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歷史

大宋西門筆記

三十七、東坡往事(plus章節(jié))

大宋西門筆記 麟軒 5268 2018-07-09 01:05:53

  一出端王府,西門慶便策馬向城外的菜棚趕去,他的心事急切的,他想要這一棚棚的菜一天之內(nèi)成熟~可那只能是幻想。

  這年頭,沒什么肥料,西門慶特意讓人弄了大量的黃豆,經(jīng)過熬煮,發(fā)酵,把豆水和豆渣當(dāng)肥料來用,他當(dāng)然知道用人類和牲畜的糞便會更好,但是一來這是蔬菜,大棚不想露天的土地,那味道散不出去,怕是會把人給熏死~還有個原因就是,糞便的肥力太強(qiáng)烈,現(xiàn)在的幼苗也經(jīng)不起那樣的摧殘,一勺子糞水下去,菜苗怕就被燒死了~

  經(jīng)過十多名伙計的每日精心的照料,這些菜也是很爭氣的,沒有調(diào)皮~長勢都很不錯,這樣一來,冬季,這些不起眼的蔬菜,就會變成閃閃發(fā)亮的真金白銀~

  回到家中,已經(jīng)是下午四五點(diǎn)鐘了,李綱琴操他們幾人出去游玩,還沒有回來,剛剛在正廳落座,錢罐媳婦兒就拿著一個帖子走了進(jìn)來交給他,說是國子監(jiān)那邊送來的。

  西門慶接過帖子一看,瞬間不淡定了,帖子的確是國子監(jiān)送來的,內(nèi)容卻是后日一早,讓他到皇宮面圣。

  雖然知道詩會前三會得到皇帝趙煦的召見,自己也不怕見這皇帝,他也自認(rèn)為自己還算是個見過世面的人,可是此刻內(nèi)心還是忍不住有些激動莫名。

  后天就要見趙煦了,這個時期世界上最強(qiáng)大,最繁華,最發(fā)達(dá),最先進(jìn)的國度,最有權(quán)力的男人~號稱天子的男人。

  他到底是不是歷史上記載的經(jīng)??妊姆伟A呢?他到底會不會像趙佶說的那般和藹呢?還是說,像后世有些歷史學(xué)家剖析的,是個心理扭曲的,叛逆的,一意孤行的變態(tài)?又或者是在開疆拓土上超過大宋朝歷代皇帝的英年早逝的一代明君?

  據(jù)說,如果被他看上,會直接賞賜四品以下的官職,我該如何讓他看中呢?他回給我安排一個怎樣的職位?是御前四品帶刀護(hù)衛(wèi)?還是御前五品帶刀鏟屎官?又或者是看我不順眼,給隨便安排一個八九品的小差事,發(fā)配到嶺南,燕北,亦或是去某個人煙稀少的不毛之地掏大糞?

  真的是那樣,我是去,還是不去?亦或是他看上老子的英俊帥氣,讓我以身相許?做個基佬?那我是從還是拒絕?天吶,這天下都是他一個人說了算,難道,真的要造反嘛~

  強(qiáng)自把飄飛出去好幾光年的雜亂思緒給拉了回來~定了定神,端起面前的茶壺,咕嚕咕嚕的灌了半壺,擦擦額頭上被自己的胡思亂想和腦補(bǔ)畫面給驚嚇出來的一層細(xì)密的汗珠~

  想那么多干什么,不就是皇帝么?又不是哥斯拉~就算是哥斯拉,老子也可以變身奧特曼,孫悟空,鐵臂阿童木,金剛葫蘆娃~怕個雞毛~

  少卿,李綱、琴操、李光、李彌遜幾人都回來了~一個個喜笑顏開,好像有什么喜事,就連琴操臉上都帶著一絲笑意~

  看到西門慶一人坐在廳里,活潑的李綱大喊道:“三哥三哥!你火了!”

  “???老四你什么意思,你們這出一趟門,我怎么就火了?”

  “哈哈,三哥,你不知道吧,如今這京師河面上的畫舫上那些才子佳人,可都在傳唱你的“但愿人長久”呢!”

  “什么?這是怎么一回事?”

