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歷史

明末抉擇

第五章 師爺斗法

明末抉擇 涅個先生 2576 2018-07-11 10:19:34

  數(shù)名師爺齊聚一堂,史永安的師爺自持在本家,便捻著山羊胡子首先發(fā)言:“諸位大人不必焦慮,小人已勘破這京城來客摔箱之意。錯在著實不該送銀票過去,銀票雖然便于攜帶,但票號兌現(xiàn)卻要留下個人印信,這豈不是有意讓京師客人落人以柄?”

  “對方擲箱而出,現(xiàn)出金錠,其實正是在暗示我等——他們自京師而來,豈有攜帶這么多金銀的道理?還不是半路其他府衙孝敬的。所以,我們只要把銀票兌成金錠,再稍稍加碼,對方必欣然受之,則相安無憂矣?!?p>  史永安對自己師爺?shù)谋憩F(xiàn)很滿意,頻頻點頭:“正是正是。”

  岳和聲的師爺挺身而起:“這位老兄只中之一,未中其二也。即便銀票不妥,也斷不至于引來摔箱之怒,依在下看來,銀票只是其一,卻還有其二尤為重要。”

  史永安的師爺皺眉道:“愿聞賜教?!?p>  岳和聲的師爺臉上微有得色:“正所謂,投其所好事半功倍,諸位大人可曾注意到了這幾位京師客人的喜好?不錯,正是勾欄院子!依我看,我們還要去春閨街里尋一個頭牌,如果這幾天去陪的姑娘有他們特別喜歡的,那就更是天賜良機。明日一早,我們連人帶金一起送去,豈不正是事半功倍?!?p>  延綏巡撫岳和聲端坐不語,只是拿眼睛在眾人身上瞥來瞥去,那意思分明在說——還是我老岳的師爺最牛逼。

  “二位同僚高論,但依在下之見,卻還未及肌里,都是一些表面文章。銀票兌金錠和投其所好,這等主意難道諸位大人想不出來?還用我等前來啩噪?”胡廷宴的師爺不緊不慢說道。

  另兩位師爺頓時臉色一僵,一起盯住了他:“請賜教!”

  胡師爺?shù)溃骸把巯聠栴}眾多,先說頭一等大事——魏忠賢既倒,那以往和他有少許瓜葛的人萬歲爺究竟打算如何處置?是可查可不查,還是一定要查?是小懲大誡,還是追究到底?眼下朝里黨派不明,以前和魏忠賢過從甚密,現(xiàn)在依舊身居要職者眾多。新內(nèi)閣卻是萬歲爺枚卜出來的幾個外臣,根本無法抗衡魏忠賢余黨反撲,萬歲爺又當(dāng)如何權(quán)衡?”

  “其二,這幾位客人總不能一直私訪,總要現(xiàn)出身來拿幾個人回去交差的,那么是由著他們隨便去拿誰,還是我們事先擬定一個名單?”

  “其三,城外此時已經(jīng)聚起了數(shù)千災(zāi)民,幾位大人總是要去處理的?直接把災(zāi)民驅(qū)散?我看是萬萬不可,他們這是替萬歲賑濟(jì),其中意義非同小可;置之不理?倘若災(zāi)民越聚越多,鬧起禍?zhǔn)?,又誰來擔(dān)責(zé)?”

  “以上種種,是送幾個青樓女子和一些金銀就能解決的嗎?”

  胡師爺看到眾人聽的入神,說到關(guān)鍵處故意賣起關(guān)子來,端起茶杯來開始喝茶。

  史永安氣的猛地一拍桌子:“賣什么關(guān)子!你當(dāng)這是什么場合!”

  胡師爺嚇得差點被一口水嗆死,當(dāng)下也不敢再繼續(xù)賣弄,急忙擦了擦胡子繼續(xù)道:“這幾位既是來自京師,當(dāng)然是受了萬歲旨意,那我們只有問清楚了旨意,才好做出長遠(yuǎn)的應(yīng)對。關(guān)鍵點就在于——我們派誰去探這些口風(fēng)。”

  胡師爺看看眾人,繼續(xù)道:“幾位管家雖然伶俐,但卻不是合適的人選,幾位大人就更不方便親自出面,畢竟眼下還是京師客人私訪的時節(jié)。依我看,名震春閨街,艷壓西安城,芳名遍三邊的花輕凝可擔(dān)此任!”

  岳家?guī)煚斊擦似沧欤骸罢f這么多,不還是回到了春閨街?!?p>  胡師爺搖頭道:“非也,非也。那花輕凝自持才華無雙,色藝冠絕,卻是不賣身的,想要拿她送人是萬萬沒戲,我們只能以其中厲害說服她前去幫我們做個說客,順路把我們的薄禮心意一并帶到。如此一來,既能得到我們想要的,又不會和諸位大人扯上半點關(guān)系?!?p>  胡廷宴很高興,自己的師爺真長臉,捋著胡子說道:“我看此計甚妙,總督大人以為如何?”

