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旦輕輕推開身后的鄭琪,緩緩邁步上前,準(zhǔn)備先把這只貓抓住。
“李警官,您過來了!”宿管員的聲音突然響起,黑貓聞聲而動,直接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前竄,從打開的窗戶溜走了。
李旦還沒有來得及遺憾,燈已經(jīng)亮了。宿管員這時吹滅了桌上的蠟燭,笑著說:“剛才樓里突然停了電,我去找電工了。”
看了一眼貓趴過得地方,沒有留下任何痕跡。李旦和宿管員打了聲招呼,就和鄭琪快步上樓了。
雖然有聲控?zé)?,但隨著腳步聲離去,身后又回歸到黑暗之中。在三樓樓梯平臺向上看,視野里黑乎乎的,李旦咳了一聲,燈才亮起來。上去11個臺階,就是之前幾人遇到黑貓的地方,此刻,這里什么都沒有。
也許是貓剛才被驚到,跑到其他地方去了。但死,這與胡純的說法又有些出入,在他的講述里,那只黑貓是不會輕易離開的。
正思索間,身后的鄭琪悶哼了一聲。李旦轉(zhuǎn)身時,一道黑影正急速向下跑去,明暗交織的光影里,這個一身迷彩的人的身法矯健,每一步落地瞬間身體立刻向前飄出,幾個閃落,人已經(jīng)消失在樓梯縫隙間。
李旦正在蹲身查看鄭琪的傷情時,“嗚喵”一聲,貓叫聲響起。抬頭時,那只消失的黑貓出現(xiàn)了,瞪著金色的眼睛正注視著自己,一人一貓相距不過一米。
一個平掃過去,貓沒有躲閃反而直撲過來,目標(biāo)似乎是躺在地上的鄭琪。李旦的神經(jīng)高度緊張起來,一種危機(jī)感瞬間傳遍全身。他立刻臥倒在鄭琪身上,同時右拳出擊。
黑貓一聲驚叫,被李旦打落滾到樓梯下。但它不顧疼痛,翻身又向著鄭琪沖上來。李旦沒有猶豫,從兜里摸出那根兩米多長的絲線,兩手在空中一絞,貓沒來得及出聲就失去了生機(jī)。雙眼依然瞪得大大的,只是一圈金色已經(jīng)變綠。
丟下死貓,李旦兩指對掐鄭琪的人中,幾秒鐘后,她的眉毛皺了起來,接著睜開了眼睛。
醒來后,她只記得自己的后腦被人重?fù)?,然后就失去了知覺。但那個跑掉的襲擊者,李旦卻有種熟悉感,高挑健壯的體格,行云流水的動作,讓他很難懷疑到其他人。
提著黑貓,李旦扶著鄭琪下樓直奔青年教師公寓。宿管員看著他的背影,嘴里喃喃道:“不愧是警察,連黑貓都敢抓?!?p> 鄭琪漸漸恢復(fù)后,兩人加快腳步。
10分鐘后,來到了胡純的宿舍前。對開的兩扇門虛掩著,里面透出燈光。推門而入,一身迷彩的胡純正仰坐在對著門的木椅上,臉上帶著笑,只是那笑容有些扭曲。
李旦上前檢查了一下,脈搏和氣息都已經(jīng)沒有了,臉上的皮膚還沒有完全冷卻。身上沒有外傷,用棉棒擦拭了一下口腔和鼻腔,有黑色的血跡。
無疑是中毒。但具體是自殺還是他殺,只能等虎哥他們來查了,但可以肯定,三個學(xué)生的死與他脫不開關(guān)系。
在李旦檢查胡純尸體的時候,鄭琪走進(jìn)他的臥室,整潔的床上平放著一本書,和他之前送給自己與李旦的是同一本——《life goes on》。
翻開,里面夾著一疊卡片,總共十一張,上面是用英文記錄的。每一張上都有日期、人名及一小段觀察日記。在編號的第8、9、10張上,三個人名正是意外死去的三個學(xué)生。
而最后一張上的名字是拼音寫出的“毛毛”。觀察日記里面只有一行字:“精神異常,有雙重人格,符合樣本需求。”
半小時后,虎哥帶人趕到,校方的領(lǐng)導(dǎo)也出現(xiàn)了。雖然不能馬上定案,但所有證據(jù)都指明胡純正在進(jìn)行一項瘋狂的試驗(yàn),專門針對精神不穩(wěn)定、意志薄弱的人下手,而黑貓正是其試驗(yàn)的重要介質(zhì)。
離開時,鄭琪說自己有事,先行開車走了??粗г谝鼓恢械能囉埃畹┗叵肫鹣惹班嶇骱突⒏缦聵菚r恍惚的的神情,與之前那個冷峻客觀的形象有很大的變化,難道她這次去美國遇到了什么事情?