  “哈哈,賢弟有所不知,今日我們出去在河邊畫舫玩耍,遇見了同樣在那里玩耍的才子,也是那日參加過國子監(jiān)的宴席的。他們在那里彈唱你那日彈唱的曲子,不過談的唱的卻是和你的韻律差了許多,大姐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當(dāng)即便彈唱了一遍,誰成想,一時間,周圍的畫舫都聚集了過來,央求著大姐,把這首曲子的韻律教給她們,大姐我們一商量,覺得此事對你有益,于是就把曲譜給她們學(xué)了去,你不知道,今天一天,這首曲子便傳遍了京師的各個畫舫和花樓,現(xiàn)在大家都在引論你西門慶吶~”

  “是啊三哥,此事來京參加詩會的各地才子佳人還都未曾離去,待這些人回去之后,你的大名很快就會傳遍真?zhèn)€大宋!你說,你是不是火了?”

  “原來如此~”

  西門慶啞然失笑,在這個沒有網(wǎng)絡(luò),并且交通不便的年代,沒想到,出名也同樣是如此的簡單~快捷~著實是挺讓他意外的,看來后世的流行歌曲,大有可為啊~到底要不要在大宋建立一個娛樂圈兒呢?

  其實他忽略了一點(diǎn),大宋本身就是有娛樂圈的,只是和后世的影視歌形式不同罷了,此時的那些風(fēng)流才子,和那些花樓名妓,不就是娛樂圈之人么?

  此時很多的政壇、文壇的文人、江湖名妓,不也是被世人推崇崇拜么?比如唐宋八大家,比如眼前的大姐琴操,比如水滸之中徽宗趙佶心系的京師名妓李師師,漢代的趙飛燕,三國的貂蟬,唐代的楊玉環(huán),后世的蘇三、董小宛、陳圓圓等等等等~他們都是優(yōu)秀的詩人,作曲家,作詞家,歌唱家~他們大多多才多藝,身兼數(shù)職,單憑才學(xué)而論,甚至遠(yuǎn)超后世的藝人~

  晚飯時在家里吃的,飯桌上沒有了火鍋,卻是多了咖喱雞,咖喱牛肉,黑椒牛排,眾人皆是贊不絕口,西門慶不禁再一次在心中感嘆,果然是越發(fā)達(dá)的國度,對新生事物的適應(yīng)和接受能力就越強(qiáng)啊~這也是為什么發(fā)達(dá)國家越來越發(fā)達(dá),落后的國家越來越落后的癥結(jié)所在~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來京城快一個月了,幾人都表達(dá)了離去的愿望,不過西門慶卻是極力挽留。他是個穿越者,來到大宋滿打滿算,也才三個月時間,所以他對那座陽谷縣城,倒是沒有多大的依賴和流連~

  后世交通發(fā)達(dá),坐著飛機(jī)滿世界的遨游,偌大的地球,被以村子來形容,地球村~不過,在此時的大宋,別說是環(huán)游世界,就算患有大宋,也要幾年時間,后世幾個小時的航程,現(xiàn)在卻要數(shù)月之久...這就是眼下他無可奈何的事情,不要說衛(wèi)星和飛機(jī),就連汽車、火車、自行車都是那般遙遠(yuǎn),沒有橡膠,就做不出輪胎,沒有車床就做不出精密儀器,甚至發(fā)電機(jī)他都不做不出來。他只是個軍人,盡管也算才華橫溢,還會多國語言,豐富的作戰(zhàn)技巧,格斗技巧,還有強(qiáng)大的生存能力,可他不是物理學(xué)家,不是科學(xué)家,不是發(fā)明家~在發(fā)明創(chuàng)造上,甚至都不如一個動手能力極強(qiáng)的理工男。

  想到這些,他也感到深深的無助和絕望,此時他突然醒悟,似乎自己剛來到大宋那滿腔熱血,也冷卻了下來,事情遠(yuǎn)沒有自己想像的那般簡單。

  最簡單的蒸汽機(jī),也要數(shù)百年后才出現(xiàn),此刻全世界都沒有可以借鑒的東西,一切都要從無到有~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如果僅僅靠他腦海中那繁雜的,領(lǐng)先此時近千年的見識和知識,是不可能把后世的先進(jìn)文明和科技在這里重現(xiàn)的。

  眾人吃完飯,丫鬟撤去碗碟,上了幾碗菊花茶,西門慶定了定神,他想把眼前幾人留在自己身邊。

  “大姐,二哥,四弟,五弟,要不,你們就不要走了吧~就流在京師可好?”

  “三弟,我們現(xiàn)在也是一屆白身,并沒有考取功名,我們出身平凡,唯有回家繼續(xù)讀書才是唯一的途徑。你放心,等我們幾個考取了功名,就來京師和你相聚!”