  史永安拿詢問的眼神看了看自己的師爺,史家?guī)煚斝闹杏行┎环溃骸盎ㄝp凝此女雖然名聲在外,但聽聞其人有些勢利,我看月影樓里的秦小影更為合適。此女同樣名聲不差,且為人天真質(zhì)樸又有才學(xué),容貌并不輸于花輕凝?!?p>  胡師爺擺手道:“秦小影性子太烈,又偏好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而且已經(jīng)閉館半年,今日之事還是要找一個性格穩(wěn)重的?!?p>  史永安當(dāng)然也知道這兩個春閨街上的勾欄奇女子,他甚至還去拜會過好幾次呢,雖然沒能留宿,但起碼也算是聊過天的人,多少有些了解,此時心里便下了決斷:“幾位同僚若無疑義,那就按照胡家?guī)煚斔匀マk吧……此事不要再拖,城外災(zāi)民越來越多,本地知府那里你們務(wù)必知會好了,不要出什么偏差?!?p>  停頓片刻,史永安咽了口吐沫:“至于要交出去的名單,既然今日是你我在此,還希望諸位大人不要誤傷,盡量撿一些關(guān)聯(lián)較少的人寫上去吧?!?p>  眾人齊聲回道:“大人所言極是!”

  ————

  何顧已經(jīng)連續(xù)幾天沒有睡好,一直處于高度緊張的狀態(tài),說到底還是對行騙設(shè)局這個行業(yè)不熟悉,心理素質(zhì)不夠硬。但令他詫異的是——這是不是也太容易了?從吳堡到西安,這好處也太好撈了,簡直自己都不敢相信。

  他是只看到了自己在撈好處的路上一帆風(fēng)順,卻全然不知自己此時正好趕上了一個巨大的風(fēng)口——魏忠賢剛倒,大明朝里的各路官員,至少有八成和魏忠賢有剪不斷理還亂的關(guān)系。

  朱由檢登基以后先是穩(wěn)住魏忠賢和他的核心屬下,然后忽然以霹靂手段將其核心一掃而空,這自然使得各位朝廷要員人心惶惶。一時間所有人的頭頂上都懸起了一只靴子,終日里提心吊膽。如今何顧的出現(xiàn),就恰好像是史永安和胡廷宴等人頭頂?shù)难プ咏K于落了下來,自己是死是活總算可以來個明白,自然急不可耐的貼將上來。

  近代有位企業(yè)家說過:只要站在風(fēng)口上,豬都可以被吹起來?,F(xiàn)在,何顧就站在了崇禎掃除魏忠賢余黨的風(fēng)口上。

  何顧也不知道自己的暗示對方是否能明白,又擔(dān)心暴露什么破綻,這一晚上都在不斷的復(fù)盤自己進(jìn)入西安以后的所作所為有沒有什么漏洞。

  時至上午,何顧再也熬不住,讓陸鳳翔在窗邊盯著風(fēng)吹草動,自己靠在床上假寐。

  正迷迷糊糊之間,忽然陸鳳翔低聲道:“大人,來了一輛馬車!”

  何顧聞聲立刻翻身坐起,搶到窗前向街下觀看,只見一輛馬車正緩緩而來。這馬車是個轎子車,造型典雅優(yōu)美,車頭雙騎并行,車身披絹掛紗,轎檐兩側(cè)各掛著一串風(fēng)鈴,走起路來叮叮當(dāng)當(dāng),其聲清脆悅耳煞是好聽。

  這馬車看起來賞心悅目,就連趕車的也是兩個貌美如花的姑娘。

  此時街上已經(jīng)有了不少行人,一起簇?fù)磉^來觀看,轉(zhuǎn)眼間大街上就已經(jīng)是人頭攢動,嗡嗡議論之聲不絕于耳。

  “這馬車坐就是是花溪樓的花娘子?”

  “正是,只是這花娘子怎么出來了?我上次聽說她出樓,還是幾個月前總督大人到任的時候?!?p>  “嘿,沒想到我這輩子還能見到花姑娘一面。”

  這馬車越走越慢,最后停在了長慶旅店的門前,兩個趕車的丫鬟由兩側(cè)的婆子扶著下了車,徑直來到旅店門前,脆聲道:“花溪樓主人、花輕凝小姐求見京城來的客人。”

  何顧挑了挑眉毛——花溪樓主人?這又是什么鬼?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jìn)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