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一廂情愿

　　作為一個及其寵愛妹妹的兄長，元初陽的一舉一動元晟璟又怎么會不知道。

　　他本以為她對于塵淵只是一時歡喜，時間久了就拋之腦后了，誰知道，如今他的妹妹竟因此而苦惱……

　　元晟璟目光復(fù)雜的看著自己小妹，輕聲柔語的勸言。

　　“初陽，既然他對你不理不睬，就放手吧！他本就不屬于紅塵?！?p>　　少女聞言眉頭一緊，抓住元晟璟的衣襟，目光灼灼，懷著不高興的表情。

　　“我不要，憑什么？什么叫他不屬于紅塵，他只是未涉步呢？倘若……倘若真能被我打動，從而還俗呢？”

　　少女眉間還是有天真的色彩，說到最后語氣也弱了下來，目光閃爍。

　　其實她自己也知道，塵淵這個人太飄渺，除非這個人與他而言，比他自小接觸的佛還重要，讓他放棄他自幼所信仰的他才會為之停留。

　　她還知道，這個人也許真的不會是自己……都快一年了，她還是沒換回他目光的半分停留。

　　思及此，元初陽的眸子黯然失色。

　　元晟璟輕嘆一聲，柔聲細語。

　　“初陽，別忘了，他是來參機的，終有一天他會走……快一年了，連你自己也知曉，他心中有的除了佛，就是蒼生。唯獨……沒有你！”

　　元初陽紅了眼，有些氣餒。

　　是啊，那個人的心中裝的有天下蒼生，唯獨不可能裝著她元初陽。

　　他是博愛的，也是無情的。

　　“放手吧！初陽，別執(zhí)著了……”

　　一聲輕悠從元晟璟的口中傳出。

　　少女仰頭，倔強的神色顯現(xiàn)在那張同他們的母后黎瑾萱八分相似的臉。

　　“我不！不試試怎么知道他不會？他既然愛天下蒼生，那我替他愛好了……”

　　這樣，是不是他就可以分出那么一點點的空間裝下自己。

　　最后一句元初陽自然沒有說出口。

　　元晟璟看著那張同母后相似的臉，心中一陣酸澀。

　　見元晟璟久久不語，元初陽以近乎乞求的聲音對著元晟璟說著。

　　“皇兄，初陽這一生沒有對什么事如此執(zhí)著過，平生也許就這一次，就讓初陽試試好嗎？至少……以后想起不會因為沒有勇氣說出自己心中的喜歡而遺憾……就當(dāng)是初陽最后的一次任性吧！”

　　近乎哽咽的語氣讓人心疼，元晟璟凝望了元初陽良久，一個“好”字似是耗盡了元晟璟的所有力氣。

　　道完這句，也就到了清香筑，元晟璟輕柔一笑，對著元初陽道了別，獨自走在宮道上，身影寂寥。

　　元初陽站在清香筑的宮門口，靜靜看著元晟璟的身影，模糊了視線。

　　對不起，皇兄！

　　初陽讓你為難了，原諒初陽的任性，原諒初陽……拋卻了大元長公主的身份。

　　待到元晟璟走到宮道的轉(zhuǎn)折處，元初陽斂了斂眸，良久，才轉(zhuǎn)身回了宮殿。

　　落后于元初陽一步的錦瑟看著元初陽，眸里含著擔(dān)憂。

　　翌日，前朝傳來了皇帝封塵淵為國僧并賜予國僧府的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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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兩年悄然而過，元初陽與塵淵已經(jīng)成為了至交。

　　“塵淵，你……真的決定要走了么？”難道就沒有半分留戀？

　　正準(zhǔn)備執(zhí)子落下的塵淵玉指一頓，抬眸看著元初陽，清冷的眸子如深邃的古井，望不到盡頭，淹沒了那一縷復(fù)雜的感情。

　　“自然，塵淵來此的目的已達到。”

　　“那……好吧！”

　　少女青澀漸漸褪去的臉龐上含了失落，卻是強撐著笑容，努力讓自己看著正常些……

　　殊不知這樣勉強的表情又有誰看不出？

　　一盤棋下來，元初陽落子錯了數(shù)次，棋落人散。

　　只聽塵淵如玉清冷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公主，你心亂了……”

　　元初陽抬起眸，仔細看著塵淵，唇角帶著苦澀。

　　三年了，是顆石頭也該暖了，難道你真的就這么無情么？沒有半分留戀？

　　我……是不是該放手了？

　　就像皇兄說的，他本就不屬于紅塵。

　　清澈的瞳孔倒影出塵淵的如初的身影。

　　還是如初的袈裟樸實，禮部為他制定的國僧服，他從未穿過一次，他就像初見時一樣。

　　元初陽正出神著塵淵再度開口。

　　“離歸程不久了，塵淵先行告退了。公主，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我們有緣再見！”

　　言罷，清淺一笑，蹁躚而去，孤留一處檀香，三寸紅楓落葉……

　　待塵淵的身影消失在元初陽的視線，元初陽所有的偽裝都卸了下來……

　　眸中的悲戚，唇角的苦澀……

　　悲愴的聲音一字一句

　　“好一個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好，好，好！都是我元初陽一廂情愿……”

　　最后一聲落地，揮手撫落滿盤棋子，黑白珠子落地，發(fā)出清脆的聲音，一聲聲哭聲傳來，聞?wù)邉尤荩犝邆摹?p>　　塵淵告辭皇帝離京時，元初陽沒有去。

　　塵淵罕見的穿上了那身華麗的國僧服拜別了元晟璟。

　　正門遠道上，元晟璟看著遠去的馬車，不由想起離別時大殿上的一襲談話。

　　“塵淵，請你認(rèn)真的告訴朕，三年了，難道從未對朕的韶華動過心?！?p>　　“動過，可是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那是朕的皇妹，大元的韶華長公主！”

　　“陛下，正是因為她是大元的韶華長公主，塵淵才決定不給予任何回應(yīng)。”

　　“……謠言猛于虎！塵淵終究不屬于紅塵，該歸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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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是韶華長公主離京之后，元晟璟告訴錦瑟的。

　　而那日過后，錦瑟目睹了一個天之嬌女的轉(zhuǎn)變。

　　起初，她只是醉生夢死，埋怨著塵淵的無情……

　　卻是在一日見了那副舊畫，那個千嬌萬寵的公主有了去邊疆的想法。

　　至今錦瑟還記得元初陽看完那幅畫后的場景。

　　目光空洞，苦笑一聲，嘆息聲落。

　　“他塵淵又有什么錯呢？愛他是我一個人的執(zhí)著，他心里裝的是天下蒼生，自己也是蒼生之中，這樣……就足夠了。”

　　而那副圖，泛黃的絹紙上，是一副江山圖，上面題字一行。

　　“唯愿太平盛世，民可安居樂業(yè)?！?p>　　落款是塵淵！

　　這也就有了御書房的那一幕。

　　“初陽，你真的決定去了么？邊疆可不是鬧著玩的?！?p>　　元晟璟其實并不怎么擔(dān)心元初陽的安危，他這個妹妹可謂是習(xí)武奇才，頗有建樹。