  無論是朋友之間還是兄弟之間,亦或是親人之間,每逢分離,都是相當(dāng)痛苦和壓抑的時刻。猛然再談起這個話題,兄弟幾個臉上都沒有了笑意,眉宇間多了幾分無奈和不舍,琴操臉上也有些愁容~

  “二哥,你說的卻是有道理,不過,我也有我的道理,我自幼就沒了親人,是管家福伯把我?guī)Т?,這些年雖然也讀書識字,會寫一些詩詞文章,會一些拳腳功夫,但終究不過一屆商賈,有些錢財罷了。朋友沒幾個,知己更少,如今和你們相遇,相識,相交,相知,著實是我的榮幸。這幾日和你們在一起,是我最開心的時刻,我很享受,也很珍惜我們之間的這份情誼~你們要走,我本不該攔著,但是我想說的是,讀書何必回家?在這京師就不能讀書了么?你們可以去國子監(jiān),去太學(xué),對你們的前程也是大有裨益,而我們兄弟姐妹,還可以經(jīng)常相聚,這樣不好么?”

  “三弟,我們又何曾想要和大家分離,只是,這國子監(jiān)太學(xué),向來只收取官宦和勛貴家的子弟,我等一屆平頭百姓,哪里進(jìn)得去呀~”

  “如果二哥是為這事兒煩惱,我看大可不必,如今詩會剛發(fā)榜,你們都榜上有名,可謂是整個大宋的精英,如今的端王趙佶與我兄弟想相稱,駙馬都尉王詵,戶部尚書蔡京之子蔡攸與我交好。就憑這幾位,保舉推薦你們進(jìn)入太學(xué),想來并非難事,你們在此求學(xué),稍后給家中去封書信,讓家人一并來到京師,豈不更好?”

  “三弟,如果,真照你所說,我愿意留下!”

  “三哥我也愿意!”

  “我也愿意!”

  李光、李綱、李彌遜三人聽到西門慶的話,也覺得如果他所說可行,那自己留下來,就再好不過了,于是便毫不猶豫的答應(yīng)下來,眼里的不舍,落寞和無奈,也煙消云散。并不是看中自己的前程,更多的,還是這份難得的意氣相投,難得的兄弟情義。

  “如此甚好!你們先去歇息吧,我和大姐要談些事情!”

  幾人隨即點(diǎn)頭離去。

  “二弟,你與我有何事商談?怎到還支開了他們?”

  琴操不禁有些疑惑。

  “大姐,他們?nèi)齻€都選擇留下來了,不知你有何打算?”

  “我...回山中清修吧~”

  “大姐既已決定遁入空門清修,在山中了卻殘生,那為何卻要不遠(yuǎn)千里趕來這京師參加詩會?”

  “這......那僧人惠洪不野參加了么?我...我只是...”

  琴操被西門慶問的,有些不知怎么回答,她一個女子,如今不過才二十五歲的年紀(jì),正是風(fēng)華正茂的年齡,放在后世,也不過才大學(xué)畢業(yè)罷了。

  “大姐,早些年,你與蘇學(xué)士之間的故事,大宋早已傳揚(yáng)開來,最后卻以為這世俗倫理的牽絆,最終沒能走到一起,你心灰意冷之下,選擇獨(dú)居深山,遁入空門,而蘇學(xué)士這些年來也是因為黨爭的波及,仕途不順,被一貶再貶,如今已被貶到大宋的最南端,那茫茫大海之中的儋州~如果朝中形勢短時間內(nèi)沒有變化,說不得蘇學(xué)士就再也回不來了,那不毛之地的儋州,怕也就成了他的埋骨之所~小弟以為,以姐姐這般剛烈執(zhí)拗之性格,怕也不愿獨(dú)活...小弟若猜的不錯,姐姐此次參加詩會,只是為了借詩會之命,讓這天下人,讓所有人記得,這世上,你琴操來過~讓遠(yuǎn)在儋州的蘇學(xué)士知道,你琴操還在等他~對么?”

