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2:不留廢物
正午時分,烈陽灼地。
銀章捕頭的力氣終于恢復(fù)了一些,他起身看著周圍一片狼藉,卻沒想到自己的這些手下,竟都安然無恙的活著。
他們之中受的最重的傷,只是斷了胳膊。
這位捕頭也很是奇怪,難道那個狂狼幫的首領(lǐng)只是徒有虛名?竟連自己的這些手下,都殺不死。
此刻這些手下,都有氣無力的坐在地上,目光呆滯的看著眼前這一切。可能再想,弄成這般場景,到底該如何交差?
如何交差?這應(yīng)該不是他們應(yīng)該考慮的吧。此刻正為這件事情頭疼的,是這位銀章捕頭。
他還真不知道,弄成此種情況,自己到底該如何向城主交代。
畢竟在自己手中丟了這各大家族緊盯著的匪首,可真是一件頗為麻煩的事。
“我們走吧,回家去。對了,沒想到你們這些人,竟比我料想的要厲害。竟沒有一人,死在狼心的手中?!?p> 銀章捕頭努力的擠出幾絲笑容,伸手牽著馬車,準備離去。
而此刻,那些人也都開了口,說道:
“那個狼心,他并沒有真想殺掉我們。他打我們,都是用的刀背?!?p> 聽聞此言,銀章捕頭的心中似是在想些什么,自言自語道:“那個家伙想來也并不是想要殺掉我,他那鄭家拳法,可是留有了幾分力道……”
青城東的官道上,這支隊伍再次行進起來,只不過這一次囚籠之內(nèi),空空蕩蕩。
頂著烈陽,這位銀章捕頭走入了城主林家的正廳,此刻這里還有兩位男人。
一人負手而立,一人坐著飲茶。
站著的人,約莫五十出頭,身穿白色華服,身高七八尺,氣宇軒昂。
他便是這青城的城主林一鳳,奉景陽王朝之命,掌管青城已數(shù)十年。
而另一位坐著飲茶之人,則是青城程家的家主程莽。
此刻程莽稍稍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抖了抖沾上茶水的大胡子,開口問道:“林兄,今年的茶葉,不怎么好啊。”
“有的喝就不錯了,還挑肥揀瘦的?!?p> 城主林一鳳輕瞥了這程莽一眼,隨后看向身前這位銀章捕頭,開口問道:“人帶來了么?明日正午菜市口問斬,讓全城百姓都好好看著。不得有差錯?!?p> 聽聞此言,這銀章捕頭嚇得是渾身顫抖。
他可是知道城主林一鳳的厲害,武功權(quán)勢樣樣俱得,殺了他這一個銀章捕頭,還不就跟抬腳踩死一只螞蟻這般簡單。
可這位銀章捕頭卻不敢說假話,丟了人便是丟了人,難道說假話,還能將人變出來不成?
他只能不停的在心中祈禱,隨后張口說道:
“人……丟了……”
咔——
聽聞此言,程家家主程莽手中的茶杯,竟是被他忽然捏裂。
他立刻將碎裂的茶杯放在桌上,起身一把抓住了這銀章捕頭,開口問道:
“丟了!怎么能丟了!在哪里丟的?!你這該死的家伙!你怎么不把你的小命丟了!”
這時,城主林一鳳立刻上前,按住了程莽的右肩,意味深長的說道:
“程莽,你現(xiàn)在可是在我林家。匪首丟了,你不該比我這個城主,還著急。”
聽聞城主的提醒,程莽立刻清醒起來。
他稍稍退后,退到了林一鳳的身后,靜靜的看著這一切,腦中轉(zhuǎn)的飛快,得趕快想個好法子,一個萬全的法子。
“說說吧,將經(jīng)過一五一十的說出來,我或許還會留你的性命?!?p> 此刻,城主林一鳳坐了下來,抬手一揮真氣外放,便將桌上碎裂的茶杯以及潑散的茶水,全都散到了一邊。
他靜靜的看著這銀章捕頭,雖心中升起萬般怒火,可他卻依舊面容冷淡。
他一向治下嚴苛,絕不允許手下背叛或是無能。
眼下這種情況,這銀章捕頭已是嚇得雙腿發(fā)軟。
他聲音顫抖的將事情經(jīng)過說了清楚,也將那黑衣人使出的“拳火燎原”說了出來。
之后,他便靜靜的望向城主,一臉祈求之色,緩緩開口道:
“城主大人,我跟您也很多年了,還請你念在我忠心的份上,饒過我這一次。我上有老,下有小,還請你……”
噗——!
