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前塵舊夢·凌裕城(舊事)
“王爺,密探加急。”
邊疆錦營中,凌裕城夜里挑燈,一步一步斟酌部署,指腹正止于錦朝邊境的一座要塞,被一句通報斷了思路。
凌裕城接過蠟封的密件,英眉一蹙。
曳曳燈輝之下,只見那密件之上赫然的幾行小字。
帝上病欲重,奸臣控朝,太子無能,帝師冠奴籍,望主慎,謀之。
秀目靜靜地將紙條放在燭火上灼燒,看它漸漸化為灰燼,搖曳的燭影爬進(jìn)瞳孔,迷幻而深邃。
凌裕城為此精心策劃了一戰(zhàn),保了國邊泰安,謀了一場金蟬脫殼。
任他京中風(fēng)云變幻,待大軍打著白幡入京,一場天下為棋的博弈就拉開了帷幕。
凌裕城用自己的死亡退居幕后,步步為營。
用暗樁謀劃京中局勢,候著佳期,一步險棋,好以收尾。
所謂決勝于千里之外,也不過是如此。
他鄉(xiāng)經(jīng)年,不知何年歲,只知亙月如故,寒院露華涼。
一朝棋子歸定,最后一招兵臨險棋。
數(shù)年謀劃只此一步,成敗于此,命途何如?
青石板路,征馬歸程,凌裕城一身玄衣凌裝,擦肩而過的一瞬間不是沒看見女子眼中的希翼。
而是,時機未到,此時相見,只怕害她亦毀棋,成敗難料。
笙樓之下,只聽那箜篌喑啞淺唱。
故人重逢,談的不再是情投意合的高雅,而是欲傾王朝的謀劃。
所選的道不復(fù)相同,從此陌路也好,對立也罷,不過道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見”。
沒了她的相助,舊臣固執(zhí),就如此,凌裕城用雷霆手段,換來舊臣低頭。
那日,金鑾殿上,端坐九五,珠冕綰發(fā)。
凌裕城于廟堂之高聽眾臣一句萬歲,唇角邪魅之笑綻放。
太子,你即無能,換臣弟手握生殺,拿滔天權(quán)利護(hù)所愛所念之人一世無憂,可好?
瞧,如今波瀾平息,朝野明凈,臣弟做到可好?
錦朝的江山,換臣弟來守!
世事終難料,得了權(quán)利又如何?
換不來至親病入膏肓得以痊愈,喚不回知己的人生初見,也換不了親妹的性命。
凌裕城不由悲由心生。
原以為只有手握實權(quán)才可護(hù)他人一世。
怎知,所謂權(quán)利也換不回眾多。
迷失了初心,何來的始終?
聽聞顧家有一珍寶,名曰紫凰,有逆轉(zhuǎn)乾坤之能。
凌裕城自是知曉此物在顧箐瑤手中,施以故帖,請她一借,不求所憾之事皆能圓,只求莫要全了那句“子欲養(yǎng)而親不待”。
金鑾殿上,凌裕城一襲龍袍,緊張的看著殿門口。
他知紫凰于她而言,無異于是生命,但他別無選擇。
殿外傳來腳步聲,一步兩步,“吱呀”一聲,殿門開了,陽光撒進(jìn)方寸,只暖了那幾步。
如凌裕城所料,她不愿意。
是啊,又怎能愿意。
凌裕城為了那一抹飄渺的希望,只好拿虞靈的命去賭。
別無他法,若說而今世間,還有誰人是她顧箐瑤最在乎的,也就只有凌虞靈了。
至于凌裕城他自己,想必在那路口踏上不同的歸路起,顧箐瑤與他已成陌路,凌裕城看的清。
誰知翌日虞靈就無息于殿中,一切像是布好的另一盤局,只見人如提線木偶一般,上演一出出好戲,至于賞戲之人何處,怕是局外闌珊處。
凌裕城看見凌虞靈安詳?shù)奶稍诖采?,面容平靜。
心中掀起波濤萬丈,那個討人喜歡的小姑娘走了,而他和顧箐瑤再無可能。
耳邊的她譴責(zé)的話語,只感人生就如一場笑話。
原以為謀了權(quán)位,就可如愿,怎知,權(quán)位已得,故人不再。
夜里,太醫(yī)又傳來了母親命不久矣的消息,而凌裕城自知顧箐瑤不會借他紫凰,只好下令追捕。
怎奈漏算一步,便是與她天人永隔。
他所求的不過紫凰一用,而自己的暗衛(wèi)卻帶來了她跳崖的消息。
凌裕城始終都忘不了那日傳來顧箐瑤墜崖消息時的場景。
朱筆簪著小楷,在奏折之上游走,聽他一言,一點朱墨暈開。
“主上,屬下無能,帝師跳崖了?!?p> 一言驚起萬丈濤,凌裕城眼里增添了些什么,自己所在乎的人一個個離自己而去,那還要這權(quán)利何用。
對方見凌裕城這副模樣,滿眼痛惜,掀袍一跪。
瑜瑾吟淮
七月二十三日第一更,不同于前面的第一人稱,故事圍繞凌裕城的角度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