  此時的琴操從開始的羞澀,到回憶,到心酸,到痛苦,早已滿臉淚痕,那委屈,傷心的淚水像泉水一般不斷的從眼眶冒出~

  “你說的沒錯,當(dāng)年我本也是生在官宦之家,可在我十三歲時,被抄了家,家人走的走散的散,死的死~最終剩我一人無依無靠。無奈之下,才賣身青樓之中,整日撫琴唱詞,終日強(qiáng)顏歡笑,取悅世人~沒有一天開心的日子,很多人見我美貌,多次想奪去我的貞潔,我使勁渾身解數(shù)與之周旋,至今仍舊守身如玉,冰清玉潔。但當(dāng)時,我也不知我還能撐多久,每每思之,便暗自垂淚。我從小便喜愛詩詞,在詩詞一道也頗有造詣,閑暇之時改了秦觀的一首詞,自此,頗有些名氣。那一年,他到杭州任知州,正是官場得意之時,聽聞我的名字,便去與我結(jié)識,初次見面,便一見鐘情~”

  琴操講述著,突然頓住,好像陷入了當(dāng)年初見蘇軾之時,那四目相對,一見傾心的美好回憶里~

  “自打那日之后,他頻頻帶著知己好友去聽我彈唱,并一起烹茶論詩,有黃庭堅,有秦觀、有詩僧佛印~那是我們最開心的日子,直到高太后離世,現(xiàn)如今的皇帝哲宗親政,新黨魁首章敦回朝拜相,大力打擊舊黨人士,他雖無黨爭之心,但始終跳不出那個圈子,早就被貼上了舊黨的標(biāo)簽。成了打擊對象之一,那是的他很絕望,他預(yù)想到自己將來的境遇,會是多么凄慘,他說不愿誤我一生,不認(rèn)我跟著他一起顛沛流離~任我百般祈求,他已久不愿和我在一起,我知道他是為我好~可那年我才二十歲,而他,五十六歲?!?p>  “正直性格倔強(qiáng)叛逆的我,一氣之下,使了性子,說我決意遁入空門,此生常伴青燈古佛,了卻一生~”

  “其實,這些年我一直在讓人留意他的消息,只是聽他被一貶再貶,越貶越遠(yuǎn),每次聽到他的消息,都讓我數(shù)日茶飯不思,徹夜難眠~今年初,得知他被貶至儋州,那可是儋州啊,那是除了殺頭最終的懲罰了,他何錯之有?被貶在那里的人,還不曾聽說有哪個回來過~他回不來,我也不愿獨(dú)活~二弟,你莫勸我~我心意已決~這幾日來,是我這些年最開心愉快的幾日,能遇到你們幾位弟弟,是姐姐我的造化,可造化弄人,明日,我便去了~來生,我們再做姐弟~”

  其實,幾人之中,西門慶最擔(dān)心的就是琴操了,關(guān)于琴操的歷史他是知道的,歷史記載琴操和蘇軾是紅顏知己,最后卻因為世俗的流言蜚語,而沒有在一起,從此琴操遁入空門,最后得知蘇軾被貶至海南儋州的消息,沒多久,便抑郁而終,年僅二十五歲。

  如今聽琴操的描述,才找到了真正的答案,他們并不是怕時間倫理的束縛,并不是因為世人的流言蜚語才沒有在一起,而是蘇軾單方面的拒絕,其原因就是不愿意琴操年紀(jì)輕輕和他到處顛沛流離,過著貶謫的日子,就說嘛,就憑蘇軾文章里的風(fēng)流不羈,怎會被世俗倫理給束縛。如此看來,蘇軾真是個有情有義的好男人。

  不禁腦海中又想起了他早年在密州只是為表達(dá)對亡妻的思念所做的那首《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二日夜記夢》: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v使相逢應(yīng)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夜來幽夢忽還鄉(xiāng),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

  “姐姐,你和蘇學(xué)士,最終沒有在一起的原因,真的不是因為傳聞中那般因為世俗的牽絆?而是蘇學(xué)士不忍你跟著他受苦?”

  西門慶再次確認(rèn)道。

  “正是如此,他那等風(fēng)華絕代的人物,怎么會被這世俗所羈絆?世人,當(dāng)真可笑~”

  琴操談起那些道人長短,論人是非的世俗之人,不禁發(fā)出輕蔑的冷笑。

  “如此便好!姐姐放心,從此你就留在京師,就和其他兄弟一樣,住在我的家中。蘇學(xué)士之事,交于小弟便是,我想你保證,最遲年后,我一定,讓蘇學(xué)士離開那儋州不毛之地,與你團(tuán)聚!”

  “弟弟,你說的是真的?”

  “姐姐,什么時候了,我豈會信口雌黃?你就放心吧!我說道,一定做到!”

  在西門慶再三確認(rèn)之下琴操終于暫時放棄了輕生的念頭。而西門慶還真不是信口雌黃,就算他現(xiàn)在沒有得這個詩會頭名,就算他沒有遇到琴操,他也決定要盡快把蘇軾從海南給接回來,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jìn)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