這位銀章捕頭話還未說完,卻見自己胸口,已被插入了一柄匕首。
那是一柄秀氣的匕首,銀章捕頭低頭都甚至都看見,這匕首身子因多層鍛疊,而產(chǎn)生的魚水花紋。
“我的手下不留廢物?!?p> 城主林一鳳輕描淡寫的說著,輕輕拔出了這匕首,擦了擦收入腰間。
隨后擺了擺手,幾位走進的下人,便將這銀章捕頭的尸體,抬出了這里。
此刻,這站在城主林一鳳身后的程莽,心中頗為一驚,他雖然是知曉這個城主,素來心狠手辣。
可他卻沒有想到,這城主竟連一個鍛體境界的銀章捕頭,都說殺就殺。
他的心中很是清楚,雖說青城百姓都知道,青城之內(nèi)有著三大家族鼎立。
可此刻的程莽卻知道,哪有什么三大家族鼎立,一直都是城主林家高高在上,其余程鄭兩家在下。
若是哪家惹了城主不高興,或許就再沒什么三家鼎立。
此刻,程莽稍稍上前,從懷中取出絲巾,仔細擦了擦城主林一鳳膝前被銀章捕頭濺出的臟血,開口問道:
“既然事情已清楚了,是那個鄭家干的。那我就先離開了,我要先派一隊人去追捕他?!?p> “怎么,難道你認為我林一鳳的人,還抓不住那個狼心不成?”
“當然不是,我只是覺得自家的事,還是自家處理的好。”
程莽說著,便朝著林一鳳鞠了一躬,隨后轉(zhuǎn)身大步走出了這兒。
此刻的他心中很是不安,立刻派出一隊程家身手較好的下人,朝著青城東邊官道進發(fā)。
……
一路向西,鄭術(shù)與狼心二人逃入了一處破廟中。
這里看來荒廢了很久,半開半掩的木門都已腐朽大半。
不過這種荒廢的地方,倒還真是適合此刻的狼心。
他需要躲在這里一段時間,好好休養(yǎng)休養(yǎng)。
先前吞下鄭術(shù)為他買來的“養(yǎng)血丹”后,幾日之內(nèi)他就已恢復(fù)了七成功力。
可誰料他都躲在了草席之下,竟還是會被那銀章捕頭發(fā)現(xiàn)。
在那一伙人發(fā)現(xiàn)自己之后,不由分說上來便是一頓拳打腳踢。打的狼心鼻青臉腫,剛剛快要恢復(fù)的身子,也再度被打成重傷。
可他沒有想到,這鄭家的二少爺,竟會劫官道救自己。
這對于他來說可是莫大的恩情,甚至都值得他此后,為這少年赴湯蹈火!
此刻,狼心躺在了破廟的塑像下,開口道:
“鄭術(shù),謝謝你,謝謝你救了我。以后你若有什么困難,就算是赴湯蹈火,我也會幫助。我這條命,以后是你的了……”
“嘿!有你這句話就夠了。對了,你先前耍的那是什么刀法?看起來感覺很熟悉,但我就是說不上來到底是什么。”
鄭術(shù)說著,也一屁股坐了下來,準備好好的歇上一歇。先前與銀章捕頭交手之時,已耗費了他太多的體力。
一開始為了不讓他認出鄭家拳法,鄭術(shù)一直都只是躲閃。
現(xiàn)在想來,要是一開始便用拳火燎原,將其擊倒的話,或許就能省很多事。
忽然,狼心將手中雙刀,放到了一邊,道:
“這是我胡亂揮舞的,也并不能算是什么刀法,只是單純的兇狠而已。倒是我沒有想到,你這小小年紀,竟已是鍛體三層的境界。而且你那一招拳火燎原,可是使得跟鄭家主不相上下啊……”
聽聞此言,鄭術(shù)略微露出了笑容,開口道:
“你不也是一樣?在我看來,你也是鍛體三層的境界。如果你的傷勢痊愈的話,那個什么銀章捕頭還真不一定是你的對手。你現(xiàn)在恢復(fù)幾成?”
“七八成,或許再等上一會,我就能完全恢復(fù)。幸好我們找到了這個破廟,應(yīng)該沒人會來這里。”
“那好吧,我就先走了。記住,別再被抓到了?!?p> 鄭術(shù)說著,忽然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也將一身夜行衣扔在了這里,轉(zhuǎn)身掠出了門。
此刻已是下午,烈陽依舊灼烤著大地,眼前地平線上熱浪滾滾,可鄭術(shù)卻又發(fā)現(xiàn)了一伙靠近的人。
這五人都是尋常百姓打扮,但鄭術(shù)發(fā)現(xiàn)他們的背上,都背著一個長條狀的詭異布匹。
鄭術(shù)猜測,這些布匹之中,一定裝的都是兵刃。
鄭術(shù)注意到了他們,但鄭術(shù)也并未想著躲避他們。
此刻自己已脫掉了夜行衣,完完全全就是鄭家的二少爺。
青城之內(nèi)認識他的人,一般也都會看在家主鄭巖的面上,給鄭術(shù)些面子。
所以他悠閑的雙手背后,筆直的朝著那五人走去,越發(fā)的靠近他們,鄭術(shù)的目光,便越發(fā)的緊盯他們。
鄭術(shù)想要看清他們身上的一切,鄭術(shù)想到知曉他們所有的信息,因為此刻的鄭術(shù),已從這些家伙兇狠的眼中,看出了端倪。
可忽然,就在鄭術(shù)將要走過他們之時,卻被一人叫住了,
“小兄弟,你先前是不是從西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