣的動不動就跪地磕頭,千恩萬謝,面目坦然,卻有深深的感激。

  “大嫂客氣了,人家江湖,誰還沒有個難處,我本就是開藥鋪的,抓些藥又算得什么?方才我那伙計對您無理,還請您莫要往心里去。”

  “公子哪里話,方才也是奴家救夫心切,無奈之下,攜幼子堵在貴店門前,現(xiàn)在想來,也是極為不妥,慶幸遇到公子仁厚,沒有怪罪奴家,又施以援手,奴家感激不盡,哪里會將那些小事放在心上?!?p>  說話間,掌柜親自拎著一大包藥材,送了過來。西門慶接過一拎,發(fā)現(xiàn)還挺重。便問道:“這位大嫂,不知您家在何處?。窟@藥材有些沉重,你帶著孩子多有不便,小弟無事,幫您送到家中如何?”

  “那,那怎么使得?”那少婦不好意思的說。

  “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大嫂莫要客氣了,前面帶路吧?!?p>  少婦推辭不過,她帶著孩子也卻是不方便,在她想來,西門慶送藥到家,可能也有些打探底細的意思,便道了聲謝,抱起孩子,向前走去。

  周圍圍觀的人都在議論:“西門公子仁義!”“西門公子真是菩薩心腸??!”等等贊揚的話。

  西門慶對著四周拱拱一笑,朝那少婦追了上去。

  少婦的家離得并不太遠,過了一條街,穿過菜市場,走了又不到兩里路,靠著東城的城墻根兒,有一座不大的小院子。泥土摻雜著干草堆砌的院墻,院墻不高,西門慶稍稍踮起腳尖,就可看到院內(nèi)的場景。

  院墻中間是一道木柵欄門,此刻虛掩著。

  少婦上前把柵欄門移開,回頭對西門慶道:“公子,這就是我們家了,公子請進?!?p>  西門慶也不推辭,邁步走了進去。

  院子不大,正中間有三間土磚房,靠著房子右側(cè)有個棚子,棚子下面有個水缸,水缸旁邊是灶臺。灶臺很干凈。旁邊有一小堆木柴,灶臺下并沒有多少柴灰。

  院子左側(cè)有一顆歪脖子棗樹,棗樹下方靠著一張獨輪車。院內(nèi)收拾的也很干凈,不過,西門慶卻注意到,院內(nèi)墻邊生著不少雜草,屋頂上也長了些雜草,似乎是很久沒人居住的樣子。

  “是娘子回來了么?”屋里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聽起來年紀不大,但是聲音里有些虛弱。

  “夫君,是我回來了!公子請進屋喝完茶吧!”少婦應(yīng)了一聲,又對西門慶道。

  “那,小弟就叨擾了!”西門慶跟著少婦進了屋子。

  屋子里很干凈,隱隱約約能問道一股子中藥味。正中間擺著一張方桌,和四把木凳子。桌子上放著一個木托盤,托盤上有把陶制的茶壺,還有倒扣的幾個杯子。

  門后有個架子,上面放著一個木盆,邊上搭著手巾。另一邊的門后有一個幾塊青磚支起的簡易火爐,上面放著一個熬藥的砂鍋。屋里的地面是泥土混雜著干草麥稈之類的東西打的硬地面。左右兩側(cè)各有一道門,說是門,其實只有一個布簾隔著而已,除此之外,并無他物,雖然清貧,但是一塵不染。

  “公子請坐,家中簡陋寒酸,請公子莫要嫌棄。”少婦說著,拿起一只杯子,從茶壺中倒了一杯水,放在了桌子上“公子請喝水。”

  “大嫂不忙,帶我先看看大哥的病情吧!”西門慶說道。

  “娘子,家里來了客人么?”右邊屋子又傳來那道男聲。

  “夫君,是咱們恩公來了”說著便走進那間屋子:“是生藥鋪的西門公子,他不僅給我賒欠了藥,又見我?guī)е⒆硬环奖?,便一路送到家里來了。公子,請進來吧!”

  西門慶聽到就走了進去。

  房間里依然干凈,靠著墻有一個土炕,炕不小,上放著一個木幾,一邊疊放著一堆被褥,中間躺著個男人。男人一張國字臉,濃眉大眼,臉龐上有些稀疏的胡須,頗為英俊,看起來最多也就三十來歲,只是此時臉色顯得蒼白,虛弱。

  身上蓋著一張薄被。

  “恩公,大恩不言謝!請恕我身體不便,不能給您行禮了?!蹦菨h子對著西門慶說道,神情也是充滿感激。

  “這位大哥,莫要叫我恩公,小弟實在不敢當(dāng)啊,我本就是開藥鋪的,拿些藥材又算得了什么?我看大哥面色蒼白虛弱,不知大哥患的是什么病癥?”西門慶問道,他是真的不習(xí)慣一個讓他叫大哥很合適,叫大叔也沒太大毛病的中年漢子恩公恩公的稱呼他。

  夫妻二人對視了一眼,那婦人開口道:“不瞞公子,我和夫君本是東京汴梁人士,我夫君本是禁軍中的教頭,只因一日下差,在街邊看到市井潑皮調(diào)戲良家婦人,看不過就出手教訓(xùn)了一番。誰知那登徒子是樞密院一個都虞候的小舅子。因為平日夫君為人正直,不屑去攀附巴結(jié)那些權(quán)貴,沒有靠山。就被那都虞候暗中使壞,以莫須有的罪名把我夫君打了六十軍棍,又給上官送禮,把我夫君革去了官職,還收回了房產(chǎn)。無奈之下,通過幾個同僚幫助,只好遠離京師,走到了這陽谷縣,在一個遠方親戚的幫助下,租下了這處院子。暫做安身之所,怎奈,夫君傷勢一直未愈......”少婦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

  “哎,娘子莫哭,都是為夫的拖累了你......恩公,讓您見笑了.....不瞞恩公,我這一路上都是被我這娘子用那院中獨輪車推過來的。實在是,慚愧呀!”那漢子說道。

  西門慶此時已經(jīng)愣住了......心里邊很是吃驚,尼瑪,不會吧!這人是傳說中的八十萬禁軍教頭么?是林沖,還是......王進呢?只是,不知這位仁兄出手搭救那被調(diào)戲的良家婦人時有沒有先大吼一聲:“放開那個女孩!”

  “原來是這樣,那個,不知大哥高姓大名啊?”西門慶忍不住問道。

  “哎呀,真是施禮,竟忘了向恩公通報姓名,某家姓王名進?!蹦菨h子道。

  這......尼瑪,天下竟然有這么巧的事情么?西門慶徹底被震撼到了,這可是王進吶,在水滸里武功比起林沖來絕對不遑多讓。不對,明顯不能按著施耐庵的劇本兒走了,如果按著他的劇本來走,早晚得被他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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