回到家,李旦先沖了一個熱水澡,經(jīng)過一連串的詭異經(jīng)歷后,他需要放松。被自己殺死的那只黑貓還在客廳,和胡純送給自己的那本書放在一起。
與殺人相比,親手絞死一只貓,讓他無端地生出一種罪惡感,也許那只貓的危險性只是一種應(yīng)急的假想。
在美國時,曾聽過一位凱利教授的課,他口中的人類歷史似乎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其中的一句話,李旦印象極深:
“你可以這么認(rèn)為,在昨天,也就是1萬年前,每個活著的人都是獵人,生存開始,殺戮就開始了。”
回到茶幾前,李旦放棄了最初的想法,他原本想好好檢查一下那只死去的黑貓。
一個藍(lán)色的加厚垃圾袋成了這只貓留在這個世界上最后的樣子。
把貓埋在小區(qū)外的綠化帶里,返回時,被保安叫住,說有他的一封信。是國際郵件,在這個年代,收到信終歸是一件奇怪的事。
李旦看了一下信封,地址是薩克拉門托,沒有寄信人。拆開后,里面一行行小字竟然是手寫的,開頭的第一句很直接:“我是Amy”。
那個金發(fā)濃眉的纖瘦女孩浮現(xiàn)在眼前。回到客廳時,李旦已經(jīng)讀完了這封寫滿兩頁紙的來信。他坐下來,點(diǎn)燃了一只煙。信里,Amy的直言讓他有點(diǎn)無措感。
首先,她為自己之前派出替身迷惑李旦的行為道了歉。隨后話鋒一轉(zhuǎn),她說自己與哥哥丹都在幫助陳潔,進(jìn)行著一場偉大的探索,事情的關(guān)鍵就是《洛神賦圖》,里面有進(jìn)入平行空間的鑰匙。
她真心希望李旦能成為同行者,而他本人也是唯一能夠找到那副畫中秘密的人。
在信中,Amy稱鄭琪為夜行者。她說,自己雖然不知道鄭琪的真實(shí)身份,但根據(jù)已經(jīng)掌握的資料顯示,她和一個專門研究瀕死體驗(yàn)的機(jī)構(gòu)有密切接觸。而這個機(jī)構(gòu)的背景極其復(fù)雜,與人體及動物實(shí)驗(yàn)、基因武器都有絲絲縷縷的聯(lián)系。
她之前在和上官虹接觸時,曾詢問過對方鄭琪的情況,上官虹只回復(fù)了一首詩:
荷葉生時春恨生,荷葉枯時秋恨成。
深知身在情長在,悵望江頭江水聲。
她一直不太明白,這首詩到底是在暗指什么。也許李旦會知道答案。在信末,Amy表示,自己也是思量再三才在沒有征得陳潔同意的情況下,寫了這封信,她勸李旦一旦要小心鄭琪。
回想到過去一段時間的接觸,雖然一直對鄭琪有所保留,但李旦內(nèi)心還是很難接受,這個像妹妹一樣的人會對自己出手。
回想到那首李商隱的詩,他默念起來,荷生,何生?荷恨,何恨?情長在?
城事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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